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垂眸，颇为内疚：“都是儿子不好，荣 的死有儿子的责任——” “怪不得皇上，这是荣的命。哀家教导无方，说起来该怪哀家才是……”太后说着，终于忍不住落泪。 景明帝越发内疚了，急忙道：“母后万万不要这么想，是儿子一时冲动把荣贬为庶人，才害她不得善终……” 太后沉默许久，问道：“倘若荣依然是长公主，崔绪听闻她害苏氏的事，会放过她吗？” 这一次换来景明帝沉默。 崔绪不是攀龙附凤之人，当年若不是顾及其母，并不会娶荣。 他这样的人一旦知道心 的女人被荣所害，恐怕不会管荣身份如何，都会选择报仇。 太后苦笑：“终究是荣命苦，年轻时强求不该求的，也是苏氏生了个太能干的女儿——” “母后，老七媳妇为母出头也是为人子女的孝道——”景明帝忙为姜似分辩。 太后瞥景明帝一眼，淡淡道：“哀家没有指责燕王妃的不是。” 景明帝滞了滞。 母后显然是动怒了。 荣的死按说怪不得老七媳妇，不过是昔 因今果，可他能理解母后迁怒老七媳妇的心情。 “哀家一闭眼就是你与荣小时候，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听哀家给你们念书……” 太后眼眶 润了，景明帝眼眶也润了。 那些年少时的过往，在经历了长达数十载的帝王生涯后，对景明帝来说无疑弥足珍贵。 如果说一开始惊闻荣长公主的死，他有震惊，有愤怒，也有惋惜，可仅此而已，荣长公主一次次的妄为早就消磨掉了那些兄妹情分。 可现在，面对着白发苍苍 着泪的老母亲，景明帝 到了深切的后悔。 他是一国之君，大周的主人，即便荣犯了错又如何，让她好好活着陪母后解闷也是他一份孝心，可现在—— “皇上莫要因为哀家影响了心情。荣的死，要怪只怪她动了恶念，也怪崔绪太狠心，其他人谁都怪不了。” “母后——”太后的明理令景明帝越发惭愧。 太后笑笑：“哀家都明白，只是一时缓不过劲来，尤其是想到老七夫妇，就不由想到荣的死——” 景明帝未加思索， 口而出：“回头儿子与老七说，不让他们到您面前来。” “这又何必，哀家又不是老糊涂了，迁怒他们本就不该。” “母后，您放宽心，以后让福清与十四多陪着您……” 之后景明帝又 代御医一番，并警告了慈宁 众人，这才离开。 “你们都退下吧，常嬷嬷留下。” 有太后维护，景明帝没有惩治常嬷嬷。 等到其他人退出去，太后问常嬷嬷：“没有问那两个妇人身份？” “奴婢没有多问。” 太后点点头，又问几句，这才命常嬷嬷退下。 里室很快变得极安静，只有太后微微勾 ， 出冷冷的笑意。 出了慈宁景明帝没有回养心殿，而是直奔御书房，并吩咐潘海传郁谨进。 郁谨很快赶到，一来就被景明帝劈头骂了一顿。 听景明帝骂得唾沫四溅，郁谨撇嘴暗嘲。 真是难为皇帝老子了，为了骂他一顿，把八百年前打群架的事都翻了出来。 景明帝骂得差不多了，沉着脸道：“行事张扬无忌，丝毫不知反悔，给我回府好好寻思寻思，没事少进来碍眼！” “儿子知道了。” 郁谨痛快应下，一个字都不多问，以至于景明帝有种白骂的觉。 等到下午，内侍来报：“皇上，锦麟卫指挥使求见。” 第773章 齐王进 景明帝迟疑了一下，问潘海：“朕召他了？” “皇上没有召见韩指挥使。”潘海低眉顺眼回道。 景明帝 眉心，叹道：“传他进来。” 他现在还真是惊弓之鸟，连韩然求见都要想东想西。 韩然身为锦麟卫指挥使，向他禀报事宜的机会自然多，这些不过是常政务罢了。 