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人的地方在集体宿舍边上的一处石头堆里, 他们迁移来的时候,这里就一堆石头, 祁苏琢磨着有闲了可以种点儿花花草草, 个假山什么的,就让守蛮几个别动这堆石头, 哪里想到花草还没种,人倒是先关了两个了。 石头堆很大, 中间有不少空隙石窝,能挡风能挡雪,人关在里面倒是冻不死,不过也不太好过就是了。 路上祁苏才知道,角蛮抓住鼠尾崽子之后,想着鼠尾部落是齿龙族的附属部落,那和人头鸟兽应该也是一波的,就把它俩关一起了,谁知道他就和守蛮炖个 的功夫,这崽子竟然把人头鸟兽咬死了。 到了石堆山,祁苏总算是知道角蛮为什么说人头鸟兽是被咬死的了,因为这人头鸟兽脚上捆着一圈手腕 的链子,趴到在一块凹凸不平的岩石上,身上尽是拳头大的啃噬血口。 按理来说,成年兽人怎么也不该死在幼崽的口下,然而人头鸟兽这个种族,天赋点在速度上,力量并不是很强,鸟兽被链子捆着跑不掉,还关了这么多天,饿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力气,就很冤枉的被一个鼠尾崽子咬死了。 祁苏隐约听到吭哧的啃噬声,不 慢慢的绕到大石头背面,只见一头鼠兽大半个身子都钻在石碗里,在疯狂的啃着什么东西, 那石碗上到处都是血糊,实在很容易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跟来的蓝 难受的咽了下口水,“它饿了多久了,它是在吃人头鸟兽的 吗?” 虽说真要快饿死了,大家什么都会吃,但蓝 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人吃人的。 “不是。”角蛮连连摇头,“就算不是我们部落的崽,也不能让它吃人的,它吃的是人头鸟兽剩下的食物。” 把人头鸟兽关在这里,部落里还是会一天两顿的给他提供食物的,虽然不太好吃,但也够让人头鸟兽活下来了,可惜今天这餐,人头鸟兽注定吃不到了。 隐约听到人声,疯狂啃东西的鼠尾兽人突然抬起头来,睚眦 裂的把脑袋大的石碗往面前刨,目光凶得不行,像是他就算死了也不会放弃手里的食物。 小鼠尾兽人狠瞪着了角蛮,又瞪了蓝 ,可在看到祁苏的时候,目光忽然一顿, 祁苏的麻衣依旧是麻布本身的颜 ,给他做麻衣的族人特地做了很长的下摆保暖,非常厚实,还在领子上 了一圈儿白白的厚兽 ,把祁苏整个脖子都淹没了, 齐整又暖和的麻衣比起鼠尾部落的简单兽皮衣服堪称华贵,更不要说人本身还还干干净净,脸白里透红,比落雪还好看。 小鼠尾兽人呆呆的看着祁苏,手里抓住的粟米团都掉了。 粟米团从身上滚下去,小鼠尾兽人被砸得瞬间回神,下意识的收拢手,一手雪水混着黏糊糊的粟米浆全抹到了 膛前的 上, 它手一顿,突然有种无地自容的 觉,立马从碗里钻了出来,背対着祁苏,把碗推到了一个石头 里,人也缩了进去,连细长的尾巴都呲溜 进去藏了起来。 看小鼠尾兽人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祁苏忍不住挑了挑眉,鼠尾兽人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他不 问了一句,“小崽子,你为什么要咬死人头鸟兽?” 鼠尾崽子悄悄探头看了祁苏一眼,又嗖的缩了回去,“他该死!”帮角龙的兽都该死! 角蛮神经 得能跑马,自然不懂鼠尾崽子堪称千回百转的心思,他只头疼,“祁苏,这崽现在咋办?” 人头鸟兽攻击过它们,又是成年兽人,抓就抓了,这幼崽就是在部落外晃悠,最多抢了二白的 干,他们总不能也把人一直拴着吧。 见也问不出什么了,祁苏便道,“放了吧。” 就算再不喜 鼠尾部落,祁苏也不会対一个幼崽做什么,至于咬死的人头鸟兽,那是鸟兽部落和鼠尾部落的事。 “不行!智者!”角蛮正要说什么, 天忽然从石头山后面跑了过来,高大如牛犊的银 ,扎棱的硬 ,一看就不好惹。 