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寺庙? 荆白玉登时想到了方才陶有梅的话。 厉长生笑着说道:看来便是这么一回事了。 昨陶有梅与戏园子内的妇人,皆是在城郊寺庙出现。 陶有梅与那妇人长相酷似,大黑天的更难以分辨清楚,有很大的可能,那陆家的家丁,要抓的人本不是陶有梅,而是戏园子里的妇人。 绑匪抓错了人,误将酷似的陶有梅给绑了去,到现在还蒙在鼓中,本毫无察觉。 这显然是一个巧合,而陆家的家丁为何要绑架戏园子里一个妇人? 荆白玉皱了皱眉头,道:他们这是做什么? 厉长生角微微勾着,平里温柔的面容,如今却隐隐透出一股冷酷之。 陆家已然是强弩之末,银钱无有,宅邸也无有,连下榻的地方都成了问题。然而他们却还要雇人绑架一个莫名其妙的妇人,这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厉长生眯着眼目,心中思忖着,陆家人这么做,恐怕只有两个可能。 其一,想办法重新振兴陆家。 其二,想办法报复荆白玉。 陆家之所以有今天,罪魁祸首自然不是荆白玉,罪魁祸首乃是陆家自己人。 陆家的人不断膨,在野心的趋势下,一点点的走向灭亡。荆白玉曾经给过他们许多次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下情面。 只可惜 陆家如今落魄至此,众人纷纷从高处跌下,哪里还能适应泥土之中的生活。 若是不能高高在上,不如玉石俱焚 若是无法重新振兴陆家,那些人怕是会对荆白玉恨之入骨。 陆家人想要报复荆白玉,而先前康下泉的事情,虽然看似像个闹剧,但在有心人眼中,的确又是个突破点。 厉长生一直有所担忧,生怕陆家人会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即使康下泉已然死了,可小二十年前的人,总还是有的,分散在各个地方,不知何时变成了隐患。 厉长生已然请孟云深与喻风酌两个人去查找二十年前与康下泉有过接触之人,不过收效甚微。 那妇人厉长生低声说道:或许便是二十年前之人 你说什么? 荆白玉略有迟疑的问道。 荆白玉并不笨,陆家人行动诡异,他虽然无有一时想到究竟,可厉长生突然一说二十年前,荆白玉心中便是咯噔一声,隐隐然有了个想法。 你是说荆白玉侧头去看厉长生。 厉长生道:眼下还不能确定,我会让人再去查一查。 嗯荆白玉点了点头。 厉长生若有所思,道:至于戏园子那面 陆家的人还不知道自己抓错了人,恐怕陆家的人还将注意力放在陶有梅的身上,这样一来,戏园子中的妇人,倒是可安全一些个。 但这安全也只是暂时的 厉长生忽然一笑,道:听闻陵川王喜听戏,不如便请陵川王帮个小忙。 那面孟云深靠坐在榻上,已然给胳膊敷好了好,正准备喝药。 荆博文坐在他旁边,捧着药碗正自轻轻吹着,道:云深啊,还疼吗?大夫说敷了药就不疼了。 无事,不疼。孟云深道。 骗人。荆博文道:胳膊都臼了,还肿成那个模样,怎么可能不疼? 孟云深有些个无奈,道:相比起以前为大王出生入死,这点小伤不值一提。 荆博文一听,出纳罕的表情,道:你以前受过什么伤?为了我?我怎么不记得了? 大王真是孟云深着实被他给气笑了,道:真是好呢。 嘿嘿荆博文干笑一声,道:来来,我喂你喝药,先喝药罢,张嘴,来。 孟云深回避了一下,道:我自己来便好,大王无需喂我。 你怎么自己来啊。荆博文道:你的右手不能动,小心再错位,我用小勺子喂你喝。 真的不用,孟云深道:我左手可以动,自己来就好。 我就要喂你!荆博文正的说道:今天你可是寿星老啊,当然是我来帮你才行。 孟云深一阵阵的头疼,觉脑袋疼的比胳膊还要厉害的多。 他抵不过执拗的荆博文,只要老实的坐在榻上,叫荆博文喂给他喝药。 来,啊,张开嘴巴。荆博文耐心的说道:张大一点啊,再张大一点,你这样药很容易洒的 荆博文简直乌鸦嘴的典范,才喂了孟云深两勺药,就手一哆嗦,将一汤匙的药汤子,洒在了孟云深的下巴和衣襟上。 