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石头往下砸!砸不到人,也要吓唬奴兵一番,要他们没那么容易攻得上来!” 城下,战马飞驰。 后金兵先是镶黄旗汉军悍不畏死的抬着云梯,跟着盾车攻城,前方炮火连天,后面也是刀 烁烁。 镶黄旗一旗大军四路排开,杀气腾腾,仿如四股浪 ,从平原之上涌向城下,女真骑兵们各自施展马术,向城头 出箭簇。 城头的炮弹没有一颗听写,在偌大的平原之上,硬生生炸形除了一个后金军见之胆颤的隔离带。 左卫城下,土尘四溅,灰烟滚滚,惨叫声不绝于耳。 前面跟着盾车的镶黄旗汉军还在冲,后头骑 的女真骑兵却已经变得有些胆怯,因而失误更多。 骁勇善战的女真骑兵,因为遭受了城头炮火和风沙的干扰,逐渐出现了重大的伤亡。 前面汉军无论伤亡多少,阿 没有丝毫的心痛,因为只要一回到老寨,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补充回来。 很简单,强征辽民就行了。 掳掠壮丁,这一向是他们的强项。 可是镶黄旗的女真骑兵遭受炮火伤亡,这是阿 不愿意看见的。 如果镶黄旗伤亡达到一定程度,不仅回去无法和努尔哈赤 差,自己的势力也会有所损失。 自己的势力有损失,这是黄台吉乐于见到的,虽说阿 现在和黄台吉关系还算不错,可那是因为没有矛盾冲突。 老汗一死,他们两人必有争端,这就连头脑简单的阿 都能提前预知得出来,何况是老谋深算的黄台吉。 正在思量间,前头的汉军已经被城头明军炮火吓退, 狈不堪地扔下数百具尸体,缓缓后退下来。 见状,阿 上前手刃了一名汉军都统,他将这名汉军都统的脑袋悬于 尖,喝道: “敢退半步者,杀无赦!” “杀!” 碍于后方督战队的 威,汉军不得不再次用命,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向后必死,向前攻下城镇,尚有一丝活路。 阿 的本部大军如同飞蛾一般,扑向定辽左卫城。 这一次,汉军是真的不要命的在冲。 不消半刻的功夫,定辽城外尸横遍野,城下汉军的尸体甚至堆 了极深的护城河,汉军终于登上了左卫的城墙。 这时起,城头明军不得不开始与疯狂的镶黄旗汉军进行白刃战,双方兵士面对面的劈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鲜血如雨,涓涓细 直抵城下,染红了狭长的护城河。 城上依旧炮火连天,箭矢如雨,明军喊杀着与八旗汉军厮杀到一处,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对这些被强征来的昔 辽民留手。 因为在战斗当中,对方为了活命,是不会给你活路的,给敌人活路,就相当于堵住了自己的活路。 城门之下,攻伐不绝。 阿 领着镶黄旗的女真骑兵位于小坡之上,静静看着相持的攻城战斗。 在这个 世,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在辽东的辽民,他们的存在的唯一价值,对于后金来说,就是在攻城时担当悍不畏死的炮灰。 不多时,阿 轻轻点头,道: “差不多了,让女真的勇士们去收割战场吧。” 身旁白甲骑兵闻言,取出 间的号角,向身后黑 的女真骑兵发出了一道鸣音。 随即,远处烟尘腾起。 镶黄旗的女真骑兵们不再只是在周围发 箭簇,他们分为四路环绕起整个城镇,配合着镶黄旗的女真重步兵,对左卫城进行最后的进攻。 游击将军王宣头顶的铁盔,不知何时起便不翼而飞。 他手持利剑,披头散发地站在城头,机械地挥出一刀又一刀。 虚报兵额, 没粮饷,这些事的确是他做的,自此他多 内疚不安,可是他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总而言之,今 他将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依旧忠于朝廷,忠于皇帝,绝不是贪生怕死,利 熏心之徒! 火炮声音愈来愈大,风沙也越来越浓,形势愈发对守城的明军不利。 尽管如此,邹储贤还是率领家丁亲自督战,奋死守城,与攻城的汉军相持不下。 瓮城,游击将军王宣一刀砍死了一名汉军都统,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觉腹中一凉,继之痛如刀绞。 一张丑陋的女真面容出现在他的眼前,却是 战正酣时,阿 率领的镶黄旗女真兵突然加入战场。 