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绣福字襁褓中的婴儿安然睡着,并不知道正被许多人围观。 “小郡主生得可真好,琼鼻樱,与王妃一个样子。” “是啊,头发又黑又密,实在难得……” 郁谨心中的戾气被这些赞美稍稍下去,让他能不动声应付着宾客。 姜似没有逗留太久,对众人赔了个不是带着小郡主离去。 月宴女主人带孩子出来见一见近亲是规矩,而孩子太小,当然不必久留。 齐王默默留意着太子,见太子目光果然追随着那名女子,心下越发肯定了刚才的猜测。 待宴席散去,齐王夫妇一同回了齐王府,齐王就问道:“今站在燕王妃身边的青衣女子是何人?” 齐王妃一怔。 与燕王妃站在一起的青衣女子不是燕王妃的长姐么,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心中虽诧异,齐王妃还是道:“那位妇人是燕王妃的长姐,曾是朱家的媳妇……” 齐王笑笑:“我看那女子样貌与燕王妃有些许相似,就猜测应该是燕王妃的姐姐。我想起来了,她就是与朱子玉义绝的那位吧?” 齐王妃蹙眉:“王爷为何问起此人?” 燕王妃出现在园子里的那一刻,男人们的眼神她都瞧在眼里了。 呵,男人。 齐王妃在心底冷笑着。 齐王可不认为自己在燕王府花园有失态之处,低声道:“我冷眼瞧着,太子对此女动了心思。” “什么?”齐王妃大惊。 她本以为这些男人注意力都放在了明动人的燕王妃身上,没想到王爷与太子留意的是燕王妃的姐姐。 男人……齐王妃突然又不明白男人是怎么想的了。 “王爷的意思是——” 齐王笑笑:“自是找个机会成人之美。” 他太懂得太子心思了。 相比较被老七护得好好的燕王妃,寄居在东平伯府的燕王妃之姐就容易得手多了,不怕太子不蠢蠢动。而以老七那不吃亏的子,姐若是被太子祸害了,定会跟太子拼命。 到那时,他就可以坐山观虎斗。 太子回到东,一颗心确实蠢蠢动,暗暗命内侍打听姜依的事。 “这么说,燕王妃的长姐与夫家义绝之后,就寄住在东平伯府?”听了内侍打探来的消息,太子摸着下巴,觉得大有机会。 自从钱河县回来,父皇嫌弃他表现平平,打发他每轮去六部逛逛,好悉政事。 出的机会并不少呢—— 内侍听得心惊跳:“殿下,京中不比钱河县啊,有个风吹草动恐怕就传到皇上耳中去了……” 太子皱眉:“父皇又不会天天盯着我这点事儿。再者说,此事需要等机会,吾这一次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的,你闭好嘴巴就是!” “这一次?”内侍诧异。 难不成以前还有? 锦鲤镇那妇人的事是他亲手办的,风过无痕,自然不是太子提的事。 想到先前太子被废,伺候太子的内侍全都不见了,内侍心中一凛。 太子自知失言,瞪了内侍一眼:“滚下去,再多话就打发你去刷马桶!” 内侍慌忙退出去,不多时又进来了:“殿下,皇上传您去养心殿。” 太子走进养心殿,心中十分茫然:父皇为何召见他?他没找父皇告状啊。 一瞧太子目光呆滞的模样,景明帝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听说你今被二牛咬了?” 太子立刻出几分委屈,点头应了。 景明帝拧眉:“你就不能稳重点儿?大庭广众之下去逗狗,当着园子人的面被狗咬了,还有没有一点储君的体面?” “儿子没有去逗狗——” “那二牛为何不咬别人,偏偏咬你?”景明帝反问。 太子被噎个半死,哆嗦着嘴险些哭了。 他为了二牛着想都没想着告状了,为什么还要被父皇骂? 原来在父皇心里,他还不如二牛…… 景明帝越发来气:“你摆出这么委屈的样子干什么?莫非还要与一只狗计较?” “儿子不敢。”太子忍气声道。 本来是舍不得计较的,可父皇这样训他,他都想把二牛炖了吃了! “给我回去好生反省!” 太子灰头土脸离开了养心殿。 