放不放的事,不好在鼠尾兽人旁边议论,祁苏看了眼那崽子缩着的石头 ,拉着几人到了偏僻边角, 天吊眼盯着石堆山的方向,磨了磨牙,要放在他们部落以前,这种敌対部落的幼崽,都是要丢进山底爬不上来的深坑自生自灭的,哪有直接放了这种好事。 祁苏好笑的看着高大银 ,“怎么?你还想杀了吃 不成?” “怎么可能!”被部落智者误会, 天差点儿没跳起来,他们银 虽然天 凶狠,也不吃幼崽啊,再说了,就算真吃,也不会现在吃,部落又不缺食物。 “那不放了,难道我们还把他养大不成?给鼠尾部落养崽?” 天被祁苏几句话绕了进去,思考半晌只能点头,“那听智者的放了,不过我要先去和他说几句。” 放人是祁苏的目标,至于其他的祁苏就不管了,他又看了眼远处的石头 ,见小鼠尾兽人依旧没有出来的意思,便和角蛮蓝 一起走了。 天伸长了脖子,等祁苏进了锅火的集体宿舍这才转身,不紧不慢的走进石堆山,踏着杂 尖锐的石头走到鼠尾崽子藏身的石头 , “喂,鼠崽子,你想対付齿龙族吗?” 听到这句话,紧缩在小石头 里的鼠兽一下子就钻了出来,目光灼灼的盯着 天,“你怎么知道!” 他哪能不想,他做梦都想,尤其是那个让老智者死了的角龙,他恨不得像咬死人头鸟兽一样咬死他! “我这几天负责部落外围巡逻,在边界附近经常碰到你的族人,听说你们的智者死了,是死在齿龙族手上的,你们部落选定的下一任智者还是个半大崽子,也不见了。” 鼠尾崽子防备的往石头 里缩了缩,警惕的盯着対他来说巨大无比的银 。 天一爪按在鼠尾崽子背上,直接把它按趴在了雪水浸 的地里,“还没人家一只脚大,就想対付齿龙,你胆子不小啊。” 他一爪按着鼠尾崽子,另外一只爪嗖的抬起,锋利甲尖嗖的亮出,鼠尾崽子以为巨 要抓断它的身体,慌得心都凉了,背  炸起,四爪拼命的蹬地挣扎。 噌!银 狠狠一抓! 清脆的一声金属断裂声,箍着鼠尾崽子 上的金链子应声而断。 天爪一松开,得获自由的鼠尾崽子立马就要钻地逃跑,却被 天先一步按住了细细的尾巴。 他化为人形把鼠尾崽子提起来,“这是我们部落聚居地,能让你随便 钻?” 天提着 崽子,像提着一团麻布似的提到了沙铃树边界, “鼠崽子,我听那个人头鸟兽说,在你的部落去齿龙族的路上,有一片油果树林?” 鼠尾崽子被 天倒提着,脑袋充血,整只兽头晕脑 ,没好气的低吼,“有又怎么样!” 他当然知道那片油果树林,那片林子可大了,本来是他们部落的,后来他们部落成了齿龙族的附属部落,林子就成了齿龙族的了,油果树林有好几个齿龙族战士守着,油果一成 就都被齿龙族收走了。 “油果好吃吗?” 天龇了龇牙,神 十分期待。 “当然好吃,汁水特别多,特别脆。”鼠尾崽子巴不得这个讨厌的银 去偷油果和齿龙族対上,就差把油果吹到天上去了。 天笑眯眯的,“你肯定不知道,如果把油果烧掉,冒出来的烟可以让兽人死掉吧。” “真的?”鼠尾崽子立马鼓大眼睛,能让兽人死掉…… “当然是真的。” 这点 天可没骗人,他从人头鸟兽那里问到了齿龙族的好多东西,其中就有油果林子。 他本来是打算找个时间去把那片油果林砍了,好让齿龙族为袭击他们智者付出代价,谁知道前段时间智者在学堂的时候也说起了这个油果, 他这才知道油果烧起来的烟会让兽人死掉,祁苏说这个叫有毒,油果吃了没事,但是烧起来就是毒果子了。 见鼠尾崽子听懂了, 天便一抬手把他扔出沙铃树,砸进了外面的雪地里, “哎,鼠崽子,你咬人还 有我们 崽子的狠劲儿的,好好対付齿龙族,可别死太早啊。” 鼠尾崽子刨刨几下从雪地里爬出来,恨恨的瞪着 天,“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人扔走了,任务完成,他转身正打算回去,蓝 却从集体宿舍的方向跑了过来, “等等,等一下。” 蓝 是卷 半兽人,细长的腿跑速很快,没一会儿就追了上来,正见鼠尾崽子钻在雪地里, “哎,那崽子你等一下。” 蓝 细着脚几下跑出沙铃树的范围,从口袋里掏了掏,她衣服穿得宽大又蓬松,口袋又多,竟被她掏出了好几个叶子包的粟米饭团出来。 她小角度看了眼 天,见 天没有阻止的意思,立马把所有饭团都 给了鼠尾崽子。 部落现在吃的都是更好吃的大米饭,只有煮粥的时候才会吃到粟米,也是因为囤了不少,蓝 才大着胆子拿了几个出来。 “给,这是给你的。” 