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景明帝一声冷喝吓得五皇子口而出:“儿臣没有啊。” 景明帝一听更气了,原本的两分猜疑成了五分:“到这个时候你还装傻?你当锦鳞卫是摆设么?” 五皇子冤枉极了:“儿臣真没去什么青桐街雀子胡同啊——” 等等,雀子胡同有些耳。 五皇子眼珠下意识转动,无意间扫到不远处的郁谨,忽地一愣,而后脸变了。 他想起来了,老七的落脚处就是那里,从宗人府出来后他还派人打听过,想着找个机会狠狠收拾那小子一顿。 景明帝看着五皇子是失望,淡淡道:“今老七就在家附近遇刺,你们听说了么?” “儿臣听说了。”众皇子纷纷道,看向五皇子的眼神更微妙了。 五皇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父皇,七弟遇刺的事可与儿臣无关啊!” 为什么遇到那小子就倒霉?五皇子下意识看向郁谨。 郁谨转眸,对他微微一笑。 五皇子脑袋嗡了一声。 完了完了,他今天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看着不打自招的五儿子,景明帝气不打一处来:“朕只是问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要真想查个水落石出,他又怎么会让锦鳞卫把事情揽过来,老五这个不长脑子的! “儿臣——”五皇子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老七遇刺这么大的罪名他当然不能认,本来就不是他干的啊,谁知道是哪个好人替天行道呢,然而他惦记伯府贵女也不能实话实说。 “儿臣……就是闲的无事,去看永昌伯府治丧的。” 见景明帝面紧绷,五皇子忙解释道:“不知父皇听说没有,永昌伯夫妇同一横死,儿臣觉得稀奇,就——” “够了!”景明帝忍无可忍打断五皇子的话,“从今起,你在鲁王府足三个月,罚去一年薪俸!”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派人刺杀七弟!” 景明帝忍下抬脚把五皇子踹飞的冲动,斥道:“蠢货,你若敢兄弟相残,难道以为只是这个处罚?” 其他皇子暗暗摇头。 谢老五这么蠢,让他们少挨点骂。 “给朕记住了,这是罚你德行不修!别人家有人横死,你不但不同情还去看稀奇,这是一个王爷该干的事吗?” “儿臣错了。”五皇子垂头丧气,有种祸从天降的觉。 “还有你们!”景明帝目光缓缓从几个儿子脸上扫过,面沉似水,“谨言慎行,温良恭俭,兄友弟恭,这些品质不要忘了!”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众皇子算是听明白了,什么谨言慎行、温良恭俭都是瞎话,兄友弟恭才是他们今被叫过来罚跪的目的。 父皇这是怀疑他们之中有人下手害老七,话里话外敲打他们以后老实点呢。 简直是无妄之灾! 众皇子心头不约而同浮现这种想法,可看到哭丧着脸的五皇子,又觉得气顺了。 还是有对比才行,比起他们,老五明显是父皇的重点怀疑对象。 “都下去吧,太子留下!” 这一刻,众皇子心情竟微妙好了些。 嗯,只要太子倒霉,他们就放心了。 太子:“……”年不利,他哪天要去上个香! 第198章 归 平白无故挨了老子兼天子一顿训,众皇子心情都不怎么样,走出皇时个个微沉着脸。 五皇子心情就更糟了。 他什么都没干就要足三个月,还要罚去一年薪俸,更重要的是在父皇心中还落了个残害手足的嫌疑,简直是飞来横祸。 这其中当属郁谨最淡定。 瞥见他从容的神,五皇子气不打一处来,大步靠近:“站住!” 郁谨睨了五皇子一眼,弯笑笑:“兄友弟恭。” 