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芙将那块雕刻着阵盘的石头握在了手里。 她站在正在死去的洛芙丽达身边,抬起头,望向窗外的星空。 梦境里的群星之中,有光辉闪耀。 倘若仔细注视,无数蔓延开来的金线条就会在星星里出现。它们相互联系,分裂又聚合,好像藤蔓绕生长在树枝之间,又像锁链织成大网。 信息的洪在星光之间凝聚变换,当人凝神看去,光辉就会显现。种种情景和选择,历史碎片的剪影,密密麻麻地呈现在锁链的每一个节点和环节之上。它们是如此的复杂和庞大,又好像网一样相互牵连干涉,因果叠加在一起,远远超过了命运之间凡人能够理解的极限。 当洛芙努力看去,试图理解的时候。那无数命运的河,树枝的分叉,锁链的投影之中和她有关的人物和事件在信息的洪之中变得明显了起来。她窥见了命运的只言片语,那是无数散碎,又似乎互相关联的碎片。 …… 不知道最初的问题出在哪里。 是人皇一族残余的继承人还不够努力?那一辈皇子中的大哥因为自己的妹妹而犹豫,正因如此,在那场烈的变谋之中,未来成为人皇的海月身受重伤,并且最终死去,导致了人皇的传承出了差错,权柄的顺位继承人最终落到了小七的二姐手里。她比海月弱的太多,在决战时候甚至没有来得及成为可以驱动权柄的传奇。 还是阿尔伯特的神后米莉菲斯没有想要等第二天再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消息,而是提前了一天。阿尔伯特有了孩子,他在大都保卫战中赴死之前痛苦而犹豫。这种犹豫和痛苦让布莱滋目睹,他接受了权柄,但仍然抗拒,以至于决战之前没有来得及继承神位? 又或者是东方地区的凡人没有听从指挥,因为官僚主义和轻重不分降低了对于黑魔法染者的严格甄别,导致了有被黑魔法污染的人混入了人群,造成了很大破坏,额外消耗了秩序屏障和骑士团的人力量? 可以出现疏漏的地方太多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命运已经开始偏移。 在那些偏移的命运之中,片段的剪影偶尔闪过。洛芙能看到人皇的二公主咬着牙含着泪接过象征责任和继承权的权杖,眼中是死都要拿稳它的光芒。她也能看到阿尔伯特跪在米莉菲斯面前,轻轻地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想要在不知生死的明天到来之前受一下孩子生存的希望。 塔尔维亚面对着跪下来祈求他的年轻人,没有挥下手中的刀。他等待着他的妹妹回来,心软想让他们见最后一面,却最终没有等到。那年轻人的情况在他眼前瞬间恶化,在自己面前,在远处飞奔而来的莉丝绝望的呼喊声中被黑魔法噬异化,又作为怪物被自己亲手消解。 奥古斯都算了那么多遍,无论如何也无法算出力量足够的结果。在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新年,项玉必须站出来告诉他们忠诚的下属,那些敢于牺牲,怀抱希望,正直而富有信念的超凡,告诉那些本来可以活命的人,告诉那些苟起来拒绝效力就能够坐享用别人的生命换来的胜利果实的人,告诉他们命运无法被击穿,但为了世界不在几个月内被恶魔毁灭,他们仍然需要去死。 “我们已经几乎无法幸存,正因如此,我请求你们同我做最后一搏。把现在的恶魔消解掉,文明存续下来,总比现在死亡多有一线生机。不得不面临让诸位面临今天这样的抉择,我真的很抱歉。” 那里应该是没有许多人跑的。 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之后,央都消失了,而文明剩下的部分存续了下来。 奥古斯都仍然拼着失去理智推动了魔力汐循环系统,让太重放光明照耀大地。但和上次不同,他确实知道他的兄弟们都死了。在魔力汐恢复循环之后,他疯的比任何时候都彻底。 戴安尼奥在战后废墟的魔国首都加冕,主持毫无未来的战后重建和清点损失的工作,身边的最强者是骑士团的下位神。 