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远看向杨辰星,踹了他一 股,“说什么胡话,我昨晚在做什么你还不知道?我倒是 想这么做的,苏老师不是不答应吗?” 陆思远早就想了结了于福达,搁在之前那段全家人绝望的 子,以他的 格,跟于福达同归于尽不是不可能。但现在 子越来越好,一切的灰暗都过去了,陆思远傻了才会去和于福达拼命。 覃兰听说于福达不幸的消息,半分同情也生不起,心里只有解气。 她低声说“不知道是哪个英雄做的,干得好!为人民除害!我后来听说,厂子里好多女工都被他糟蹋过,于副就是人民的蛀虫,死一百次都不够。” 两个男孩听了不由地沉默,杨辰星天马行空地想到一种可能“该不会是苏――” 他忽然一阵兴奋,这就是苏老师说的“文明人、干文明事”?苏老师这种文明人未免也太凶残了! 陆思远紧紧地捂住杨辰星的嘴巴,两个人连跑带滚地去办公室找了苏叶。 杨辰星好奇得抓心挠肺,面庞憋得通红,不知道该从哪儿问题。他支支吾吾地问苏叶“苏老师,您听了今天中午的广播吗?” 苏叶头也没抬地正在改作业,“没有听呢,有什么事吗?” 杨辰星比划着, 低声音问道“那个、于福达,子孙 被人切了!被扔到大街上,苏老师真不知道?” 苏叶疑惑地摇摇头,抬起头来说“我应该知道?” 而后,她戏谑地说“于福达子孙 被人切了啊……啧,恐怕是坏事做多了。” 陆思远原本什么也不知道,但看到老师微笑时的戏谑,便觉得这件事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于福达哪有那么容易,说倒霉就倒霉? 偏偏还是在覃兰出事之后? 然而下午,本地的广播里再次提到于街道恶意伤人事件,起因竟然是情杀。于福达每月耗费200元包养姘头,姘头天天穿新衣服出门, 下馆子吃饭,惹得老婆大吃飞醋。 昨夜,于福达在乡下的老婆持刀冲进姘头家,把他从姘头的被窝里拉出来,重重地砍了几刀。 姘头连夜卷钱逃跑,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介普普通通的副厂长怎么会承担得起这么重的开销? 公安顺着这 线索继续查下去,没想到却牵扯出他贪污受贿、投机倒把的巨案,挪用所任工厂的玖万元吃喝嫖赌,同时窃取集体的生产资料从事投机倒把。 于福达做完手术还没醒过来,公安已经守在手术室外面,等他醒来供词。 陆思远一行人放学回家后,听到了更加街坊邻居之间 传的劲爆的内幕版。 于福达被剥光了扔掉的地方,正是食油厂职工宿舍附近。这条街的男女老少,一整天都在谈论于副厂长的八卦。 作为八卦妇女之友的杨雪妈,绘声绘 地描述说“原来于福达那个‘妈’,居然是他老婆!哎哟我就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男人,活该被劈死啊!” 于福达调来食油厂两年,这两年之间年年 节他乡下的“妈”都会来城里探望他,住十天半个月再提着大包小包会回乡下。于福达告诉别人那是他亲妈,没想到却是他在乡下的老婆。 老婆也不是个善茬,发现于福达偷偷在城里找了姘头,还给吃给住、 细粮吃不完,脾气暴烈地进城砍人,砍完扔了刀便去公安局自首了。 …… 某厂副厂长被情杀砍伤的新闻,被市民们拿来津津乐道聊了三两天,渐渐没了热度。 另一件更大的喜事,夺走了他们的注意力。 c市的供销社,悄悄地供应起了食用油,每天限量供应1吨食用油。一个八卦的情杀新闻,哪里比得上柴米油盐这种大事来得重要?市民们抢着排队都来不及。 接着长友油厂登上了报纸,市里的领导、省里的领导分成几批来到厂子里探访、 问。 因为周泓涵把过去半个月的劳动撰写成论文,“新型改良螺旋榨油机”以论文的形式发表在国内重要的科学刊物上,引起全国热议。 食用油是人民 常生活中离不开的 用品、重中之重,人民肚子里缺少油水,哪里还有力气干活?在这困难的年代,提高机器的效率,那就是节约粮食! 周泓涵改良的榨油机节约下来的油料,每年可以多生产18万吨食用油! 因为长友油厂率先使用新 水线,出油率提高了6个点,每天油厂都有一批来自国内各地的专家探访、学习,经鉴定长友进口的这一批机器生产率远超国内的水平。 