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焰的右腿被树枝固定着,腹部也被布巾包裹了。 他前身后背大大小小的伤口。 平里看着高高在上如同君王般的男人,此刻即便是狈不堪全身负伤情况,也没能挡住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更不说有那张妖魅惑的脸了加持了。 今夏见他无碍,心头是喜悦的,但面上也装出了淡漠。 “既然没事,就回去吧。”今夏说着,起身要走,只是才抬一步脚,她就疼的弯下了身。 也是此刻,她才看到了自己的脚踝肿成了一个包子。 这什么时候伤的? 今夏很诧异。 君夜焰拧着眉走了过去,见她脚踝肿成青紫的颜,心头一震。 他随即抬眼,看到了就在草丛中匍匐着一条丽红蛇。 她这伤,是被毒舌咬了。 蛇属寒,冷血动物,颜越丽代表毒越大。 刚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今夏的腿就肿成了这般模样,便是现在还以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 这毒,极强。 君夜焰深知情况危急。 “别动!”一声不容抗拒的命令,让今夏不敢动弹。 随即,男人以极快的速度下了手的。 打蛇七寸,他便是拿着树枝直直的戳进了红蛇的腹肚。 “嘶嘶嘶……”蛇吐舌的声音飘过,那条红蛇就死在了当场。 今夏不由得慨君夜焰的本事,嘴里的夸赞还没出口,她便受到了一股眩晕,一阵昏天暗地下,她似乎看到了君夜焰用刀子割破了她的脚踝。 然后慢慢放在了他的边。 那黑的血,便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他……正用嘴着她的脚踝。 今夏怔楞着,不由得惊讶。 他一脸的坦诚认真严肃,没有丝毫的嫌弃……那毕竟是脚踝的位置。 又是这么一个尊贵的男人。 若教旁人看了去……恐怕是能上头条的新闻…… 他拿捏着她的脚,温柔极致。 今夏恍恍惚惚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看着那俊美面颊上的粉畔亲吻在了她脚踝处。 他一脸的严肃,没有丝毫的懈怠。 她几乎能够受到身体的血通过他的,悉数排了出去。 这样的情景有些许的悉。 因为亲吻她脚踝的动作,阿来也做过。 一样的温柔、一样的令人酥麻…… 要说不同,大概是阿来的吻更黏腻,而君夜焰的脸面更好看。 …… 他了好一会儿。 地面上黑的血和蛇的红杂在一起。 染得这一小片的草地已然没了先前的枯黄。 今夏逐渐变得清醒,而握着她脚踝的男人却是头的汗渍…… “可以了吧?” 今夏试探问,她有点担心他。 毕竟有毒,他用口腔触碰,会不会也中毒? 君夜焰看着她伤口变化,出来的血也由黑转为了鲜红,故此停了动作。 他将她的脚放下,一双眼瞥向她,目光涣散。 今夏一惊,就在他倒地之前,一把扶住了他摇晃的身子。 奈何男人体型过大,还是将她倒了。 今夏没事了。 但君夜焰却中了毒。 他那张粉的,变得青紫。 今夏不由得害怕。 害怕君夜焰这条命就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喂,你别死,别死……醒醒……” 今夏喊着,君夜焰艰难睁开眼眸,竟是问了一句:“我要死了,你会伤心吗?” 今夏眼眶一紧,心头说不出的酸涩。 君夜焰要真的死了,伤心不伤心她不知道,但该会无敌愧疚。 毕竟是为了救她啊! 君夜焰看着她那张小脸紧皱的模样,饶是病态之中,也勾一笑,将紧握的双手打开了。 “这个,你的吗?” 今夏一愣,看着男人大手上的两枚戒指,一大一小,银光闪闪的,靠在一处的心形格外的漂亮。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君夜焰没回答。 是不想说昨天跳下悬崖的时候,他还一直捏着这个。 就算落了水,就算被荆棘伤了,也没有松开手。 这是她准备送给阿来的戒指。 是婚戒。 她很珍视。 君夜焰亦然。 “那个大的,给我。”君夜焰说道。 