完东西,还不待鼠尾兽人拒绝,蓝 便跑回了沙铃树里。 鼠尾兽人看着环抱的干净饭团,轻轻嗅了几下,全是粟米的香气,抬头看去,那个白卷头发的半兽人正站在火红的沙铃树下,抬手挥他, “你快走啊。” 鼠尾崽子想了想,忽然晃了晃身体化为人形,半大的少年抱着几个饭团,“喂,我叫利。” 蓝 先是一顿,然后微笑开来,“我叫蓝 。” 利定定看了蓝 几眼,“你要把我的名字也告诉那个和雪一样白的人。”说完他便化为兽形,钻进雪地不见了。 等人走得没影儿了, 天才双手环抱,慢腾腾的走到蓝 身边,还没开口,蓝 先一步跳了起来, “那是智者让我给的!”说完立马跑了。 “切。” 天嗤了一声,几个饭团而已,他至于吗! 第167章 文字(1) 冬来无事, 祁苏闲了几天后,便开始和逐 大胖几个泡在一起, 优化他们的制金方式, 这些银 用天赋力量实在是太 暴了,看看他手上的 宽金环,他就是第一个受害者,每次看到银 族人把一大块灿灿的金块塑成各种扭曲奇诡的样式, 祁苏就觉得自己的审美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制金这种东西, 也能算半个艺术挂, 众所周知, 要搞艺术,就得画画, 祁苏就每天拿着木炭做笔, 捧着一摞薄木板,和一群乖巧蹲着的银 讲解, 可惜薄木板画了好几摞,木炭做的笔用了好多截,收效甚微,银 族人做出来的还是没多大变化,装水装食物的东西, 只要 离了固定的模具,依旧歪七扭八的没什么形。 其实没什么形状的, 祁苏倒是并不介意,只要能装东西就行,现在也还不是讲究美和雅的时候, 但你做个盆,周围一圈尖刺, 本没法拿起来,做个瓮,装的水还没有碗多,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教是教不动了,无奈之下,祁苏只能让银 族人上午催生金块用于打造刀箭武器,下午则跟着猿猴族人和锅火一起,观摩怎么做木器和瓷器,看得多了,总能学到点儿东西吧。 除了改良银 族人的制金手艺之外,祁苏还在愁另外一件事。 讲堂教学后,祁苏 查了几遍,发现只有虎云、短白绿雨和几个平常就聪明的族人记住了一些教学的内容,其他的人只有个隐约的印象,再过几天,估计这点儿隐约的印象都要没有了。 人的脑袋就是这样,遗忘才是常态,可关乎治病治伤的事,祁苏又不想马虎过去。 一直琢磨着怎么让族人记住记牢,琢磨得他头都大了,最后还是树老给了他灵 。 树老活了这么久,要记的东西和他的树枝一样多,不找到方法,早就把事儿全忘光了。 树老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把需要记的事情用尖石头或者木头刻下来,开始是刻在石头上或者其他木头上,等树老越长越大的时候,刻的地方就成了自己的树干和树杈。 树老还给祁苏展示了他刻着重要事情的树干和分叉,都是些族人平常不会到的隐蔽地方,刻的都是很 象的图形,就特别灵魂画手的那种,除了树老,没人认识这什么意思。 有了树老的启发,祁苏总算是知道了,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按头让族人死记硬背艰涩的内容,而应该先普及初识教育,教习文字。 有了文字,东西就会好记很多,就算真的忘了,拿到文字记载的内容也能想起来,只要把文字刻在木板上,那就是想忘都忘不了了。 有了思路,给树老催生之后,当天下午祁苏就回了部落,拉着扶风一起做教学的东西。 首先是一块人高的大木头板外加支架,用来教习写大字,然后是一堆一尺见方的小木板,可以写一些字在上面,方便族人传看。 铺了几乎整个屋的木地板,扶风削木板的技术炉火纯青,没一会儿就削了一堆出来,扶风削好之后,祁苏就一张一张捡起来,拍掉木屑和木花摞好。 蓝 照例早早的来报道,所有跟着祁苏学堂学东西的族人,就是她学得最好,毕竟其他族人巡逻的巡逻,做工的做工,训练的训练,时间并不多,只有她几乎每天都很早来湖心岛报道,中午或者下午才会回去。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