机 厂正在加班加点生产新榨油机,新型榨油机没有问世之前,南方省份经济油料优先供应长友。 油厂的工人干完活后,骄傲自豪地说“听说咱们的 水生产线厉害啊,每天都有大人物来访问。” “以前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光景这么差,咱们厂子还能更红火、更上一层楼。还是咱们厂的厂长好啊,跟对了一个领导半辈子都不愁!” 第76章 市一医院。 做完手术后, 于福达在医院里清醒过来。他强忍着痛,第一时间往身下看去,只见那个地方空 的, 什么也没有,他的子孙 ――被切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于福达, 一口气没 上来又晕厥过去。 于福达清醒后,等待着他的是公安冷冰冰的拷问、笔录。 李公安坐在病 前,问“于福达,你情人廖青已经向我们坦白供认你这两年挪用公款、贪污受贿, 累积亏空长友食油厂十二万元、顺利玻璃厂三万五千八百元……” 原来于福达的姘头某天听到他要倒霉的风声, 越想心里越慌。于福达如果被抓去坐牢肯定会连累她, 她手里攥着于福达很多贪污受贿的证据, 加上于福达乡下的老婆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扬言要进城收拾她。 姘头经不起, 被吓唬了好几次,连夜拿着账本去派出所检举揭发, 争取 于福达乡下的老婆不是好欺负的,她听说他不仅在城里养了姘头, 花钱如 水, 姘头转头还拿账本要挟他们。当天她就扛了一把刀冲进姘头家里砍人。 结果老婆来到姘头家,发现 衣柜的绫罗绸缎、电视收音机手表,厚厚一摞的粮票。她发现于福达这些年竟把大把钱花在姘头身上,夫 俩起了争执。 于福达养尊处优了那么多年,哪里比得上在乡下种庄稼的女人力气大?暴怒之下的老婆, 举着大刀落下, 他甚至没有反抗之力,他被砍晕后、又被她剥光衣服扔到了大街。 陆思远、杨辰星、徐乐等人哪里会错过这么解气的事?那帮往 在街头上混的社会青年, 唯恐天下不 地去了医院探望于福达。 徐乐往于福达的子孙 看去,只见那里被裹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却空 的,终于是彻底地解了 口的闷气。 陆思远见了于福达的惨状,罕见地笑了,“于叔,躺在 上舒服吗?我爸天不亮就去厂子上班了,他有我、有我妈,以后 子会越来越好……” 这句话简直扎穿了于福达的心肝脾胃,于福达膝下无儿无女,沦为这幅惨状全拜老婆、情人所赐。他躺在病 上怒目圆瞪,剧烈地咳嗽起来,严重得仿佛要咳出血似的。 杨辰星津津有味地欣赏于福达的模样,神清气 。以前只有他轻飘飘地搞死他们的份,要不是多亏了苏老师,他们哪有现在今天的风光? 杨辰星愈发觉得这件事凑巧得天衣无 。 恰好是苏老师拦住他们去找于福达报仇,恰好是覃兰出事后不到一星期……当时苏老师说“文明人要做文明事”,这就是她的法子? 杨辰星不知道她怎么办到的,心里对她已经是佩服到极点。 千万不要惹文化人,文化人狠起来真不是人!呸呸呸,苏老师现在就是他心目中的神! …… 长友食油厂。 派出所的公安调录完于福达的口供,来找了陆厂长。李公安说“我们从于福达的家中找到了42万元的美元,初步调查,他贪污了长友油厂用于买机器设备的45万美元。” 此时人民币和美金的汇率约为21。 直到现在陆厂长才知道原来这批机器不是用十八万买来的!它们只值九万人民币,难怪是坏的!便宜能买到好东西吗? 食油厂用于购买机器设备的资金为九万美元外汇,折合十八万人民币。当时陆厂长支付不起这笔设备的钱,以油厂名义向银行贷了九万,用油厂的老设备抵押多贷了九万。老设备是油厂出资购买,属于集体财产。 原计划是用新榨油机替换老设备,谁知道新机器 本用不了?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差点变成了 死骆驼的最后一 稻草。 陆厂长 着心里的愤怒,配合公安做完了笔录。 傍晚,苏叶从广播新闻上听说了公安在于福达家里抄到了3万美金,这么大一笔资金,让她听得咋舌。