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妃的真心话?”司马承面上的冷 慢慢消散了。 “自然!臣妾……臣妾虽舍不得,可是只要陛下高兴,臣妾便 足了。”安氏红了眼圈,“容姑娘一身才华,岂是我一个深 妇人能堪比的?她若做了皇后,于陛下于社稷都是大好事。” 说着,她起身朝司马承福了福身道:“臣妾愿为陛下解忧。” 殿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安氏一直微垂着头,一派谦恭的模样。帝王深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听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帝王终于移开了视线。 他抬步,亲自扶起了安氏,笑道:“既然如此,那朕,便静候 妃的佳音了。” “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托。” 安氏又行了一礼,这才维持着恭谨仰慕的神 缓步退下。 直到回了她的寝 ,这才笑出了声来,神态看上去很是轻松。 “娘娘您还笑得出来?”她的贴身大 女秋笙却是忧心忡忡的,“若是那人真的入了 ,成了皇后,岂不是让娘娘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娘娘难道真的甘心让那人在你之上吗?以陛下对那位的看重,到时哪里还能记得娘娘呢?” “她不会入 的。”岂料,安氏却很是淡然,不慌不忙的道,“这皇后之位,她是看不上的。” 在她们的眼中,这后 之主乃是抢破头的东西,可于那人而言,怕是折辱吧。 秋笙一怔,“娘娘这话是何意?” 却听安氏笑了笑,她躺在贵妃塌上,透过窗扉看着窗外的景 ,只是 墙太高,入目所及不过是这方寸之地罢了。 半晌,她才慢悠悠的道:“这 墙是我的战场,可于她,却是囚笼。我是妇人,而那人。却是将军。这偌大的 殿能关住女子,却关不住将军的。”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安氏却也明白,她们两人所追求的从来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只是,”她娇笑了一声,妆容 致的脸庞越发娇柔妩媚,美得让人心神颤动,“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1]!她是这天下最厉害的女子,可也是最天真的傻子。” 青梅竹马之情谊,忠君 国之心……呵,于上位者而言,皆是帝王权术罢了。 “帝王是这世间最无情却也是最贪婪的人。” “咱们这位陛下,”安氏眸 浅淡, 角勾勒出美丽的弧度,“更是其中的翘楚。”既想要兵权,又想要人。 可这天地间,哪有这般好的事?! “本 倒是 喜 这个傻子的。”安氏悠悠一叹,“可惜啊,她偏偏挡在了本 的前面。”注定,她们之间只有输赢之分,只能是敌人。 “派人通知父亲,就说,可以开始了。” ** 如今正值秋收。 顾家村也早早忙了起来,打眼望去,一派丰收之景,倒是颇有些赏心悦目。与村里人一样,容家自是也要秋收的。 只是容家壮劳力只有容贵一个,容威还未长成,顾氏又自来柔弱,往年秋收的主力皆是容贵。 他干活利索,又不怕吃苦,倒是也撑的下来。 然而如今他受了杖刑,勉强能下得了 ,这幅样子自然是下不了地的。而家里之前因为入了天牢,花了不少银子打点,早已掏空了家底,现在却是连短工也请不起。 最后,容钰下了地。 容贵本不愿,可他现在确实有心无力,若是容钰不去,又有谁能去?小儿子容威也不过十二三岁,只能算半个壮劳力。 “阿钰,苦了你了。” 容钰摇了摇头道:“爹爹不必自责,这些本就是孩儿该做的。您在家好好养伤吧,地里由我来便行。” 见容贵依然一脸愧疚,她顿了顿,才道:“庄户家的孩子,有哪个不下地的呢?便是小弟,不也是早早下了地吗?” 容贵微微一怔。 话虽如此,可阿钰的手…… 只是没等容贵再开口,容钰便与父亲到了别,拿着镰刀便出了门,身后,小弟容威也拿着把镰刀跟了上来。 顾氏力气小,便留在家里照顾容贵。 “你知道咱家的地在哪里吗?”出了门,容威便开口了。 容钰停住了脚步。 “我就知道,就是个花架子!”见此,容威就哼了一声,仰着脑袋道,“走吧,我带你去。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家地都不知道在哪里。” 说着,他就朝前走了。 两人虽是姐弟,但是并不是一起长大的,又从未相处过,其实是很生疏的。容钰回到容家这两 ,姐弟两人一同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这次,还是容威第一次主动与容钰说话。 容钰嗯了一声,跟了上去。 又是一路无话,直到走到了他家的地里,两人也没再说一句话。 “喂,我说你能行吗?”