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影瞧见司鹤临这般模样,嗓音虽仍旧轻柔绵软,但却是若有所指道:“殿下,人生在世,总是有着许多不得已的苦衷,您原先与虎谋皮,或许是有苦难言,可若您明知伤天害理,却仍旧如此助纣为的话,您与王爷之间,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放肆!”司鹤临在听到白微影将他比作司苑琼时,不知怎的,心底的躁郁更盛。 白微影见状,嘴角的那抹弧度加深,以陈述的语气淡淡地说道:“其实,您也是讨厌淮安王的,否则的话,您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不是吗?” 司鹤临试图反驳,却发现白微影说得竟是句句在理,白微影又继续道:“是非曲直,殿下的心中其实早已有所论断,只是,您在犹豫罢了,因为您自认为是君子,不愿率先作出毁诺之举。” 白微影一针见血地将问题的关键指了出来,虽然白微影并不知晓司鹤临和司苑琼之间究竟达成过什么协议,但若是没有点儿什么猫腻的话,司鹤临又何须如此瞻前顾后? 白微影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笑意飞快逝去,或许,她可以诈一诈这位二皇子,或许能够挖出些什么秘密来。 白微影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地说道:“当初的事情,您也无须再这般遮遮掩掩了,左右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也不会再发生什么转变了。” 白微影说完,便一直留意着司鹤临的神情变化,而不出白微影所料,在白微影将那句话说完后,司鹤临脸彻底一变,血全无,嗫嚅着嘴道:“你……你都知道了?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呢?” 白微影眼尾微微上挑,适时地抓住了司鹤临话中所透出的讯息,暗笑了一声司鹤临不经骗,但面却是一本正经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白微影这话说得似是而非,看似是戳中了要害,但实际上却只是一句泛泛空话,可以说,无论怎样的情境下,白微影说的话,都可以完整地被套用进去,且不会产生任何的违和之。 若是司鹤临还留有一分理智和冷静的话,或许是能够觉察出这其中些许的端倪,可司鹤临本就是做了些自认为有些亏心的事情,再加上白微影如此一试探,却是将底牌都揭了个干干净净。 司鹤临颓然地叹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说得倒也对,母后都已经被偷偷葬入了后陵,父皇也不可能开棺验尸,让母后在死后也不得安宁。” 白微影闻言,瞬间顿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司鹤临会如此听司苑琼的话,即便司苑琼让司鹤临所做之事已然违背了他的本心,可司鹤临还是选择了顺从。 情是有这么一层内情在里面呢,拿孝道来人,倒也真的是司苑琼能够干的出来的事情。 但是……白微影秀气的眉头不地皱了皱,司苑琼这厮委实是有些无,竟是如此堂而皇之地将旁人的功劳占据了过来。 即便司鹤临真的想要谢什么人,那也不该是冲着司苑琼的恩情,明明是司华圳与她将李嫣然的尸体换了出来,而那司苑琼充其量只是钻了个空子,捡了个漏罢了。 白微影眸中闪过一道光,想要占她的便宜,冒领他们的功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殿下,您确定,真的是淮安王帮您达成所愿的吗?”白微影循循善道:“当,可是敬平王奉旨护送容皇贵妃的遗体前往皇陵的,敬平王的本事您也是知道的,他会出这般大的纰漏吗?很显然,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 白微影故意拉长了尾音,卖起了关子,司鹤临在电光火石间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咽了咽口水,喉头不住地发紧。 “很多事情并不像是殿下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的,这移花接木,张冠李戴之事,想必殿下也是亲身经历过的,不是吗?”白微影话中透出无限的深意,司鹤临只需稍稍一品,便能够知晓白微影的未尽之意。 当江南治理水患一行,明眼人都知晓司华圳才是真正的功臣,可皇帝和司苑琼却是不由分说地将功劳都安到了司鹤临的头上,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他们不愿意让司华圳得了这好名声和赏赐。 可众人也不是傻子,各自心里都有着算计,只是面上不显出来罢了。 司鹤临思及此,神情不由得凝重了几分,若是真如白微影这般说的话,再细细一推敲,确是能够得出另外一个看似荒唐,却又极有可能的推断的,那便是司华圳才是那个真正帮先皇后成功下葬的人。 可是……司华圳和李嫣然之间的关系不是非比寻常吗?这般尊荣,司华圳又怎么可能拱手让与他人。 白微影似是看出了司鹤临的不解之处,她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向往着那荣华富贵,容皇贵妃生便不喜皇,她进,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罢了,不然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在盛宠之时,那般决绝地离开人世呢?” 白微影的话重重地砸在司鹤临的心上,起少年郎心底一阵又一阵的波澜,过了半晌,司鹤临声音染上了几分沙哑,问道:“莺真,你是敬平王的人吗?” 白微影理所当然地点头应道:“不然呢?殿下这般聪慧,想来也看得出来,现皇后也是依附于敬平王的,您知道,敬平王为何要选杜氏女为皇后吗?” 司鹤临摇了摇头,但下一刻,却是又艰难地点了点头,他如何不知晓,不过是为着让杜芷进钳制兴风作浪的白慕言,将这乌烟瘴气的后好生管理一番罢了。 “淮安王子野心,不择手段,若是任由其势力壮大,必是会养虎为患。”白微影说话时的声音未曾有一丝起伏,却让司鹤临无端的信服,“您若是真的想要靠什么人,敬平王是您最好的选择。”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