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悦儿觉得事情不妙,眨眨明亮的眸子,咧小嘴对着母亲和姐姐们可 地笑了。 姜留看着弟弟跟爹爹几乎一模一样地笑容,惊讶道,“悦儿学爹爹已经学得这么像了!” 怨不得祖母对他千依百顺,这笑容,谁顶得住啊。姜留放下布头,捧住弟弟的小脸就是一顿 巴。 待到了夜间,姐妹俩躺在 上时,姜慕燕与妹妹道,“廖家人来了,定不容易送走,不过你和大郎哥明 去了他们不走也得走。他们第二 就走,四邻怕是又要议论姑姑一阵。” 还不待姜留回话,姜慕燕又道,“不过只要姑姑站的正行得端,她们怎么议论都影响不到姑姑,姑姑这样,总比在廖家过苦 子强。” 姜留非常赞同,“姐姐说的对。过 子就像选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清楚。没必要为了 合世俗的眼光,就非要穿着一双漂亮却不合脚的鞋子。” 姜慕燕向里移了移,挨着热乎乎的妹妹,低声道,“我听说姑姑出嫁时,嫁妆比大姐多将近一倍,你看她从廖家带回来的东西却没多少,这说明她嫁到廖家这些年,没能打理好自己的嫁妆。现在她自立门户,茶米油盐酱醋茶,处处都要用银子,总不能一直靠着娘家贴补,也不知她是怎么盘算的。表妹到年十二,再过几年该出嫁了,也不知姑姑给她准备了多少嫁妆。若是嫁妆太少,表妹嫁过去定也不会过得舒坦。” 姜留已经习惯了任何事到姐姐这儿,都要以嫁妆结尾。她转头问道,“姐姐觉得姑姑该怎么办呢?” 姜慕燕低声道,“姑姑手里若有余钱,该在康安城外置办一些田地,再在城中买下一处店铺,将田和铺子租出去,每年总能有些进项。不过我能想到的事情,大伯和父亲定能想得到,想必他们已经派人去办了。” “嗯,大伯和爹爹肯定为姑姑想着呢。”姜留翻身抱住姐姐细瘦的胳膊,替她总结道,“所以,咱们嫁了人后要打理好自己的嫁妆,就算夫家靠不住了,只要有嫁妆在咱们就不用吃苦。” 姜慕燕点头,“夫家靠不住了还有娘家,父亲不会不管咱们的。还有就是悦儿,咱们一定要与母亲对他严加管教,让他成人成才,决不可让他成为表哥那样。这样咱们和咱们的孩子长大了,还有孩子的舅舅可信赖、可依靠。” 姜留咧开小嘴儿,小悦儿,你惨了。 ------------ 第791章 作妖的姨娘 果如姜慕燕所料,第二 一早姜留和姜大郎到了姑姑家,得知廖母和廖元冬又不想走了。 不过想不想走,可不是他们说了能算的。姜大郎温和笑道,“我父亲得知你们今 要回太康,还连夜书信一份,说让元冬给姑父带回去。你们既然不回,这封信也不必带了。” 姜留也惋惜道,“祖母知道表哥要回去,还早早派人去姜家庄准备了一车庄子里产的土仪,让你们路过姜家庄时带上。既然你们不会,这车土仪也不用带了。” “什么书信?” “什么土仪,可有庄子里的大枣和梨子?我可喜 吃姜家庄的大枣了!” 廖母和廖元冬同时心动了。 姜平蓝看着儿子没出息的模样,又气又心疼,板起脸道,“既然不回了还问什么土仪,还不去书房抄书!今 晌午前抄不完一遍《孝经》,不准用晌午饭!” 他要吃枣吃梨,不要抄书!廖元冬拉住祖母的衣袖央求道,“祖母,大舅给父亲写了书信,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父亲,咱们还是快点回吧。” 有了这封书信,她回去也能 差了,总比死皮赖脸待在这儿看姜家人的脸 强。廖母点头,“好,咱们收拾东西回去!” 书信?大枣? 书信是有的,不过是斥责廖青漠不守信约的书信罢了;土仪也是有的,但姜家庄好吃的大枣早就被送进姜府了。姜留与姜大郎送了廖家祖孙出门后,相视而笑。 廖家人走了,接下来的 子便是全力准备二姐的事。闲暇之余,姜家姐妹们 上了染布制作各种颜 和各种形状的花瓣,就连姜留也不例外。 在姜慕筝出嫁前一 ,江凌告假回到府中,发现妹妹既没有在演武场耍 子,也没做桌前拨拉算盘珠子,而是与三位姐姐凑在一起做绢花,这真是一件稀罕事。 哥哥回府了,姜留端着自己的小笸箩跟着哥哥回到任府,边跟他说话边做花。当然,裘叔又被拉来当听众,在旁边坐着嗑南瓜子。 