没有人帮助米莉菲斯制失去大家长的双胞胎的魔力,因为怀有身孕而退化成凡人的神后拼死也没法把孩子生下来,只能打掉。人皇的权柄落到七公主手中,而她因为全家死完的战争创伤,已经不具备成为大家长的能力。 灵和魔兽在失去了四位真神、大量超凡和全部传奇以后决定封山,在战后的散人能力者还没回过神为非作歹之前。他们郑重地和戴安尼奥道歉,谢大家长的牺牲,对他们离开的抱歉,并且力所能及地带走了战死在老央都的超凡的遗物。因为时间太紧,物品清点无法完成,战后情况混,有许多人没赶得上被收拢回家。 央都军事院残存的老师学者带着诸神大图书馆和军事院内部抢救下来的教学材料去了大都,和超凡被走已经不剩什么的浮空城阿克洛特古魔法咒术学院共同合并进了同样大量超凡院长系主任战死的大都机械院。三方面统合残存的材料和文献,决定改名为魔法知识圣殿。同时,因为人文学者们共同推算黑暗年代和文明倒退的时刻将要到来,他们封了大量高深的魔法技巧,决定在新一代的超凡有足够的智商和社会组织能力发现它们之前不将之公布于人前。 戴安尼奥在魔国的旧首都建立了新的三国联合共治政权。他要将这个地方称为央都,新的皇称为紫金,谁说都不更改。但与此同时,他拿掉了自己称号面前的尊这个词缀,在过去,这代表放在全世界都受到认可和尊敬的真神地位。从这一天开始,皇帝只是西方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不再获取世界范围内的真神荣誉,也就不再负担职责。 丽丝没办法继承权柄,随便找了个求娶她的巫师贵族结婚,希望生下具有传承血脉的孩子。戴安尼奥绝不认为这是一项合适相配的婚事,但诸神一系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他最终没有阻止。即使这不阻止的结果是丽丝为了生下这个孩子而死去。 人族失去了他们的神明和神殿。在十五国维持了那么多年的止超凡执政和离谱国王胡搞事的规矩崩解消失。国王们的权力无限放大,所作所为影响太过深远,以至于社会向着封建落后快速转化,后前朝的争斗都急速加剧。 切斯特的养母,他生母的好姐妹,父亲的另一位妃子在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开始决定要置自己膝下这个绊脚石小王子于死地。并在孩子生下来以后,也这样教导自己的孩子,让他敌视和暗害切斯特。这让切斯特心中对亲情毫无挂念,杀光大部分王室成员的时候把他们包含进去也毫不犹豫。 他在辉耀做王,一做二百年,再没有机会离开暗吃人的王。人格在权力斗争之中逐渐异化,没有人命令他离开作为一个人生活,没有人和他平等,他从出生起就不充裕的情再也没法补全,并在最后失去了共情的能力,害人害己。 年轻的米兰达靠在窗边,问父兄那些法师们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她的身为贵族的朋友和父兄也无法知道去往传说中的知识圣殿的道路。周围的所有人都从未听说过淑女可以和能力者有什么集,她的姐妹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梦里才有的事情。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洛芙丽达小的时候,启蒙老师和仆人们都告诉她淑女具有力量很不讨喜,非常野蛮,具有侵犯国王权威的不敬意义。因此在国王询问小公主意愿的时候,洛芙丽达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不,好像父亲表示顺从和忠心。 安妮在母亲边悲伤哭泣,上的金发女士形容枯槁,已经死去,旁边的魔法药剂师和普通医生扼腕叹息。 浮空城因为无人主持也失去基础而关闭,残部拆解成了小的地区维护组织。