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邹美人家里到底什么模样,皇上不知道,所以要荆博文先往前探看一番。这次荆博文先行探路,最主要的也是为了这个。 哇,原来是邹美人的老家?荆白玉夸张的说了一句,然后转头去瞧陆轻舟。 陆轻舟是个标准的公子哥,骑马打猎他都不在行,还不如厉长生这个现代人骑马骑得好,行了这几下来,陆轻舟已然成了半个废人。 虽然这会儿听小太子荆白玉打趣自己,可着实一点回答的力气也无有,只是垂着脑袋坐在马上。 快到了。厉长生道:就在前面,隐隐的已能瞧见。 邹家是个大庄子,恨不得一座山头都是他们家的,眼看着比都城里那些富贾都有钱许多的模样。 隐隐约约之间,果然能看到一个山头,还有一座很大的庄子。 他们向着那方向骑马走了半晌,可算是到了跟前。 山庄门口早便有人翘首以望,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打头,穿得暴发户十足,身后七八十个小厮护院跟着,那气势不得了,仿佛地痞氓拉帮结派一般。 荆白玉吓了一跳,道:这是做甚么的? 那中年男子便是山庄的主人邹老爷,一瞧来人了,立刻一打叠笑意,点头哈便小跑了过去,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是太子殿下与陵川王来了? 这一路上众人都隐藏身份,哪料到到了这里,那邹老爷忒的没有眼力见,喊得地动山摇,生怕旁人不知他们是谁一般。 孟云深立刻翻身下马,第一个走上前去,低声与那邹老爷说了两句。 邹老爷赶忙伸手轻轻的拍了脸颊一下,道:对不住对不住,瞧我这痴呆的样子,快快,几位贵客远道而来,快请入内!小人已然打点好了房间,热水饭菜也都准备妥当。 邹老爷说着,又小跑过来,似乎是想要亲自扶着小太子荆白玉下马。 荆白玉瞧他笑得只觉渗人,有些个嫌弃,并不伸手,只是让厉长生将他给抱下去。 邹老爷讨了没趣,也不觉得面上无光,笑得仍是光灿烂,跟在小太子荆白玉身边亦步亦趋的。 邹老爷道:小公子大驾光临,小人蓬荜生辉。小人这穷乡僻壤的,只怕怠慢了小公子您。这不是 他说着,连忙打了个眼,就瞧几个小厮簇拥着一个八九岁大小的姑娘走了过来。 那邹老爷笑呵呵的道:这是小人的闺女,是最为乖巧懂事的。还正好与小公子您一般大,就叫她陪着小公子您,平里说话解闷也有个伴儿! 邹老爷的闺女的确与小太子荆白玉差不多岁数,不过女孩子经常比男子更早发育,所以那小姑娘整比小太子荆白玉高了半头有余,荆白玉侧头打量竟还要微微仰着头才可。 小姑娘冰雕玉琢,一看便是闲不住的子,颇为活泼好动。被邹老爷拉着,有些个不乐意,道:爹爹,凝儿还要去喂小鱼,没空闲陪着旁人说话。 荆白玉还未发话,那面小姑娘倒是先开了口,可把邹老爷给吓出一身冷汗,佯装要打那小姑娘,道:凝儿闭嘴,实在不懂规矩,还不给小公子赔不是。 小姑娘更是不乐意了,从小到大就从未这般被爹爹呵斥过,哼了一声道: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赔不是? 你还敢犟嘴?邹老爷道:看我把你惯的! 荆白玉还未用过午膳,这会儿腹中饥饿,哪里有闲工夫去理那一双父女,摆摆手道:下榻的地方在何处,现在就带我过去。 是是是。邹老爷将小姑娘丢给下人看管好了,赶忙着小太子荆白玉一行人入了内,带着他们往早已准备好的院落去。 午膳已然备好,由小厮送入众人房中,有酒有菜丰富至极。 荆白玉已然饿得不行,赶忙入席大快朵颐起来,含糊不清的道:!里快来! 厉长生听到荆白玉招呼自己,忍不住笑了,道:太子殿下先用膳,长生将东西归置好了就来。 收拾什么呀,先来午膳,你便不饿吗?荆白玉道。 厉长生的确是有些饿了,干脆也入席坐下。 荆白玉好奇的看了看左右,道:怎么的不见陆轻舟?他人去哪里了? 厉长生道:陆詹事一路过于疲惫,已然告了假,长生请他先回房去歇着了。 哦,荆白玉像模像样的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陆轻舟他太不皮实,早知道便让他跟着大部队走了。 叩叩叩 话正说到这里,外面有敲门的声音。 荆白玉瞧了一眼,嘴里正着个大腿,无法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只是拿眼睛瞧了瞧厉长生。 厉长生长身而起,走过去道:是谁?有甚么事情? 回大人的话,婢子们是来给小公子和大人加菜的。 一个娇俏女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荆白玉有些个纳罕,这案几上的菜式已多的不得了,恨不得比里面的成例还足,自己和厉长生两个人已然吃不了,还加个什么菜? 厉长生将门打开,果然就瞧一个二八年华的俏丽丫鬟,手中擎着一碗汤羹。 