在千牛卫中历练与在羽林卫中没什么不同,皇子的事情又不能多讲,历练坠马受伤的事情江凌也不想讲,所以几句话便 待清了。之后,江凌便静静坐在桌边,看着妹妹剪花瓣。 姜留指着自己头上的桃花给哥哥看,“这是我自己做的,好看不好看?” 江凌点头,“好看。” 裘叔磕了一粒瓜子,也跟着点头,确实很好看,没想到六姑娘还能有如此细致的一面。 “我和姐姐们还做了茶花和扶桑花,哥喜 什么颜 的?我也给你做几朵戴着。”姜留兴致 道。 大周男子也戴花戴果,甚至有些礼仪场合必须帽 鲜花或绒花,譬如在九月九 不分男女佩戴鲜红茱萸果辟 的礼仪,还有逢着御宴,皇帝赐花给臣子佩戴的传统等等。头戴杜蘅屈原、九梁 花的潘安以及众多的魏晋名士,更成为读书人效仿的对象。只可惜,她爹爹和家中的哥哥们除了必须簪花戴果的 子,都不喜 戴花。 江凌看着妹妹笸箩内花花绿绿的花瓣和叶子,应道,“好,妹妹给我做一枝银边大贡、一枝朱砂兰。” 我的哥,你就不能挑简单点的么?她刚才不是说了现在只会做桃花、扶桑和茶花么?姜留抬眸见哥哥 怀期待的模样,笑道,“哥哥好喜 兰花。” 袜筒要绣兰花,荷包要绣兰花,头上的玉簪要雕兰花,绢花也要兰花的。 江凌开心点头,“嗯。” 好吧。姜留有些没底气,“兰花我没做过,可能做不太好,不过姐姐应该可以,等我跟姐姐学会了就给哥做。” “好。”江凌剥了一块糖送入妹妹口中,“不急,慢慢来,小心别用剪子剪到手。” 姜留哦了一声,一边剪花瓣一边问,“大郎哥成亲时来咱们府中刺探的那个人,现在还没动静?” 江凌点头,“一直潜伏未动,许是没有接到上头的命令。这两月,付 朝也消停了许多。” “仁 公主那边也没动静了。”姜留 慨道。 “她已是断了手脚的螃蟹,动不了了。”江凌把妹妹剪好的雪白花瓣接过来,问道,“这个染什么颜 ?” 姜留回道,“茶花的颜 就成。” 江凌想了想,扬声吩咐门外的姜财去取作画用的颜料,“去取朱砂、铅丹、雄黄、铁红、胭脂和银朱。” 颜料取来后,江凌挽袖调 ,给雪白的茶花瓣染 ,姜留好奇地趴在旁边看着。裘叔静静坐在窗边看着这一幕,不忍上前打扰。肃州的账册已经送入康安,这样的平和的 子对少爷而言,已经不多了。 明 便是姜慕筝成亲的 子,嫁妆中的大件家具已经送去了廖家新宅,今晚是她在府中的最后一晚。姜家四姐妹都挤在姜慕筝屋子里,帮她做着出嫁前的准备,也顺便商量明 廖传睿来接亲时,该给他设哪些障碍。 姜家北院内, 陈氏正气呼呼地向婆婆告状,“明天筝儿就要出嫁了,张氏犯下了那样的恶行,母亲饶她一命她不知 恩也就罢了,还敢腆着脸送信回来,说等筝儿回门时,她想回府见见筝儿女婿!她是什么身份,筝儿是什么身份?她也为筝儿想想,真不怕给筝儿丢人现眼!” 这是大房的事,雅正和闫氏垂眸不吭声,岳锦仪头都垂着,这里更没她说话的份,她真不明白婆婆为何不等她们走了再跟祖母讲,这是大房的丑事,为何要当着二房和三房的面说呢。再说一个姨娘罢了,还不是由婆婆说了算,何必让祖母跟着生气。 姜老夫人让二儿媳、三儿媳和长孙媳妇都走后,才沉着脸问大儿媳妇,“此事筝儿可知道?” 陈氏鼓着腮帮子道,“二郎知道,筝儿应该也知道。” “筝儿可跟你说了什么?” “这却没有,不过儿媳不知二郎会不会跟他爹讲。” “二郎既然已经告诉了你,自然不会跟他爹说。”姜老夫人垂下眼皮,吩咐道,“既然筝儿没提,就当没有这回事。” 陈氏不 意道,“母亲,咱们就由着张氏这样作妖么?” 姜老夫人不悦道,“你都是有儿媳妇的人了,这点事还要我帮你拿主意?!” 那不是因为张氏给老爷生儿育女了么,眼看着筝儿和二郎都有出息,她不愿落这个埋怨么。陈氏又鼓了鼓腮帮子,既然母亲不管,她还是回去问一问丈夫吧。 ------题外话------ 谢书友5528的打赏,今 第二更送上。 我的腊八蒜变绿啦,啦啦啦。 ------------ 第792章 倒霉的白全海 肃宣路安抚使付开文将肃州一车账册运抵康安,万岁责户部、吏部和御史台核查账册,理清肃州近两年的地方财税要务,验看肃州官员是否尽职尽责。接下这个差事后,三衙门的官员 力山大,这几 早出晚归,恨不得宿在衙门中。 其他各衙门也屏息等待着核查结果,有那急 子的,已派人到三衙门外等着打探消息。