话音刚落,瓷杯中的锅盖头就已经不见踪影,里面还是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清亮酒水。 烈阎举起杯子看了又看,又抬起头四下里看了一圈,直接就将杯中酒水倒掉,连杯子也不要了,抚着 口回到了房间。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拿着别人的洗澡盆喝酒的。 第三 清晨,正在用热水洗漱的烈阎抬起头,挂着 脸的水珠也不去擦,就那样看着盆中悄无声息出现的稚 面孔。 “先生要离开了,临行前命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别忘了你肩负的密令。” “请神君放心,属下绝不敢忘记。” “我知道了,再会。” 烈阎叹了口气,这次没有把盆里的热水倒掉,而是继续把脸埋了进去。 想不到啊想不到,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通情达理、甚至是讲礼节的异闻生灵存在,而且它还那么厉害,当真是从未遇见过之怪谈。 胡 擦了把脸,烈阎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接进了房间,拿出纸笔就准备将这两 发生的事情向上面详细汇报,但写下几行字后他却又将笔放下,将那张信笺撕碎了 进口中,混着用来漱口的清水直接 了下去。 这件事不能如此 作,必须由他亲自前往京城汇报,一来可以提前拜访几位大人,事先跟他们汇报通气,二来也是杜绝 密,以免引发不可控制的变故。 顾判此时已经在七塬郡数里之外,背着行囊沿官道向北而行,直奔大魏京城而去。 倏忽间整个白天都在赶路中度过,当夜幕降临之后,顾判选了一处僻静避风之地,准备开始他思索推演了许久,却一直都没敢正式尝试的东西。 他准备探索一下那夜在看到火狱之后,突然间便生出变化趋势的眼睛。 其实顾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做,他也没有相应的修行法门,因此所能做的只能是集中 神,再次点燃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黄纸符纹,目光凝聚在悄无声息出现的火狱虚影上面。 轰! 热 再次向眼睛附近汇聚,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任何阻止,反而在一点点 知、引导着热 的走向。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当顾判 觉自己 神疲惫到难以支撑的时候,忽然间发现自己似乎重新“发现”了许多东西。 他缓缓抬起手臂,见到平整衣袖上原本并不可见的纹理变得清晰可见,不远处小树树皮上每一道细微痕迹都清晰可见,犹如观掌心手纹。 他再将视线向远处移动,清晰“看到”了还未掉落的枯叶在风中摇动、地皮下隐藏过冬虫虿在缩成一团,冰封的河面下,有鱼儿在游动捕食…… 更进一步,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呈现出难以用语言描述的 彩,还有那若隐若现,遍布于虚空之中的淡淡雾气,共同营造出异常瑰丽奇异的一副景象。 顾判陶醉于自己的新发现之中,直到脑袋忽然间毫无征兆地昏昏沉沉有些发晕,才从这种妙不可言的状态中被迫 离了出来。 他捏住眉心,大口 息, 觉自己现在就如同大脑缺氧,出现了头晕头痛,耳鸣眼花,甚至还有一点恶心想吐的症状。 休息了许久之后,顾判终于恢复正常,他当即想要再一次进入到那种状态之中,却没想到刚一集中 神,便是一阵烦闷 呕的 觉袭来,脑袋也涨得厉害,像是要炸开一般。 第二天清晨,他没有当即出发,而是又点燃了一张黄纸,希望再次尝试昨天晚上出现的那种奇妙 觉。 随着火狱虚影的出现,热 再次向眼睛聚集,他小心翼翼进行引导,片刻后惊喜地发现,这一次似乎要比昨天晚上要轻松了一些,眼睛里面呈现出来的世界却变得更加丰富美丽。 从这种奇妙的状态下 离而出后,顾判缓缓起身,忽然想到,他一直以来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的 抗,似乎随着昨夜开启的变化,在缓慢地提升。 由此前往大魏京城,还有很远的距离,不过顾判并不着急。 按照烈阎的说法,天机府与金节卫的组建现在也只是有了章程,距离真正成立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按图索骥,将新版异闻录上记录的那些危险等级不高,又不需要绕太多路的东西去扫 一遍。 既可以为地方百姓除去祸患,还能顺道提升一下自身实力,以便将来可以更加顺利地造福黎民众生。 “这就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黄昏已至,顾判站在一座镇子的边缘,发出一声悠悠叹息。 第191章 关门闭户 顾判一边回忆着异闻录上的资料,一边缓步踏入小镇,准备找一些居民详细了解一下情况。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毕竟异闻录上记载的时间是两个半月前,到现在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必须提前搞明白,不然就有失手的可能。 夜幕很快降临,小镇笼罩在黑暗之中,没有灯火没有炊烟,唯有那条主街上,才终于透出了淡淡的灯光。 而且镇子主街上一排排店铺都关着门,只有在道路尽头有几间屋子似乎还在营业,没有一丝人气的冷清。 顾判微微皱眉,一时间 不清楚到底是异闻事件侵入小镇了,还是镇子里的居民受到惊吓,望风而逃了。 但是,在人口 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封建社会,又没有发生饥荒洪水,整个镇子的人都背井离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这里的人已经死绝了? 