没等多久，韩然快步走进来：“微臣见过皇上。” 景明帝看他一眼，问：“可有事？” 韩然躬身道：“今微臣属下在福德寺查到一些异常情况，微臣特来向皇上禀报。” 景明帝一听“福德寺”三个字，立刻就想到了慈宁。 今慈宁的常嬷嬷去了福德寺，而母后就是因为听了常嬷嬷带回来的消息昏倒的。 “说！”景明帝握着白玉镇纸，一指韩然。 韩然吓得一哆嗦，余光不 瞥了潘海一眼。 已经快到初夏了，就不能在龙案上给皇上放一把折扇嘛，老让皇上动不动拿镇纸是怎么回事？ 缓了口气，韩然道：“有两名妇人大谈贵人们的私事被另一位妇人听见，那位妇人以金元宝为酬向两名妇人打探荣长公主身故之事。这一幕恰被微臣属下撞见，微臣属下觉得有异，跟踪了三位妇人，结果发现赠金元宝的妇人竟出自中——” 见景明帝脸 不佳，韩然顿了顿。 “继续说。”景明帝已经生出不妙预，脸越发 沉。 对于锦麟卫会出现在福德寺，景明帝不觉有异。 如福德寺这样的皇家寺庙，本就在锦麟卫的监控视线之中，这种监控不是密不透风，就如许多官员勋贵聚集之地都会有一两个这样的耳目，只能算泛泛关注，一旦有大事发生可以把消息传到景明帝耳中。 当然，消息第一个传到的是锦麟卫指挥使韩然耳里，至于要不要向景明帝禀报，那就要他思量了。 正是因为这样，百官勋贵才不敢轻易得罪韩然。 得罪了，说不定  蒜皮的小事他都能告诉皇上去，告上三两回，再得圣心的臣子在皇上眼里都会变得面目可憎。 “另外两名妇人经过盘问，原来关于荣长公主的那番话是她们夫君授意，特意讲给那位中嬷嬷听——” 啪的一声，景明帝把白玉镇纸拍在了桌案上。 房内气氛登时一滞。 “那两名妇人是何身份？”景明帝铁青着脸问。 “一位是吏部赵提举的太太，一位是鸿胪寺张主簿的太太——” 没等韩然说完，景明帝就怒问：“他们人呢？” “微臣属下已经把赵提举与张主簿带回衙门审问……” “有结果了么？” 韩然眼神微闪，没有立刻回答。 景明帝怒极反笑：“有什么不敢说的？连太后都敢算计，朕倒是要看看这个人是谁！” “赵提举代命他这样做的人是吏部右侍郎李多来，张主簿供述授意他的人是上峰陈少卿。”韩然飞快看景明帝一眼，小心翼翼道，“微臣想着事关太后，而李侍郎与陈少卿非赵提举、张主簿那样的小吏可比，就算拿来审问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有结果，就赶紧进向皇上禀报了。” 李侍郎，陈少卿—— 景明帝默默念着这两个名字，翻找着他们的人际往来。 百官勋贵关系错综复杂，许多人都有亲戚关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理出头绪的，但景明帝自有思路。 对方敢算计太后，就是有所图。 太后听闻荣已经身故，倒霉的会是谁？ 几乎未加思索，景明帝脑海中就浮现出两个大字：燕王。 没办法想不到，前不久他才把老七发作了一顿，并决定以后让那小子少进碍太后的眼。 一个皇子被冷淡了，在那些臣子看来意味着什么？ 如此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借着太后来算计老七。 老七是皇子，寻常臣子犯不着与皇子恶，对方的目的就不难猜了：很可能是为了储君之位。 与储君之位有关的无非就那几个……是老四、老五，还是老六呢？ 有了方向，景明帝再翻找李侍郎与陈少卿的人际往来就不是无头苍蝇 碰了。 李侍郎是齐王妃的族兄。 齐王妃出自李氏世族，她做下丑事后虽然对世人遮掩了，李家那边自然要告知真相。 