今夏眉头微微一皱,但……心下思忖了一番,便道:“大的小的都给你罢。” 他的救命之恩,她无以为报,如果他喜这戒指,就都给他吧,算不上报答,也能算一个小礼物。 毕竟像他这样身份尊贵的人,要什么没有。 既然能对这个戒指兴趣,大概是真的喜。 今夏将大的套在了他的手上,几个手指头试下来,也就无名指的尺寸合适。 然后她又将小的递出去,准备套在他的小拇指上,但实在太小了,只能套个半截。 君夜焰微微皱眉,不悦。 反手将小号的那个进了她左手无名指上。 今夏一愣,要拔出来:“这是婚戒,我不能和你一起戴。” 不知道是手指关节的问题,还是君夜焰太用力导致戒指变形了,她一时半会儿竟然没能拔出来。 今夏气恼:“你真无聊。” 可她又没办法,还能对一个因为自己而病入膏肓的人做什么呢,只能自己生闷气。 眼见男人的脸愈发不好,今夏沉了沉心,当务之急还是找条路出去。 否则,她真担心君夜焰会熬不过今天。 “南边,有河,顺着下走,我有听到火车的轰隆声。” 君夜焰忍着身体不适,开了口。 今夏偏头看向了南边,想起了莫老爷子给的那张地图。 图上画着山和水,也表明了大大小小的路。 每一个角落,她都记于心。 即便没有地图在手,她应该可以据参照物来分清自己的方位所在。 他们现在所处的崖下,应该是山区最神秘的地段。 紫云山庄处于偏远,周边是各类野生保护区域,许多地方还没有被开发出来,甚至于有些不知名的部落和民族藏匿在深山之中,不曾与外界见过面。 就这么个崎岖山路里,火车开凿十分的艰难。 所以紫云山庄周边数百公里,除了公路泥路索道船只,就没有其他的通路段了。 地图上也本就没有铁轨路线。 但君夜焰却说听到了轰隆声…… 今夏拧着眉头,一脸的疑惑。 “不管了,不管有没有火车,先往南走吧,南边有河,有河的地方,就算见不到人也比较容易见到船只。” 她将君夜焰扶起来,坚定道:“我搀着你,能走吗?” “能。” 山路崎岖,两人行路艰难。 男人的肩膀在今夏的肩头,他依旧赤身,整条胳膊圈在了她的脖颈处。 惹得今夏脸颊微红。 饶是这种肌肤相亲的触过于怪异了,她能够清晰的知到男人壮的膛,以及低沉而平稳的呼。 她一只手抓着他胳膊,另外一只手扶在他的后处。 后背上,她不可见的地方,留着温热的血。 那是昨天在荆棘丛里面受的伤。 今夏抿了抿,就是这么疼……他竟是哼都不哼一声。 并且,即便是她在搀扶他,他身上的重量也极力的没有向她。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人……这般的忍耐力…… “是不是很疼,我帮你再包扎下吧。”今夏没忍住道。 男人虚弱的问:“你拿什么包扎?” 所有的布巾都用掉了,就剩下他下身围着的那个围巾。 围巾拿掉了,他其实无所谓。 就怕今夏会难受。 今夏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穿着。 她有一个外套,外套里面还有贴身的背心。 “你等我一下。” 说着,她背对向君夜焰,双手在那拧麻花,最后便是将那背心给拧了出来。 粉白的。 她拉好外套的拉链,不让里面透出一点儿来。 然后将背心撕开,成了大块的布条。 最后拿了跌打药膏,往君夜焰的背后抹。 她尽量轻柔,还用嘴吹了又吹。 动作利落,一个小小的背心落在了君夜焰的身上,有些滑稽,却很实用。 君夜焰闻着来自背心上特有的少女香气,轻勾起了。 他想,即便不是阿来,他应该也能占据到她心里一部分的位置。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 “你男朋友。” “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具体点。” “说不上来,就是很好。” 君夜焰并不意这个回答,又问:“你喜他吗?” “当然。” 她回应的太快,这个答案不是他想听的。 “他吗?” “当然。” “会和他结婚吗?” “当然。” 她面无表情的回答,一双眼看着前方的路。 分明是在敷衍。 君夜焰沉了沉嘴角:“你不喜他,也不他,只是因为你觉得这个人合适你,才选择的他,是吗?” 今夏皱了皱眉。 不想和君夜焰解释太多。 今夏对君夜焰的态度很冷,很淡。 从一开始就这样。 