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一愣,向后微瞟一眼,发觉正站在身后的朱由校神 有些不对,连忙问道: “只是如此吗,似这种抄家的大事,想必那崔立也有诸如勾结关外的大罪吧?” 那差头笑了:“不,就只是不出资修筑生祠。” 他说到这,忽然转头:“怎么,你难道觉得,商户不出资给魏公修筑生祠,这算不得抄家灭门的大罪吗?” 王承恩顿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身份比较尴尬,毕竟皇极殿管事牌子这个职位,是倚靠已经去世的前乾清 管事牌子王朝辅的举荐。 而王朝辅之所以能获得重用,绕来绕去,背后还是魏忠贤在使劲。 “我告诉你们!”那差头转身,对围观的人群喝道:“来京城的商户,凡是不肯出资给魏公修建生祠的,都尽早给我滚出去。” “不然叫我们发现了,一家一家的抄!” 听到这,朱由校已经是忍无可忍,怒火中烧。 自己这个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这群阉 居然还敢如此嚣张,在外地的情况那还得了?! 这群魏忠贤的爪牙,危害甚至比他本人大得多! 如果不尽快遏制,以后哪还有商户敢来京师行商? 直到现在,朱由校终于下定决心要铲除阉 了。他冷不丁上前, 出那正颐指气使喊话的兵马司差头 间佩刀,直接砍了过去。 鲜血四溅,随着一具尸体倒下,周围五城兵马司的动作全部都停了下来。 朱由校毕竟是亲身上过战场的皇帝,动起手来,比兵马司这些二吊子要强得多。 而做了多年的皇帝,这一震怒起来,气势也 住了在场所有人。 “叫你们西城兵马司的御史滚过来见朕!” “朕有笔账,要好好跟他算!” 朕! 这个字一出,周围人顿时议论出声。 本来寻常人说出这话,是没人当回事的,可是眼前这个青年,无论年纪,还是站在这里的气势上,看起来都绝非是一般人。 极有可能,正是微服出访的当今天子。 一时间,周围百姓纷纷后退,但是朱由校毕竟不像后世的康熙,背景音乐一响,龙袍闪亮登场。 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西城兵马司的兵丁们很快就将朱由校和王承恩围住。 王承恩立即护在了朱由校身前,怒声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当今天子,天启皇帝!” 朱由校倒是毫无惧 ,只在这里静静站着。 毕竟是自己的辖地出了当街杀害官差这种事,西城兵马司的巡城御史不能不重视。 很快,西城兵马司的巡城御史宋 便带着一大堆兵马司兵丁赶到现在,看见朱由校时,他还冷笑了一声: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有个人当街喊了一句朕,你们就怕了?” “我喊一声朕,我是不是也是皇帝了?” 朱由校听见这话,微眯起眼睛,周身出现了浓重的杀意。 不等兵马司的人怎么样,街道远处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一队城西军营的火 骑兵赶来。 在他们身后,是更多来自同一个地方,明甲持锐的战兵。 这些战兵一个个都是身披铁甲, 锐得不像话,巡城御史见了来人,连忙 上前去,道: “郑将军,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个冒充陛下的混小子。” 没成想,带队的游击将军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却是当即翻身下马,伏跪在地,高声喊道: “末将救驾来迟,死罪!” 他这一句话出来,这个青年的身份,呼之 出。 余的士兵们也都纷纷单膝跪地,高声呼喊:“我等救驾来迟,陛下万岁万万岁!” 第九百五十章:不从者抓,不资者抄 西城的巡城御史宋 立刻变得十分惊恐。 潜意识里,他仍然觉得这一切实在是不可思议,当今皇帝几年出 私访这一回,就叫自己给碰见了? 这种运气,实在可以去赌一手了。 不过事实已经容不得他不相信,京军的游击将军都已经带头参拜,这不会有第二个可能了。 他连忙跪倒在地:“陛、陛下…!” 朱由校冷哼一声,斜睨他一眼,“朕可没那个本事让你跪拜,你自称一声朕,你不就也是当今皇帝了?” 宋 头虚汗,不住擦拭,但却说不出话来。 “拉下去,给朕砍了。” 朱由校说完,郑姓游击将军立刻挥手。 两名士兵一前一后上前,架起宋 便当着全部西城兵马司兵丁的面来到道路中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这样的小人物,朱由校 本犯不着与他置气,今 当街砍了宋 ,方才他的僭越无礼还只是其一。 