不然好好一个王妃出门上一次香就吓疯了需要静养，李家定会来人看。皇室虽然不怕李家如何，李家更不敢如何，可这种没有必要的怨气能减少当然更好。 就如现在，李家知道齐王妃做了丑事，羞愧还来不及，哪敢多说一个字。 齐王妃虽然废了，李家显然还会一如既往支持老四。 而陈少卿—— 景明帝一时没有想到，问韩然：“陈少卿与哪位王爷来往多？” 韩然一怔，眼神闪烁。 “想到什么就说！” “齐王。”韩然低着头，飞快吐出两个字。 景明帝愣了一下，额角青筋都冒了出来，死死瞪着韩然问：“齐王？”ｃOMIc5.CＯm |
的死有儿子的责任——” “怪不得皇上，这是荣
的女人被荣
因今
润了，景明帝眼眶也
着泪的老母亲，景明帝
到了深切的后悔。 他是一国之君，大周的主人，即便荣
口而出：“回头儿子与老七说，不让他们到您面前来。” “这又何必，哀家又不是老糊涂了，迁怒他们本就不该。” “母后，您放宽心，以后让福清与十四多陪着您……” 之后景明帝又
代御医一番，并警告了慈宁
众人，这才离开。 “你们都退下吧，常嬷嬷留下。” 有太后维护，景明帝没有惩治常嬷嬷。 等到其他人退出去，太后问常嬷嬷：“没有问那两个妇人身份？” “奴婢没有多问。” 太后点点头，又问几句，这才命常嬷嬷退下。 里室很快变得极安静，只有太后微微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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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冷冷的笑意。 出了慈宁
瞥了潘海一眼。 已经快到初夏了，就不能在龙案上给皇上放一把折扇嘛，老让皇上动不动拿镇纸是怎么回事？ 缓了口气，韩然道：“有两名妇人大谈贵人们的私事被另一位妇人听见，那位妇人以金元宝为酬向两名妇人打探荣
不佳，韩然顿了顿。 “继续说。”景明帝已经生出不妙预
沉。 对于锦麟卫会出现在福德寺，景明帝不觉有异。 如福德寺这样的皇家寺庙，本就在锦麟卫的监控视线之中，这种监控不是密不透风，就如许多官员勋贵聚集之地都会有一两个这样的耳目，只能算泛泛关注，一旦有大事发生可以把消息传到景明帝耳中。 当然，消息第一个传到的是锦麟卫指挥使韩然耳里，至于要不要向景明帝禀报，那就要他思量了。 正是因为这样，百官勋贵才不敢轻易得罪韩然。 得罪了，说不定
蒜皮的小事他都能告诉皇上去，告上三两回，再得圣心的臣子在皇上眼里都会变得面目可憎。 “另外两名妇人经过盘问，原来关于荣
碰了。 李侍郎是齐王妃的族兄。 齐王妃出自李氏世族，她做下丑事后虽然对世人遮掩了，李家那边自然要告知真相。 不然好好一个王妃出门上一次香就吓疯了需要静养，李家定会来人看。皇室虽然不怕李家如何，李家更不敢如何，可这种没有必要的怨气能减少当然更好。 就如现在，李家知道齐王妃做了丑事，羞愧还来不及，哪敢多说一个字。 齐王妃虽然废了，李家显然还会一如既往支持老四。 而陈少卿—— 景明帝一时没有想到，问韩然：“陈少卿与哪位王爷来往多？” 韩然一怔，眼神闪烁。 “想到什么就说！” “齐王。”韩然低着头，飞快吐出两个字。 景明帝愣了一下，额角青筋都冒了出来，死死瞪着韩然问：“齐王？”ｃOMIc5.C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