即便君夜焰救了她的命,她依旧如此。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不由得他又一次收紧了胳膊,干脆将她整个都揽在了怀里。 今夏只当他的身体情况更差了,不由得担心。 “你尽管在我的身上,我能抗住,有我在,我不会丢下你的。” 她说着,像是在承诺。 君夜焰看着臂膀下坚韧的小女人,眸光又柔软了许多。 一小时,大概走了十公里。 两小时的时候,两人或许走了五公里。 三小时的时候,今夏被君夜焰背在了肩头。 她低血糖,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半路就晕厥了。 君夜焰中了毒,右腿断了,背部那些伤。 能撑多久呢…… 可他就是硬生生的着。 走到最后,天黑,一路的血迹。 今夏在他断腿处固定的枝头都断了、散了,他还在走。 直到……他看见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少女,仿若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眼睛阖上之前,他对那人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先救她……” …… 这是一处与外界隔绝的部落。 村中还守着远古时期用的工具。 连生火都是先保留出火种来,夜晚用的是油灯。 族人对外来客都好奇,今天这已经是来看望的第五波了。 今夏躺在上,听着周边的吵闹,悠悠睁开眼睛。 入眼竟是土堆砌成的房子,屋子里围了人,许多人都看着她,像是打量着什么奇特生物。 “这里、是哪里?”今夏震惊问。 今夏回忆起莫老爷子给的书,书中第一百六十八页记录了山间有一个罗拉族。 族人穿戴银饰,蓝红条纹的衣着,头上常年戴着一个高脚帽。 居住在落后的山间密林里,有独特的宗教信仰。 族人以务农捕猎为生,情温顺,对外来客人十分礼貌,其名族特已经被载入了史册。 暂且因为族人所居住的地方过于偏僻,而暂缓开发。 部落里无通信,无网络,有少许外出求学的族人,但因为和外界差距较大也会选择回部落生活,至今部落里的人还没有对外界敞开。 教育、食材均落后。 但唯有一点却值得当代医学者学习。 他们有独特的医理,故此部落里平均寿命能达到百年。 简而言之……今夏和君夜焰是进入了一个原始部落。 在今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一个较其他人些许漂亮的少女端着土碗从屋外走了进来。 进来便张罗了众人出去。 待屋内清静了,她朝着今夏一笑,用着蹩脚的普通话道:“这是特别为你做的药膳,来尝一点吧。” 今夏仓皇接过,看着碗里散出来的香甜,不尝了尝。 是杏仁莲子。 她很喜的口味,对低血糖的人来说,这种时候最需要了。 她一口气喝完,连连夸赞了几声。 “你做的真好吃,谢谢你。” “不客气,毕竟我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今夏看着少女一脸的忧愁,不解。 突然想起了自己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连忙环顾起了四周:“对不起,和我一起的应该还有一个男人,他在哪儿呢?” 少女叹了一口气。 今夏心头预不妙。 脖颈像是被什么东西扼制住了,竟是呼困难起来。 “他人呢?”她抓住了少女的胳膊,不由得紧张。 难道出事了。 少女看着她,轻声道:“你是因为饿的所以晕倒了,你脚踝处的伤并无大碍,但和你同行的那位,就没这么好了,他恐怕……熬不过今晚吧……” 今夏心头一震:“他现在在哪里?” 少女指了指里屋:“在里面,中了蛇毒,断了腿,又劳累过分了,现在……皮肤都在溃烂……你们大概不知道,那些荆棘也是有毒的……” 而君夜焰被荆棘刺伤了一次不说,还因为今夏的拖拽让那些荆棘刺得更深了。 皮之下,毒都进入了血脉里。 要不是因为有蛇毒在对抗,怕早就该一命呜呼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