五皇子一口气当即憋在了口里,咽下去不甘心,发作出来没胆子。 才刚走出门他要是与老七打一架,父皇估计要扒了他的皮。 “你给我等着!”最终五皇子只能撂下一句狠话,拂袖而去。 郁谨抬手了手臂上的伤口,伤口处着白帕,是姜似的帕子。 想到姜似的冷言冷语,郁谨觉得伤口开始隐隐发疼。 “七弟。”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面对旁人,郁谨是无懈可击的冷硬:“四哥有事?” 四皇子被噎个半死,缓了缓笑笑:“外头不安全,去我那里暂住吧。今听说你遇刺,我与你四嫂都很担忧……” 郁谨笑而不语。 他就听听对方怎么瞎编下去。 四皇子轻咳一声,拍了拍郁谨肩膀:“走吧。” 郁谨抬手拨开四皇子的手:“还是不了,我习惯独住。” 对他来说,除了阿似别人都是外人而已,他没有与外人同住的好。 眼看着郁谨大步走远,与四皇子情尚可的八皇子凑过来,挑拨道:“四哥,你把人家当亲兄弟,别人可不是这么想呢。” 四皇子目光追逐着远去的那道拔背影,笑了笑:“七弟从小住在外,自是与咱们不同,还望哥哥弟弟们多担待了。” “四哥可真是个好人。”八皇子撇了撇嘴。 四皇子没再吭声,心中却冷笑。 是不是好人无所谓,反正说好话又不要钱,老七越不通人情越能显出他的贤德来,而父皇最想看的不就是兄友弟恭的局面吗? 郁谨重新回到雀子胡同的民宅,倒头躺在榻上,盯着帐顶一言不发。 龙旦悄悄探了探头,颇有些担心对冷影道:“主子是不是余毒未清啊,瞧着有些不对劲。” “嗯。” 龙旦翻了个白眼:“你可说句人话啊。” 找冷影这种八竿子打不出个来的人聊天,还不如找二牛聊。 “不知道,但确实不对劲。”冷影难得多说了几个字。 “要不你去劝劝?”龙旦撺掇小伙伴。 冷影摇摇头。 他只是话少,又不是傻,这个时候跑去劝不是往口上撞。 龙旦想了想,冲卧在墙角的二牛招手:“二牛,去看看主子怎么样了。哄着主子开心,回头有酱牛吃。” 二牛鄙夷扫了龙旦一眼,钻进屋子。 屋内静悄悄的,二牛来到榻旁,后腿一蹬跳了上去,在郁谨身旁卧下来。 郁谨转眸盯着二牛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下抚着它背上的叹道:“将来……你可不能随便往我上跳了,知道么?” 二牛偏头看着主人:“汪!” “快下去,掉一的。”郁谨冷着脸道。 二牛才不怕郁谨的冷脸,张嘴咬住他衣袖往下拽。 “二牛——”郁谨拉长了声音警告。 他现在委实没什么心情陪着二牛闹腾。 二牛坚持不懈往下拽人。 郁谨冷着脸起身,由着二牛把他拽到院子中。 已经快到晌午,院中合树叶闪烁着白花花的光,藏在枝叶深处的知了一声声叫得恼人。 二牛飞快跑到一个角落里刨起来,不一会儿刨出一物,叼着跑回来放到郁谨手中。 那是一只藤编小球,虽然因为埋在土中显得破旧,做工却很致。 郁谨记起来,这是刚到京城时二牛看到几个孩子踢藤球玩,差点干出当街抢球的事来,于是他吩咐龙旦买了个藤球给它玩。 二牛喜把心之物挖坑藏起来,藤球显然是其中之一。 郁谨看着手中藤球,凉透的心暖了暖。 那个狠心的丫头,再惹他伤心,他干脆与二牛过好了。 二牛警惕看了主人一眼。 不知道主人又在想些什么七八糟的东西,有这个工夫早点把女主人带回来,它也能省点心。 二牛望向院门,比人类简单了许多的头脑中闪过某些可怕的场景。 姜似离开租来的宅子后并没有回东平伯府,而是往城中一处山林去了。 今是夏至,她等了许久的子,她选在这一天离开永昌伯府亦与此有关。 夏至,气至而气始衰,这一天处于二气微妙的平衡点,正是滋养某些奇特活物的好时机。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