而剩下的那些更加广大的地区,时间的推移和魔力汐的紊解开了消逝在终末之战时期的超凡们的居所,新的能力者们为了抢夺其中的物品和线索大打出手,鲨人夺宝成了游诗人口中新的热血故事。 城市保护屏障和物质世界信息屏障失效,戴安尼奥和自由领传奇的一战打烂了一个半国家那样大面积的土地。 星空之外,许多双眼睛虎视眈眈。星空之中,虚空一族仍不放弃。 戴安尼奥用责任和历史教导墨提斯,让她一出生就活在责任和使命里。他说即使自己活不了太久,命运终会完结,她作为真神传承的最后一位大家长,也要活下去。而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距离自己的终末之间,已经不再是无限遥远的距离。 …… 这一切起因和结果,时间的开始和结束,串在命运之锁的两端,将整条锁链坠的摇摇坠。 然后,就在洛芙眼前,就在群星之前,这一切,这象征着旧命运的一切,象征着人对命运无限抗争,虽然失败但永远不会认输的命运之树,因果之链,轰然崩碎。 有新的,崭新的,不同的,已经实现而确凿无疑的景象从那之中生了出来。 …… 海月挤开了他的妹妹,一把抓起了象征责任和权柄的权杖。他的眼睛像像虎,像重伤的凶兽。他将杀死敌人,而自己绝不放弃生存。 阿尔伯特回身冲布莱兹和他亲的副官亲切一笑,展开力量投入了大都秩序屏障的枢纽,那巨大的熔炉之中,他的身影在此消逝,神力量照亮了天穹。在他身后,布莱兹被维纶斯死死抱住,目睹一切,挣扎着喊出“阿尔伯特我艹你妈!!!!!!!!!”也在同一时刻,他身上散发出了被权柄最终认可,也最终接受的辉光。 塔尔维亚将十五国地区的秩序屏障锁死,出动所有的神官确保这一点。他面对自己妹妹的被污染的人,无视他恳求再见莉丝一面的哭诉,闭眼挥下了刀。 他将面对莉丝的憎恨和诅咒。但因为人神的铁石心肠和坚定手段,十五国地区的凡人没有人再敢浑水摸鱼。 最后一个新年,项玉和奥古斯都在央都的大厅之间跳舞,明晃晃的立柱和地板倒映他们的身影,白和一君为他们伴奏。 项玉向着央都所有秩序侧的超凡举起酒杯,笑着宣布:“我将离开,但愿诸君能在光辉之下再会。” 爆炸在央都上方绽开,冲击向空中而非城市发散,央都上方古老的魔法屏障颤抖着漾着光辉,最终没有破碎。 上位神爬起来主持大局,接下来是传奇。塔尔维亚在桓琴为他阐述现状之后,困难又虚弱地勉力从上爬起来,穿上礼服出现在了民众的视野之间。 远古之森还在犹豫讨论要不要暂时闭锁,浮空城倒悬境的琼树已经开了花。灵和魔兽立即开始载歌载舞,并且按照战前安排开始着手把秩序屏障改成对外传送塔。 幸存的超凡在战后清点中互相安,怀尔利特抱住了苏茜和紫芫,笑着和他们约定要连同死去的同伴的份一起活下去。就由他来做表率,带头第一个开始享受新的生活。 丽丝下定决心提出要随便找人结婚生下继承人,煌不允许,并且友善地询问她在放什么狗。 第一次终末之战胜利纪念从央都起始,苏醒的存活真神全数到场。人们普遍认为,地上神国表明了战争结束的态度,并且不会动摇他们的权威和统治。 塔尔维亚的副官格兰达和布莱兹的副官维纶斯联合出品了神奇的东方地区休养生息安定策略,拿了一堆用来示范的红标语,把第一张贴在神殿大门旁,上面的文字配老土,语句直白:破除信,科学养猪,少生孩子多种树。 莉丝冲进人皇一家人的居所,东躲西藏。小七和哥哥抱怨,说莉丝兄妹吵架太凶,塔尔维亚把对妹妹的情都寄托在她身上,对她好的让她头皮发麻。 银发的怪双胞胎从马车上下来,跑着冲进了红发的怀里。布莱兹笑着接住他们,把两个孩子一起举到肩上。 大狐狸按着星空中的神杀,并且切了几片,连吃带拿,想扔进自家森林里搞点新鲜玩意看看。 四大学院的传奇阶院长在议事长桌的两边情吵架,阿克洛特和军事院的校长互相辱骂对方的专业不够艰深和实用拉跨,并且投掷手头的笔和几十斤重的书本,森林院机械院的校长飞羽悬石和哥耶在旁边逐渐吃瓜。直到一君站起来,好声好气地宣布四大高级魔法学院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没有合并的计划,才非常愤愤不平地从地上捡笔和本子互相归还。 