转瞬间,整个定辽左卫的形势都危急起来。 明军再也坚持不下去, 疲力竭的守城将校面对 神充沛的女真兵时完全抵抗不住,数息之间,纷纷战死。 王宣被这名镶黄旗的女真兵一刀捅入小腹,后者正在大笑,仿佛已经准备好将他的头颅作为自己的前程,献给他们的大汗。 “你们这帮建奴,我 你们老祖宗!” 王宣拼尽最后力气,双脚一跺,浑身使劲,眨眼间就抱住这名女真兵,将他按在地上,沙包大的拳头不断向他脸上砸过去。 “杀建奴!” “杀建奴!!” 一时间,拳头和脸的碎 搅在一起,血 模糊。 这名镶黄旗女真兵生得人高马大,又是努尔哈赤的亲兵,但却完全不是王宣的对手,被死死按在身下,急的额上冒出斗大汗珠,依旧无可奈何。 一会儿以后,王宣倒了下去,他身下的这名女真兵亦是被打得面目全非,没了丁点声息。 第三百六十三章:一门忠烈 邹储贤站在城楼, 疲力竭。 无论如何努力,后金兵却是杀之不尽,他提着刀的手略微颤抖,浑身皆是鲜血。 容不得多想,又一名披着重甲的女真兵登上城楼。 这名女真步甲兵手握大刀,眼中尽是贪婪,大吼一声上前,正 将这明军主将的人头,化作自己的前程。 “完了…” 邹储贤已无体力,他眼睁睁看着奴兵的刀向自己挥来,却实在提不起手中重若千斤的佩刀。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刚刚砍死眼前奴兵的亲兵见自家上官有难,不作它想,奋力上前猛扑,眨眼便与那奴兵共同跌落城下。 “虎子——!” 邹储贤怒目圆睁,拄着佩刀立在城楼上,眼望遍布原野,无穷无尽的后金兵争抢城门而入,一时六神无主。 愤怒、无力、悲凉,各种 觉一齐袭来,邹储贤无力地跪在地上,面朝京师方向,悲凄不已。 “陛下,末将无能!守不住城。” “定辽左卫,丢了…” 近 沈 大战,关乎辽事全局,抚顺等战略要地均为建奴占领,孤立的沈 城危在旦夕。 熊廷弼严令各城各堡严守不出,邹储贤奉命驻守左卫城,将全家从迁于此处,以表报国守土之意。 后金军忽然南下,趁风势攻打辽 ,邹储贤虽然有万全的防备,可却寡不敌众。 他不仅觉得对不起六岁的儿子,贤惠的 子,更为要紧的,是他对不起左卫城中二十万百姓与授他官职的当今皇帝。 尽管大势已去,邹储贤仍站在城楼之上,一手握着在半空中猎猎作响的大明旗帜,发号施令。 “将军,游击将军王宣战死在瓮城…!”忽而一 脸是血的亲兵赶来,说话间,已是泣不成声。 “到底是条汉子,我没有看错他。” 邹储贤之所以对王宣严厉,那是为了保他,王宣犯了错,在治军严明的辽东经略熊廷弼帐下绝无活路,军令不可违! 与其获罪而死,倒不如留存杀虏之名,以全万世。 这一死,保住了王宣的在世勇名,也让他的 儿老小,得以正视世人,以英烈之后的身份,抬头 做人。 死在沙场之上,对他们这些久驻边镇的将帅来说,实为天大的好事! 邹储贤身后,左卫城上的火炮依旧在吐着火舌,只是愈发羸弱,轰轰的炮声依旧震耳 聋。 至黄昏,鏖战渐渐平息。 邹储贤与亲兵保护着一伙城中的文官、豪强,被攻入城中的后金兵 到城东北处的定远楼下。 文官们此时全无气节,不是唉声叹息,就是瘫软在地,有的更是屎 一地,惨不忍睹。 楼内,邹储贤单手握刀,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名文官,道: “参议大人,事已至此,还请自重!” 赵 麟全无往 的坦然自若,他后退数步,面 惊慌。 “邹储贤,莫非你要谋反不成!” “本官可是辽 的参议!” 的确,昔 的王化贞就是京师派到广宁的参议。 由于辽东特殊的军镇规制,导致辽东本地几乎没有文官,本作为京官的参议,甚至可以和辽东经略熊廷弼掰一掰手腕。 他恍然间明白了邹储贤是要做什么,他更加害怕,缩到文官堆里去,大声道:“本官只是辽 经略,一介文官,本无守土之责!” “报国守土,这是你们武将的事情,你想死节就去与建奴拼命,犯不着来找本官的事!” 邹储贤闻言,望着他冷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道: “不若这样,城中残兵败卒很多,抵抗的百姓也很多,大人们出去把他们召集起来,重整旗鼓,杀出左卫。” “如何?” 文官们贪生怕死的行为,已经触动这些为国死战将士的内心,他们纷纷出言抵制,甚至有人想要上前,帮助他们为国“死节”。 “好,好,好!” 赵 麟六神无主,忙声应答。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