那几盏残留的灯光,其实只是它们 引外来者的手段? 顾判当即停下脚步,原本还算是轻松惬意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先期情报不准确的话,可是会坑死人的。 在异闻录上,它被定名为深夜怪谈事件,而且并非发生在这个小镇,当时只不过是有几个小镇居民远足归来,碰巧遇上了而已。 异闻司在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后,最终将发生地点定位在了镇子西北方向的松林附近,离镇子还有很远的距离。 并且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他们对此事件的评级并不高,属于那种不要主动招惹它,让它安安静静独处,就不会有危险的类型。 所以说,这个被他挑选出来的小柿子,有可能是变异了么? 他取出一面铜镜,对着它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又盯着自己那张脸看了几个呼 时间,才开口问道,“闻到什么了吗?” 锅盖头在镜内显现出来,黑 的眼睛看着顾判,飞快地摇了摇头。 “难道真的是举镇迁移了?” 顾判摩挲着下巴上刚刚 头的胡茬,一低头就又看到了那个黑漆漆的锅盖头,不由得有些郁郁地叹了口气,“以后除非我叫你,你就别总是 脸了,知道不?” “一照镜子看到你这顶锅盖头,时间长了搞得我都有些 神错 ,以为自己就是一个锅盖头,知道不?” 将镜子 回衣服,他又沉默片刻,从 间摸出来一叠卷好的黄纸,来到最近的一间院落前,伸手推了下大门。 门是从里面锁上的,门栓  结实,而且还不止一 ,让他劈了三斧子才算把门打开。 一声 抑得极低的叫声刚刚响起,便又沉寂了下去,应该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顾判耳朵一动,一个大步跨过整个院子,站在了东屋门外。 他伸手推了推门,发现又是好几个锁头在里面,便改推为拍,嘭嘭的响声在寂静的夜 中传出去很远。 “把门打开吧,不然又要被我砸坏了, 可惜的。” “你是……”屋内忽然响起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 顾判只让对方说了两个字,便直接开口打断道,“你放心,我是人。” 没想到屋子内却突然间 做一团,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部大放悲声,哭成一片。 这里面的,都是鬼吗? 而且还是能被人吓死的胆小鬼? 他不得不又掏出来那面铜镜,将它贴到了门上,“再给我闻闻,里面是什么东西?” “是……人,活着的人。” “活人?” 顾判若有所思点点头,收起铜镜后转身就走,翻过院墙来到了隔壁的人家。 看院子里的情况,并不是许久都没有人打理过的样子,所以说这家人应该也和上一家相同,都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面躲了起来。 现在天 才刚刚擦黑,他们的行为肯定是不符合常理的,那么现在需要搞清楚的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这次提前有了心理准备,顾判在靠近房屋的时候,很容易就听出来哪里隐藏着 抑的呼 声,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轻轻敲了下门。 当当当…… 没有任何征兆的,里面的人直接哭了。  噎噎的哭声听起来无比凄惨,仿佛正有一个变态杀人狂就站在外面,马上就会冲进来将他们残 致死。 咔嚓! 顾判不准备再去下一家了,直接一斧头将屋门劈开,然后一步踏了进去。 刹那间,屋内的哭声不再 抑,一下子就从 噎噎变成了嚎啕大哭。 “哭什么哭,看清楚了,我是个人,是人,是人!” “好了好了,别哭了好么,跟我说说,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啊?” 他的话毫无作用,甚至在问了几个问题后,惹得哭泣声还更大了一些。 顾判有些烦躁,但看看缩在 上紧紧抱住两个幼儿的女人,他还真不好直接用暴力手段让他们闭嘴。 于是他闭嘴了,随便找了个缺了条腿的板凳坐下来,拿出干粮就着清水慢慢吃了起来。 渐渐的,哭声小了,两双亮晶晶的眼睛从 上偷偷看过来,似乎还响起了悄悄 咽口水的声音。 “饿不饿,想吃吗?” 顾判抬了抬手上的面饼和 干,然后就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又咬了一大口,“想吃也没用,我不给你们吃。” 下一刻,本来一直低着头的女人也抬起头来,看了顾判一眼。 她怀里那两个孩子看起来还不到三岁,刚刚有些平静下来的他们一撇嘴,又哭起来了。 他们不是因为母亲恐惧的 染而哭泣,这次是真真正正恢复了孩童的本 ,眼睁睁看着好吃的东西却吃不到,就试图以哭闹来解决问题。 “这是牛 干啊,太好吃了。” “唔,这不是普通的面饼,里面竟然还有 蛋,啧啧,原来是 蛋灌饼。” 顾判开始很没有品味地吧唧嘴,吃一口就念叨一句,很快就将场面闹到了几乎无法收拾的程度。 终于,年轻少妇嗫嚅着开口了,声音混杂在响亮的哭声里面,显得是那样的无助。 “这位老爷,你,你能不能……” “不能!” 顾判一摆手,直接将女人的声音打断,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食物,“嘿,牛 干马上就要没有了,再吃不到,以后就都吃不到了。” 下一刻,两个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如果不是被少妇紧紧捂住了嘴巴,哭声怕是能把屋顶都掀翻了去。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