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华圳的官极其锐,自然是察觉到了来自司鹤临的注视,如往常一样,司华圳再度选择了无视,俊朗的眉宇间多了些许的凝重。 现下离那洪涝之地越来越近,天也变得沉,沉重的乌云在头顶,好似在人的心头处一般。 “阿圳,你可是在为治理水患一事而忧虑?”白微影的鼻尖轻嗅着空气中的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出声问道。 “嗯,这次的水患可谓是来势汹汹,折子又被司苑琼了起码三四,只怕江南那处早已是怨声载道,百姓对朝廷的不俨然是达到了顶峰,此去治理,只怕是不易。”司华圳眼眸幽深,让人无法分辨此刻他是何种的情绪。 “便是这样,也是无妨的,我会与你并肩作战,水文地理方面的知识我也略通一二,若是我实在帮不上什么忙的话,我便在后方安抚百姓,必不会拖了你的后腿。”白微影轻覆着司华圳的手背,柔声说道。 司华圳在听到白微影如此说时,眼底划过一抹惊讶,“你不是……要先去查明那人的下落吗?若是你与我耽搁在了一处,只怕过后那人便会离开,再想找到的话,怕是会艰难许多。” 白微影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既是这人还苟活于世,那便一定有蛛丝马迹可寻,而且如今水患当前,白微影自然是先顾全着百姓的切身利益,至于所谓的私人恩怨,便先放到一边,待到一头的事情处理完,再将力投于寻人之上。 “我相信你的本事,你也该相信我的能力,我并非是攀附与你而生的菟丝花,我想当的,是那个能够与你并肩,一同披荆斩棘的人,所以我们之间无须说什么拖累,夫本为一体,之前你替我打听当年我母亲身死的真相,这次,也该到我帮你了。”白微影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更是深深地砸在了司华圳的心上。 司华圳的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暖意,他的喉头紧了紧,顿了半晌,方才郑重其事地说出了一个“好”字。 休息了片刻后,队伍再度启程,这次的行进速度比起之前都快了许多,闷雷袭来,大雨倾盆,待到了闹水患闹得最严重的桦城都城之时,竟是连马匹都难以进入,无奈之下,司华圳一行人只能趟着及膝的洪水,艰难地向前行进。 在城门口,一位身穿官服的清瘦男子正在张望着前方的动静,在看到逐渐走近的司华圳等人时,男子上前,扬高了音量问道:“来者可是敬平王与二皇子?” “正是!”因着雨声作响,司华圳的声音也不由得加大了许多,“想必你便是向凛,向知府了吧?” 司华圳在说话间,审视的目光已然略地扫视了一遍站在他眼前的人,向凛点了点头,雨水逐渐模糊了视线,“微臣向凛,参见敬平王,现在正是暴雨时节,劳烦诸位先与微臣前往府邸暂住。” 司华圳点了点头,跟在向凛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着,白微影只是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如今在这洪水中前行,却是有些吃力。 好在司华圳与萧璟一左一右地搀扶着白微影,才堪堪维持着白微影身体的平衡。 等到了知府的府邸之中时,洪水在堂下积聚着,不过好在屋内还算是干净,向凛将众人引进了正厅,而后丫鬟便将驱寒的姜茶端了上来。 白微影小口小口地饮着碗中的姜茶,暗道了一声向凛果真是心细如尘,竟是连这一层都能够想得到。 早在司华圳与向凛在那城门口相遇之时,白微影便不动声地打量了一眼向凛,当时只觉着向凛周身正气凛然,倒是与他的这个名字极为相配。 如今入了这清水衙门般的府邸,更是对向凛多了一分好,这厅中的家具虽算不上名贵,但胜在古朴有意趣,一进这厅中,便觉着甚是自在。 “向知府,如今城外的境况如何?你一一与本王道来。”司华圳将那姜茶一饮而尽,神带着严肃问道。 向凛不疑有他,一五一十地对着司华圳禀报道:“回王爷的话,现下城外的那道大堤已然被冲毁,适逢雨季,想要重新铸造堤坝,只怕是会难上加难,微臣也曾试过将洪水改道,但是仍旧是无济于事。” 司华圳听罢,蹙眉陷入了沉思之中,改道并非易事,再加上如今洪水泛滥,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若是放任不管,洪水的水面只会不断地上升,到时这桦城可真要被淹没了。 白微影喝完姜茶后,小腹处传来暖意,更是让她多了一分舒适,在想到桦城水患所面临的问题之时,白微影似是想到了什么,试探地开口道:“我曾在一本水注专集之上看到过古人治理这水患的一个法子,如今想来,或是能够解这燃眉之急,不知向知府能否为我准备笔墨宣纸,这法子单用言语来讲,是说不通的。” 白微影也是存了几分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而且那法子虽然记载历史悠久,也甚少有后人效仿,但如今的境况却是容不得再犹豫下去,左右不过是奏不奏效的区别,即便是结果再差,也是决计差不过眼下的这般光景了。 “好,我这便为姑娘去准备。”向凛并未因为白微影是一个不起眼的弱女子,便擅加轻视于她,反而很是郑重地为白微影呈上了她所需要的东西。 白微影提笔,深了一口气,将全副的神都集中在了笔下的宣纸之上,众人的目光都被白微影所引,在她的周围,刚好围了一圈的人。 白微影在最初落笔之时,向临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似是有些失望,可当雏形逐渐形成,并且展现于人前时,向凛眼底的惊诧和欣喜之几乎要化为实质。 白微影同样也是采用了改河道的办法,但是她却转笔另辟蹊径,地将堤坝与岸边所连接的口处,设计成了一个回环状的结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