见容钰已经弯下 准备干活了,容威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容钰的右手上。 那只右手虽已经没第一 那般扭曲,可还是打眼便能看出来不对劲。 容威知道,那只手已经断了。容钰现在也是用的左手干活。 “我告诉你,种地可不是容易的事。你过了二十年的富贵 子,肯定是不会的。”容威弯 ,便利索的割起了麦子,“你跟着我学,不懂的记得问我。可不许 割,若是浪费了粮食,爹娘可是要生气的!” 他语气虽然不算好,但是在容钰看过来时,却是下意识的放慢了动作。但其实容钰还真会做这些农活。 边关苦寒,没有战事时,将士们也是要种地的。 容钰虽是将军,可更要以身作则,因此每到收获季节也要是会下地的。 不过…… 她眼中隐隐闪过一抹浅笑,手上却是装作了生疏的模样,一双眼睛专注的看着容威那边,似是在很认真的学习。 见此,那黑瘦的小子忍不住咧开了一个笑,不过很快,便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不错,学得还行。”看着容钰的动作,容威轻咳了一声,摸了摸下巴——这是他私塾里的夫子最喜 做的事。可惜他现在还是个半大小子,还没到长胡子的时候,这个动作做得就有些不伦不类的。 “好了,我就教你这一遍。”容威加快了割麦子的速度,边道,“割麦子可是个累活苦活,你如果撑不住了就说,可不许打肿脸充胖子。” “好。” 直到容钰应了声,容威这才 意了。 割麦子确实不轻松,姐弟两人割了大半天,才割完了一块地。午饭是顾氏送来的,因着还要回去照顾容贵,因此她送了饭便又匆匆回去了。 姐弟两人便坐在田埂边吃饭。 今天太 很大,到了午时,更是炽烈。村里其他人家壮劳力都不少,到了午时,便都回去午休了,田埂上便只有姐弟两个。 无论是容威还是容钰,都早已 了衣裳,额间爬 了汗珠,看上去颇有些 狈。 “哟,这不是魏将……不对,是容钰吗?”正这时,马蹄声渐近,一道轻挑的声音在附近响起,“割麦子?也对,你本就出身农家,农民可不就应该种地嘛。” “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小偷的下场!”为首的人嗤笑了一声。 将军府真假千金一事虽然对外暂时保密,可是这些人却是朝里重臣家的,民间不知道的秘闻,可是瞒不了他们的。 这声音刺耳极了,容威小黑脸皱了起来,抬头朝来人看去。 便见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骑着马晃晃悠悠的朝他们过来,听这些人的话,是认识容钰的。不但如此,怕是还有过节。 容威不认识这些人,只下意识的觉得这些人讨厌得很。 唯有一人,他曾经看过。 “傅将军?”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素 青衣,骑着马坠在这群公子哥的身后。他身形清瘦,眉目如画,打眼望去便是个温润如玉隽秀无双的郎君。 只是他脸 泛着病态的苍白,一脸病容,看上去倒像是个病弱的贵公子,却不像是将军。 可容威之前却在大军回来时看到过这人。 那时这人在大军最前方,看上去与 身煞气杀气的军队格格不入,但其实却是名声响亮的大将,亦是曾经的魏钰将军的副将。 听说他生来体弱,但是聪慧异常,乃是出名的儒将。 亦是他姐……的左膀右臂! 可如今那些人羞辱着他的主帅,可身为属下,身为战友的他却不发一言。 他就这般安静的看着,目光平静到了冷漠。 容威本能地朝容钰看了过去,入目的却是一张布 汗水,沉凝无言的脸。她明明没有说话,可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容威莫名地觉得她在伤心。 她仰着头,目光穿过了前面的那些人,只看向了那曾经的战友。 明明也曾一同杀敌,生死相 ,以命付之。 可如今,却犹如陌生人。 是因门第,还是……权势? 第5章 无愧于心 “看什么看?”为首的人驭着马挡住了容钰的视线,俯视着田埂上的农女,轻蔑的笑道,“你一个小小 民可不配直视将军的容颜。” 民两字极其刺耳,容钰还没反应,容威已经气得握紧了拳头。 为首之人名叫安子石,出身安家,与 中盛宠在身的安贵妃乃是双生兄妹。本人并无多少才华,但因为家世,如今却也在 军中某了个官职。 与容钰一样,十五岁便入了 军,只是能力不显,直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六品武官罢了。 而容钰,却早已经是一品大将军,并且战功赫赫,受尽百姓 戴。 按理,两人 本没有什么可比 ,毕竟连 别都不同。但坏也坏在这上面,安家曾去将军府为安子石提过亲。 彼时,容钰虽已经参了军,可还未做出一番功业。 在安子石看来,他父亲乃是吏部尚书,妹妹还是 中贵妃,家世和相貌皆是数一数二的。而容钰便是出身将军府又如何?魏家的人都死绝了,说白了,容钰也不过是个孤女! 她再是厉害又如何? 一个女子入了军营,早已经没了什么清白名声,他愿意娶她做正 ,已是给她脸面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