大王孟云深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无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无奈的说道:我就知道会是如此,还是云深自行喝药罢。 荆博文向来是被伺候的,平里不论是用膳穿衣还是出行,皆是习惯了被旁人伺候,哪里伺候过旁人。孟云深就知道,叫荆博文给自己喂药,绝对是自讨没趣。 不行,你可是看我不起?荆博文被孟云深那无奈的眼神给伤害了,道:不就是洒了药吗?我给你擦擦,再给你换件衣服不就成了? 不必。孟云深赶忙制止他,道:换衣服便不必了。 不行。荆博文坚定的说道:衣服都被药了,还是换一个罢。 荆博文放下药碗,赶忙出去叫下人来送干净的衣衫。 孟云深也算是当机立断,立刻趁着荆博文离开的空档,将那药碗端了起来,然后咕咚咚两口喝干净。 荆博文取了干净衣裳归来的时候,就瞧药碗竟然空了 孟云深!荆博文不干了,道:药呢?你自己喝了? 喝了。孟云深点点头,若是还将药留下来,恐怕一会儿要水漫金山。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信任我。荆博文道:算了,你受伤了,我不与你一般计较。 孟云深出一个笑容,松了口气。 不过。荆博文还有后话,果断的说道:把衣服退下来。 什么?孟云深问道。 荆博文拍着怀里的衣服,道:我给你换衣服啊,衣裳我都拿下来了。 大王,不必。孟云深道:已然擦干净了。 不行。荆博文是铁了心,道:药你不让我喂,衣裳也不让我给你换。你真当我什么也做不好啊。你若是不自己退,我可要用强的了! 厉长生与荆白玉走到门口,就听到荆博文铿锵有力的宣言,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犹如打家劫舍的地痞氓一般。 最主要的是,房门本无有关闭,荆白玉一眼便瞧见小叔父,饿虎扑吃,冲着受伤的孟先生就去了。 辣辣眼睛荆白玉止不住低声说道。 小叔父,你在做什么啊?荆白玉提高了声音,想要提醒一番里面饿一般的荆博文。 荆博文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本无有放过孟云深的意思,道:你们有事吗?等一等啊,等我扒了孟云深再说! 荆白玉着实是看不下去,若是平里,估摸着孟云深早已忍不住将荆博文给绑了。但是眼下孟云深一条胳膊不方便,简直虎落平,本无法阻拦荆博文。 厉长生倒是淡然,走上前一步,将房门吱呀一声,替他们给关上,善解人意的说道:完事了说一声,我们在外面等着。 很快就好!荆博文朗声道。 里面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听起来飞狗跳。 荆白玉眼皮狂跳两下,道:我怀疑小叔父将孟先生的左手也断了 应当不至于。厉长生笑着说:孟先生跟随陵川王这般久,生命力是很顽强的。 等了一会儿,里面总算是消停下来,吱呀一声,房门再次打开,荆博文头热汗的走了出来,道:你们来了啊,有什么事情啊? 的确是有事情,想要请大王帮忙。厉长生面微笑。 进来说进来坐。荆博文道。 厉长生带着荆白玉入内,坐在席子上,就瞧孟云深也是一头大汗模样。 孟云深是丝毫也未有体会到被人伺候的舒坦觉,反而比习武练剑了还要疲惫。 厉长生开门见山,说道:听说大王住在都城这段子,很喜到城西的戏园子去听戏。 我?荆博文听得心肝一颤,立刻瞥了一眼孟云深,做贼心虚的说道:怎么可能?我不听戏,真的!不听的不听的。 厉长生了然的笑笑,道:其实是这样的,今儿个正好孟先生过寿辰,不如长生出银钱,请城西的戏班子到孟先生的府邸上,连唱三天,如何? 什么?荆博文一头雾水,道:连唱三天? 荆博文这本就心虚,他的确喜听戏,不过只是单纯的喜听戏而已,没有旁的意思。