东方十五国的国王想要搞,褐带着人神的神官笑眯眯地警告无效,将其中比较严重的几位的头部按进了城门口的泥地里,直到他们自己意识到问题在哪,做出了充分的道歉和检讨。有了这样的表率,十五国很快消停起来,国王们又变回了道德完人,民众榜样。 无月拖着刚苏醒身体虚弱的白来见奥古斯都,大龙睡的像个死猪,于是他们拉过还在笑的丽丝向他宣布:“我们决定把丽丝随便嫁给某个人,好让她生下项玉的继承人。”死猪惊得抬起头来,鳞片都炸起来一半。 桓琴赏了在十五国地区搞事,砸坏图书馆的臭弟弟下位神一顿毒打,并且再度重申了神殿不允许超凡过长时间干涉凡人生活的原则。赫尔加作为浮空城官员和他同行,在冕下委婉问候向凡人愤的懦夫超凡的家人的时候使劲走神,突然想去辉耀故地重游。 年轻的切斯特和他的冒险者小队队友路过辉耀,远远看了看盛装观看阅兵□□,正值盛年的国王。他望着弟弟已经不再年轻,但仍然冷静和方正的面孔,对周围的盛世到意地笑了起来。队友问他在笑什么,切斯特摇头,勾肩搭背和他们一起去喝酒,作为对队友这次在危急时刻不顾自保冒险来救助自己的。他的队友笑他见外,声称要点最贵的酒,并且锤了他一拳。 年轻的米兰达在哥哥的陪同下背着书包站在了机械院的门口,带着期待和好奇听身边新认识的黑龙同学讲述机械院的故事。站在门口的围观这一届新生的欧尼贝尔看到她,兴趣地眯了眯眼睛。 有着一对茸茸耳朵的大夫青金石背着药箱,向着自己人族的老师洛菲亚斯和老师的老师竹取阁下辞行。竹取点头认可了他的能力,也赞许了他的理想:“你已经出师,出门游历注意自保和安全。凡人世界的医学传承是断绝是有些久了,医学是救人的技巧,我们这样的医生是应该将医学发扬光大,希望你不忘记最初的愿望,怀有怜悯和救助的心意尽可能地帮助有需要的医者和病人。” 切斯特面对着小小的洛芙丽达,试图发出臭猪发言,桓琴从椅子后面钻了出来,打断了他,笑着问他:“哇切斯特,你对你家小姑娘也太凶了吧,这么可怕的吗?小孩子也脆弱,我知道你对她期望很大,不过你这样会把她吓坏的吧?” 半灵上神被受惊的巨龙一击打躺下,黑发的少年站在无辜的凡人面前,冲他张开手臂,大声呼喊:“奥古斯都尊陛下!!”他倒下了,随后是徒劳地试图履行职责的年轻将军。后面金发的小公主冲了过来,有金红的影子在虚空之中显现,狂风的风眼中骤然安静下来,大龙的影子中凝聚了身穿礼袍的身影,慢慢向她伸出了手。 金发的小公主和黑发少年坐在行的房顶上喝酒,比比划划和他说前世今生的事情。月光洒下,能看到远处的湖水波光粼粼。 对机械学很兴趣的白斑魔纹猫少女站在村口,和父老乡亲挥手。猫妈妈很担心她路上的衣服带够没有,喵喵和喵喵爸爸一起安她,大都的贸易那么发达,有很多种族,森林开放,那里和神树之下差不多,她假期就会回来,不用太担心她。 穿越者三年一次聚会,参与者逐渐娱乐起来,组织者塔拿着报纸看魔影,手里还举着加冰的肥宅快乐水。旁边赶稿到爆肝的科幻小说家正在疯狂问其他人内燃机原理,试图在后天面对前来调查的行官员之前拼出一个能工作的模型构造原理。 红头发的离谱家伙坐在自家的会客厅里,面对虚空一族的憨憨妹子和隔壁来求助的上神,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受伤的是怪大神布莱滋,和我传奇强者绯红有什么关系?此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人立即面面相觑,房间中充了问号的空气。 红裙子的女神拦下了洛芙去摸黑魔法的手,取而代之,她面对破门而入的艾塔,平和地微笑:“顺便说一句,我饿了,有吃的吗?” 涌而来的黑雾化为了黑发的传奇,他降落在辉耀廷花园和殿堂之间的道路上,一把接住了褪去了冷漠平静神情,哭着呼唤他扑进他怀里的金发公主,紧紧抱住她。 无数细小的片段闪烁着光辉,顺着时间和因果的长河淌,又归还到了群星和命运之中去。