宾客散尽的燕王府一时冷清下来,郁谨走进里屋,摒退伺候的丫鬟在姜似对面坐下,冷冷吐出一句话:“阿似,我要死太子!” 第578章 夫唱妇随 姜似端起茶壶倒出一杯水,给郁谨递过去:“先喝几口水吧。” 郁谨接过来喝了几口,把茶杯放下:“阿似,我要死太子!” 姜似笑了:“听见了。怎么突然起了这个心思?” 郁谨扬眉:“你不意外?” 姜似摩挲着上好的白瓷茶杯,云淡风轻道:“我知道你想死一个人,定然有理由。” 就像她一样,并没有时时刻刻想死谁的心,只是当发现某些人所做的恶毒事后,就会生出一个个小目标来。 人的想法总是时刻变化嘛,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对实现小目标颇有心得的姜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默默想着。 郁谨握住姜似的手,颇动:“阿似,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 果然是夫,阿似若是想死谁,他第一时间递刀子。 “快点说一说,怎么生出了死太子的心思?”姜似笑着推了推他。 月宴设在中午,此时正是午后,头烈得有些晃人,连繁茂的花木都没打采着,从远处传来知了的叫声。 这般悠闲静谧带着几分懒散的午后,任谁都想不到关起门来的小夫正谈论着如何死太子的话题。 姜似微微仰着头,白净的面庞犹如雪玉,细腻得几乎要发光,嘴角挂着的浅笑则让她比雪玉动人无数。 郁谨定定看着她,就不由叹了口气,继而恶狠狠道:“今天在园子里,太子看了你!” 姜似这才讶然:“就因为这个?” 郁谨挑眉:“这个还不够?” 姜似笑着摇头:“阿谨,你莫要像个醋坛子似的——” “谁是醋坛子了?”郁谨睨了姜似一眼。 醋坛子?他是这种人吗? 他明明是醋缸! 觉得媳妇还不够了解他的郁某人心想着。 姜似回瞪他一眼:“还说不是醋坛子。总不能谁看我一眼,你就要死谁吧?” 要是如此,那阿谨的小目标也忒多了。 姜似对于众人的注视已经习以为常。 从小她就习惯了。 人一旦格外好看,受到的瞩目就会很多,也因此让她从小养成了清高自得的子,前世不顾父亲的劝阻执意要高嫁到安国公府,可以说是情造就的悲剧。 因为自视甚高,所以不甘心随随便便嫁了比别人低一头。 直到后来到了南疆,与她眼里只是商人之子的郁七两情相悦,她才无数次在心中慨少时的天真可笑。 比起那些七八糟的,没有什么比人本身更重要。 “不是单纯看看的问题。”郁谨了眉心,神十分认真,“阿似,你不懂男人,更不懂太子那种男人。太子今看你的眼神可不只是看看这么简单。” 男人对出众的美人儿忍不住多看两眼,他虽然生气,也勉强能理解,但太子不是一般男人。 那是个贪婪愚蠢偏偏还有着极高身份的男人。 子被这样的男人觊觎,他会寝食难安。 太子现在是还没做什么,但只是没来得及做而已。 他现在不解决这个隐患,难道真要等阿似受到伤害再追悔莫及? 到那时就算把太子剁了喂二牛又如何?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了。 郁谨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对敌人他一贯信奉的是先下手为强。 呵,这一点南疆那边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京城这边的人还不了解他。 姜似听了郁谨的话,沉默了。 前世太子第一次被废,是因为与杨妃私通。 一个敢与庶母私通的人,胆包天,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阿谨说太子看她的眼神不对,那确实不得不防。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