来到这里这么久,她还没见过美金长什么样。 苏叶不 惭愧,自己的效率太低了,这么久连一万块人民币都没赚到。 她脑子忽然灵光一现。 于福达贪污的这笔钱被派出所收缴,去向还没定下来它是归还给油厂用于运作,还是归还银行,银行再把美金折成人民币归还油厂? 虽然钱最后总会归到油厂,然而油厂拿到手的是人民币还是外汇,两者相差巨大。 外汇有很多用途,购买国外的商品、去国外考察、同外国人做生意都要用到外汇,甚至出国留学都离不开外汇。即便是苏叶也不得不承认,目前外国的技术、产品远远领先国内。这笔外汇留着用途多着呢! 国家每年能花多少外汇都有定额,民间兑换外汇的成本比官方渠道成本高了不知多少倍。时下人民币与美元汇率是12,放到民间,需要用外汇的人得到黑市里慢慢兑换,有时候五块钱都兑不到一美元。 苏叶赶紧打电话问陆厂长“你们厂还欠银行钱吗?” 陆厂长苦笑说“苏老师放心,我卖掉了旧设备把银行的贷款还清了。哪里敢随便欠银行的钱?” 她果断地说“很好,陆厂长,听我的于福达贪污的这笔外汇必须属于油厂!” 苏叶想吃到嘴里的 ,哪里还有还回去的道理?这九万元的外汇既然拨给了长友油厂,这笔钱不管花没花完,那都是属于油厂的。 这笔外汇即便是光留着不用,走民间渠道兑换都能躺着赚钱,何况厂子还能用它购买洋产品。 苏叶能想到事,身为一个大厂的陆厂长怎么可能想不到?之前为了买新生产线拿到这笔外汇,光是银行、政府他都跑了不下二十趟,好在长友是市里的红利单位,批条不难拿。普通人要是想搞点外汇多不容易? 要搁在平时陆厂长肯定大公无私,上头想怎么决定这笔外汇的去向,他都毫无二话。可是前些天刚听了苏叶那番话,陆厂长便萌生了给油厂培养核心技术的念头。 他决定要送陆思远出国念书,送一批娃娃出国学技术!这笔外汇要是还回去了,再想办法兑换外汇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陆厂长沉 着回复苏叶,“谢谢苏老师提醒。” 陆厂长拎了包急匆匆地去了市委政府一趟。 …… 姚 雨阅读新闻报纸,她在报纸上看到油厂的副厂长贪污这一则消息,派出所收缴了三万美金,当即来了兴致。 姚 雨打起了这笔外汇的主意。 六零年个人兑换外汇只能走政府渠道,可是每年的外汇额度稀缺,政府单位、工厂排队申请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个人兑换外汇的余地? 姚 雨用粮食兑换金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渐渐地有些兑不动了。像苏家那样平时会储备着金子的人家毕竟不多,金子也不及纸币携带方便。 于福达的新闻刚拨出来,她火速去托关系、打招呼自己要兑换一些外汇。 周末,姚 雨拎着一袋 细粮去大伯家,姚师长打电话过去询问,“同志,我们家侄女近来有出国深造的打算,正在筹集一些外汇。哦……这样啊,好好好,我明白了。” 他挂了电话他跟侄女说“财政局的委员说那笔外汇已经归还油厂了。” 姚 雨皱皱眉,“我先前打听消息,听说油厂没有要回这笔外汇的打算,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一个榨油厂哪有需要用外汇的地方?” 难道它能年年更换机器?还是它能跟外国人做买卖? 姚师长笑眯眯地说“市里供销社供应上油了,靠的就是这个油厂。人家决定要回外汇也没办法,别可惜了,你要是想要外汇,我找人给你慢慢兑也可以。” 错过了这趟东风,民间私人兑换哪有这么便宜?但外汇已经归还回去了,姚 雨还能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运气差了点。 于是姚 雨心里起了跟长友油厂兑外汇的念头。次 ,她拎了一罐麦 、一袋 细粮去拜访长友新上任的副厂长。 新上任的副厂长不是别人,正是杨雪爸。姚 雨打听到他家庭条件比较窘迫,家里有好几个孩子念书,拿麦 这种营养品上门最适合不过,这种人也比较好走关系。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