在它们背后,还有无数来不及阅读和注意的场景也曾经短暂地出现。这些场景好像银河一样繁密闪烁,每一点都照实着命运在某个时间和个体身上发生的片段。 它们相互连接,短暂地展现,又重新归为命运链条上的普通一环,消失在了历史当中去。每一点光芒都构成了新的金大网中的一个小小的环,它们编织着这张网,从头开始,向前延伸,并最终发散在仍然在前进的时间的前端。 …… 洛芙在黑暗中睁开眼。 紫芫在她身边睡着,闭着眼睛,呼轻柔,看上去安静又乖巧。浅的睡袍领口出脆弱的锁骨和颈项,黑发好像乌云一样散。 她支起身子,借着幔外面透进来的朦胧月光愣愣地注视着他,视线在他的面孔上停留,描摹他漆黑的睫,舒缓的眉宇和夜下显得极白的脸庞。 洛芙望着这一切,几乎无法从梦境之中缓过神来。过了好半天,她慢慢伸出手,指尖接近紫芫闭上的眼睛,似乎想要触摸他的睫,又似乎因为害怕而犹豫。过了好一会,她的手指慢慢落到了紫芫的脸颊上。 指尖是温暖柔软的悉触,带有一点微微的绒。 奥古斯都曾经说过,当她真的从死亡的影中走出来,挣了原本命运搭在她身上的最后一丝可能,她会有觉。 而当她真的挣了原本的命运,从黑魔法的影中恢复,也是她状态恢复本来,具有资格去做那个选择的时候。 注视着紫芫安静的睡颜,洛芙几乎颤抖起来。 被她这样触碰,紫芫醒了。在自己家,他不警惕,看上去还没回神,整个人都很迟钝。那双漆黑的眼眸糊糊地看过来,看到是洛芙,那双眼睛里的神放松下来,本能似的翻过身伸手去搂他。 那双手带着洛芙悉的温度和力量揽住了她的。她顺从地被他搂下来,被他按在怀里,将头埋进了他睡袍的前,深深了一口他身上的气味。 “怎么了?”紫芫开口问道,刚醒,声音轻而哑,把她的头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安地拍拍她,“做噩梦了?” 洛芙抖了一下,鼻子一酸,用力抱住他,埋头在他肩膀上,眼泪出来。 紫芫清醒了。他下意识要坐起来,被洛芙死死拉住,不让他动弹。 他只好又侧躺下,揽住洛芙,安抚地拍拍她:“做什么噩梦了?” “不是……噩梦。”洛芙死死扯住他,即使紫芫已经不试图起来了也死不撒手,力气大的好在快要死的人扯住救命稻草那样拼尽全力,“我……见到了。原本的命运。” 紫芫在心里无声叹息,把她搂紧了一点。 洛芙几乎要说不出口,仿佛原本的命运说出来还有可能成真似的,也好像再重复一遍这个过程本身,而且还是告诉紫芫,她想想就会到窒息。 她拉着紫芫袍子的手那么用力,用力到颤抖,几乎痉挛。 过了好久,她埋头在他怀里,咬着牙艰难地说:“我想回去。” “我想回去辉耀。我想去做那件只有我才能做的选择。” 出乎她意料,又好像她早就知道如此,紫芫对此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别的不接受或带有情绪的烈反应。 他原本轻轻拍打洛芙后背的手臂停住了,整个人的气息都暂停下来,沉默了一会。 之后,他叹息一声,把她揽进怀里:“嗯。” 洛芙到有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情随着热泪涌出了眼眶,她也伸手抱住紫芫,话已出口,现在她受到的不再是犹豫挣扎,轻松下来以后,对紫芫的愧疚和发自内心的痛苦涌了上来。 “阿芫,对不起……我……”她拉紧了紫芫的袍子。 “别道歉。”紫芫倒似乎松了口气似的笑了起来,他摸了摸怀里少女柔软温暖的后背和肢,安抚地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如果你认为这是值得选择的事情的话。” “我会像尊重自己一样尊重你的选择。我做过的事我们都再清楚不过。所以我也不会阻止你。” 他闭上眼,长久地亲吻洛芙的额头。似乎是安抚,又像是眷恋。 “如果你认为这真正值得……我会和你在一起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