今 有人亲眼瞧见御史台的侍御史白全海走出御史台大门时,额头上青了官帽都遮不住的一大块,且神 凝重。 据可靠消息称,白全海回府后不久,白夫人便提着 子气势汹汹去了明昌坊。看样子是去找御史中丞武云山干仗了。 姜松说罢叹了口气,“此事虽说不可尽信,但未必空 来风。武云山与白全海之间,必出了些争执。” 姜二爷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白全海那架势,谁看了都想揍他一顿。” 姜槐也道,“我听留儿说白全海眼神不好,两丈以外不辨牛马,或许是他自己走 不小心撞在了门框上呢。” 姜二爷挑眉,“留儿何时跟你说的,这么重要的事她怎没跟我讲!” 姜槐笑道,“有几个月了,我与留儿去东城巡视铺子时,路遇白全海打招呼,白大人没理我,留儿说他眼神不好,不是故意不理人。” “眼神不好不代表耳朵不好,他就是故意的!既然他眼神不好……”姜二爷凑近三弟, 头接耳。 姜槐小声道,“二哥,若让白夫人知道……” “咳!”姜松抬袖咳嗽了一声,板起脸训道,“白大人 敦朴,不拘小节,但他对君对民一片赤诚,乃是难得的好官,你们若敢捉 他,白夫人提 打到门前时,我必不拦着。” “大哥,哪能呢。”姜槐立刻板正坐好,表明他与二哥方才说的事情与白全海毫无关联。 姜二爷也有模有样地道,“吏部尚书丁海全那边没什么动静,户部尚书李兆舟已经做捕捉了,他昨晚偷偷去见了护国公,今晚又见了秦天野府上幕僚。由此可知,李兆舟与肃州的干系,一定比丁海全大得多。大哥,咱们与肃州官员没有一文钱的关联,任他们翻江倒海,咱们也是稳坐钓鱼台。” 姜松缓缓摇头,“肃州关乎全局,朝中无人能稳坐钓鱼台。今 曹大人约我去吃茶,我以嫁女之事推 了,但想必拖不了多久,他还会找上我。” 曹文元是秦相的人,他找大哥准没好事!姜二爷急切道,“大哥,不管局势如何动 ,咱们都要稳稳站在万岁这边,哪条船也不能上。” 姜松点头,“其中道理我自是明白,不过咱们不登船,也不能将旁人的船一竿子打翻,此时更当谨言慎行,装聋作哑。” 姜槐 慨道,“杜阁老的处事之道中,藏有大智慧。” 姜松捋须,沉 道,“从这几次早朝来看,杜阁老已靠向太傅一边。” 姜二爷立刻道,“太傅到年七十,该致仕了。府尹大人说杜阁老想占据太傅的位子,出任左相,不过听府尹大人说万岁并不想让太傅致仕。” “便是万岁再不舍,太傅也撑不了几年了。”姜松悲伤道,“太傅乃国之栋梁,是天下读书人之典范。若他致仕,朝堂必动 不安。” 哥仨沉默片刻,姜二爷开口打破沉默,“有多大锅就下多少米,太傅的事不是咱们该 心的,咱们只要做好眼前事,照顾好家人就成。大哥,明 筝儿出嫁,你可不能再喝醉了。” 姜松…… 谷姜槐也笑了,“说得好像二哥你没醉一样。” “大哥是被人扶回去的,我是自己走回去,还陪母亲说了会儿话。”姜二说罢,又 慨道,“我走回去时,天旋地转,眼睛死盯着地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沿着直线走,千万不能打晃。” 哥仨商议起姜慕筝出嫁的事时, 嘴燎泡的李兆舟急切道,“先生倒是给在下一句痛快话,好让在下知道该怎么办啊。” 秦相府谋士赖方平沉稳的捋着嘴边上翘的狗油胡,耷拉着眼皮道,“尚书大人这话,赖某便听不懂了,万岁是让您核查账册又不是赖某,该怎么办赖某怎么知道。您若实在不明白……” 李兆舟立刻倾身上前认真听着,生怕漏过一个字。 赖方平 起眼皮,一双小眼睛盯住李兆舟布 血丝的眸子,缓缓问道,“再去请教护国公啊。” 李兆舟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作揖求饶,“先生莫笑话在下了,护国公派人传唤,下官哪敢不去啊。” 赖方平摸了摸自己的狗油胡,笑问道,“那护国公跟您说了什么?” 户部尚书都要哭了,“护国公什么也没说,只让在下好好办差,莫辜负了万岁的殷殷期望。” 赖方平鼠目一厉,“那尚书大人就遵从护国公的意思,好好办差吧。”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