如果单纯想要报复,朱由校有一万种手段能把宋 神不知鬼不觉的 死,当街明杀,实在是掉了身价。 所以今 这样的做法,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表一个态,一个从朱由校从登基以来便从没有过的态度。 无论宋 如何挣扎和求饶,朱由校都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 随着战刀落下,宋 是惊恐的头颅离开了他的身体,脖颈上鲜血 涌而出,染红了土地。 许多百姓聚在周围,为今 突然发生的这一切 到震惊。 “杀得好!” “杀得太好了!” 如今,为了讨好魏忠贤,海内各地的文武官员都在想尽办法献媚,搞得天下是 犬不宁。 朱由校冷哼一声,转身便走,留下议论声逐渐加大的京城百姓。 回到 中,朱由校少见的发了脾气。 一名小阉端着茶过来,朱由校见了,却是一把将其扫落在地,“许显纯呢,叫他过来!” 娥们慌忙收拾残局,小阉也不敢怠慢,连忙转身跑出去。 许显纯正坐在北镇抚司的大堂上,原本属于北镇抚司千户张立的位子上,他将双腿搭在桌案上, 脸戏谑。 “张千户,我要你查到底有多少人给魏忠贤修建生祠,查得如何了?” 张千户却是畏畏缩缩,“回、回禀掌使,这…这事实在不好办,各地都是魏氏的朋 ,我们无从下手啊!” “嗯?”许显纯眼神一紧,当即将桌案踹翻在地,上摆着的文书也散落一地,“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办不好,你还在北镇抚司干什么?” “莫不是,连你也是阉 的人?” 许显纯冷冷一笑,那眼神中传出的 鸷杀意,令张立不寒而栗,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两名校尉,更是使他濒临绝望。 “这千户,你先不用干了,等本使禀明陛下,再做定夺!” 张立一愣,看见周围田尔耕、杨寰令两名千户 脸噙着那幸灾乐祸的笑容,顿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待张立离开,许显纯冷冷道:“魏阉的好 子要到头了!” 杨寰和田尔耕毕竟也是获赐飞鱼服、绣 刀殊荣的能耐人,也都瞧得出来,现在的魏 ,已经是濒临灭亡的边缘。 至于这一切的开端,还是要从当今皇帝册封魏忠贤为宁国公一事说起。 以魏忠贤原本受宠的程度,国公实际上也无可厚非,但早不封晚不封,皇帝偏偏在这个时候封,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刚讨灭建奴,叙功升授大典结束的时候! 魏忠贤何德何能,能与御辽十载的熊廷弼,平定西南的朱燮元平起平坐? 要知道,这二位,就算配享太庙,天下间的将士, 朝的臣工,也俱都是心服口服的。 可魏忠贤算个什么东西? 在大部分人眼里,他不过是个赌徒出身,凭借谄媚献上获得当今天子信任的小人而已。 朝堂无方寸之舌,沙场无尺寸之功。 凭一个修三大殿的功劳,就能得到赐封国公的殊荣,要是国公这么好当,岂不遍地都是? 自从上次册封魏忠贤的圣旨昭告天下,朝野沸议,全都对此事愤愤不平,一些如许显纯这般的有识之士已经看出,这正是皇帝着手铲除阉 的第一步棋。 一时之间,平静许久的京师在这份表象之下,再度变得波涛汹涌。 许多早对魏忠贤心存不 的人,开始暗地搜集其多年违法 纪的罪证,打算在适当的时机,和盘托出。 朝臣们心思各异,魏忠贤也如热锅上的蚂蚁,整 的吃不好、睡不好了。 这种周遭危机四伏的 觉,他从未有过任何一次。 许显纯一开始其实也是没想明白皇帝的真正用意,但有一天在睡觉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忽然开窍了。 那天晚上他便失眠了,兴奋的一夜都没睡着。 听到小阉传唤,许显纯一愣,顿时准备好这些时 杨寰和田尔耕提前搜集的罪证,前往乾清 。 “臣许显纯,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朱由校看他一眼,道:“今 朕与王承恩在 外私访游玩,遇到了西城兵马司的巡城御史宋 。” “朕叫你来,是想问你,宋 到底是怎么当上的巡城御史?” 许显纯连忙说道:“回陛下,这宋 乃是魏忠贤外甥傅之综旧 ,因此关系做到了巡城御史的高位。” “原是如此…”朱由校点头,道:“那如宋 所说,现下京城行商,不出资修建生祠,便要被赶走,这也是真的?” “确系属实。”许显纯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道: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