他生怕孟云深误会自己,觉得自己是为了美人才去的。 自己好不容易撇开关系,厉长生却来捣,竟然要把城西的戏班子请到孟云深府邸上去唱戏三,这很容易产生更大的误会啊! 荆博文立刻说:不用了罢,云深他不喜听戏,他觉得太吵了,他喜安静清净。 孟云深目光淡然,瞧了厉长生一眼,道:也无不可。 什么?荆博文一愣。 孟云深继续淡淡的说道:多谢厉太傅好意,那孟某人却之不恭。 等等荆博文傻了眼,道:你是不是除了手臂受伤,脑袋也被撞了?你不是不喜闹闹腾腾的吗? 孟云深见厉长生与荆白玉亲自找来,便知道厉长生是话中有话,请戏班子听戏估摸着是个借口,真正的用意虽还不得而知,但必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孟云深是个心思玲珑之人,这点领悟还是有的。 他当下顺水推舟,并无拒绝,道:一切便由厉太傅安排便是。 那好。厉长生笑着道:一会儿长生叫人便将戏班子带到府上。 好。孟云深点头。 荆博文在旁边抓耳挠腮,看一眼厉长生,表情平静温和,毫无端倪。又看了一眼荆白玉,表情高深莫测,全不知在想什么。 他又心虚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孟云深,实在是忍耐不住,嘟囔道:你什么时候喜听戏的,先前还数叨我呢。 孟云深回视了他一眼,道:怎么的?只许大王一个人听戏? 第96章 新旧 我不是那个意思荆博文期期艾艾的说:我就是怕他们太闹腾了, 会吵得你心烦。 孟云深挑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道:再心烦的事情, 云深平里又不是没见过,大王放心,这点并不算什么。 你什么意思啊。荆博文顿时不干了,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平里每天每天的让你心烦是不是?你怎么变着花样的骂我! 厉长生! 厉长生! 屋里吵吵闹闹的,外面又传来一阵一阵的喊声。 厉长生长身而起, 道:是宛郡主。 荆白玉往外瞧了一眼,道:宛郡主怎么还在? 他们有正经事情要做,宛郡主跟着一路来了陆轻舟这面, 大家本顾不得照顾宛郡主。 荆白玉本以为已经将宛郡主给甩掉,哪知道不多一会儿,宛郡主又寻了过来,还一口一个叫着厉长生的名字。 荆白玉也站起身来,道:你不要出去,我出去将宛郡主打发走。 等一等。厉长生微笑着拦住他,道:宛郡主其实还有些用处, 不如将她留下来。 什么?荆白玉惊讶的抬头去看, 自己将情敌留在厉长生身边?那自己恐怕是真的疯了。 荆白玉不情不愿, 又不想自己表现的过于小心眼子, 道:宛郡主格大大咧咧的,又很孩子气,她能帮什么忙?她能做的, 我都能做。 是是是,厉长生温声说道:我的小白这般厉害,会做的事情自然很多。只是有件事情,还是宛郡主去做比较方便,若是小白去做了,我恐怕会吃醋的。 荆白玉都被他给搞糊涂了,不知厉长生到底要干些什么。 厉长生卖了个关子,眼下才说道:戏班子到了孟先生府邸里,那妇人是个女子,我们这些大男人不好走的太近。若想要打探出什么消息来,还是请宛郡主出马,试探一番那妇人才好。 原来如此荆白玉一副大度模样,道:既然如此,那就将宛郡主留下来罢。 荆白玉说这话的时候,简直懊悔的肠子铁青。 下一刻宛郡主终于寻到了这面的房间,兴高采烈的走进,热络的拉住了厉长生的手臂,道:厉长生,我有话跟你说,走,咱们去外面讲。 荆白玉目光不善的落在厉长生的手臂上,整个人都冒着一股冷气,仿佛数九寒天的冰坨子。 厉长生倒是温和,道:正巧了,长生也有点事情,想要与宛郡主讲。 真的吗?宛郡主睁大了眼睛,道:是不是什么好顽的事情? 眼看着厉长生与宛郡主拉拉扯扯的便要离开房间,荆白玉是站在原地,跟着也不好,不跟着也不好,心中纠结万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