只是门外并不只她一个人,旁边还有个小小的身影,可不就是刚才在大门口被邹老爷责骂了的小女儿邹凝儿? 邹凝儿有些个不情不愿,小脸蛋耷拉着,嘴巴也撅起老高,瞧见厉长生来开门,甚至暗的翻了个大白眼。 邹凝儿手里也托着个小盘子,里面是些个新鲜瓜果。 厉长生这一瞧,心中便什么都明了,邹老爷可不是来给他们加菜的,这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是在于小太子荆白玉本人。 厉长生回头瞧了一眼小太子荆白玉,荆白玉被他看得有点脊背发,全不知他是个什么意思,这笑容面的,笑得颇为歹毒模样。 邹凝儿开了口,道:爹爹让我给你们加菜来了。 不用。荆白玉快的道:吃不下了,端回去罢。 邹凝儿才被她爹爹训斥了一顿,让她要对那小哥哥态度好一些,温柔一些,不能耍小子,要让小哥哥喜她才行。 虽邹凝儿不甚明白爹爹这是何意,但拗不过还是来了。她心中正老大不意,听到荆白玉说不要加菜,岂不是正合好? 邹凝儿干脆一句话不说,端了瓜果碟子转身就走。 旁的小丫鬟吓坏了,赶忙叫道:小姐,小姐您等等。 邹凝儿不理人亦不回头,片刻就要走个没影。小丫鬟一时情急,赶忙也追了上去。 厉长生瞧那两个人都走了,这才关上门又走了回来。 荆白玉奇怪的打量他,道:你笑什么?笑得十足渗人。 厉长生道:只是觉得颇为有趣儿罢了。 什么有趣?荆白玉仔细回想了一下,道:难不成是那小姑娘有趣? 厉长生笑道:太子殿下这才八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那邹老爷已然开始给您物太子妃了。 太子妃?咳咳咳荆白玉差点被嘴里的鱼给呛着,一脸不可置信的道:你说的可是那邹老爷的闺女?那子刁蛮的小姑娘?他们可真敢想! 厉长生道:太子殿下,您才见了那小姑娘一两面,怎么的就诋毁人家刁蛮,若是被听到了,恐怕小姑娘可要生气。 这子还不够刁的?荆白玉道,本太子可不喜这样的姑娘。 哦?厉长生道:那太子殿下喜什么样的? 嗯荆白玉一副思索模样,道:可能是聪明的,善良的罢? 他说罢了又一副小大人模样,道:反正我喜什么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太子的太子妃,肯定是由父皇母后决定的,你应该问我父皇母后喜什么样的才对,问了我也是白搭。 厉长生倒是对荆白玉有些个刮目相看,道:太子殿下小小年纪看得倒是透彻,已然明白这般大道理了。 荆白玉乃是太子,他的婚事关乎派利益,自然不是荆白玉喜谁就能说了算的,皇家权势面前,单单是喜已然微不足道。 你莫要小看了我去。荆白玉道。 是是是,太子殿下再吃点鱼,吃鱼聪明。厉长生顺着他的话道。 邹老爷的确想让自己的小女儿邹凝儿在太子殿下面前混个眼,只可惜了的,邹凝儿年纪太小,子又被捧的过于任,本不愿意陪着荆白玉顽耍。 邹老爷那面是干着急,将小女儿送过去几次,皆是无果,荆白玉被他搞得倒是十足厌烦。 荆白玉问道:厉长生,父皇那面如何了?行到哪里了? 厉长生回答道:还有三四天的样子,距离这里不算太近。 还要三四天?荆白玉托着腮帮子,已然将兔子顽偶从包裹里拿了出来,抱在怀中惜的顺着,道:那岂不是要在这里再住三四天? 如今距离猎场已然不远,最多不过半路程。荆白玉一伙人先行到了此处,便一直住下,等着与后面的大部队汇合,然后再前往猎场。 厉长生见荆白玉百无聊赖的模样,道:若是太子烦闷了,不若出去走走?或许能散散心。 出去?荆白玉的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道:说的对,咱们出去遛一遛,这里离都城颇远,风土人情定然大不一样,好顽的东西,应是也不相同的罢。走! 荆白玉已然跳了起来,抱着兔子,拉着厉长生的手便要出门去。 他们才出了门,正巧的,就看到一身劲装打扮的陵川王荆博文,和谋主孟云深。 呀 荆白玉忍不住叹一声,道:我还是头一次瞧见孟先生穿着劲装,没成想也这般相称,比平里更显英气人了。 荆白玉可无有说假话,平里孟云深都是文人扮相,看起来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与厉长生那八面玲珑的模样全然不同。 今孟云深换了截然不同的风格,倒也不违和,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瞧我这小侄儿话说的,着实让人听。荆博文笑着拍了拍自己口,道:那侄儿你说说,小叔父我这一身打扮如何? 荆白玉拿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无有孟先生出彩。 什么?荆博文气得差点跳脚,道:我没有他出彩,这是甚么话?你定是故意说的反话,是也不是? 荆白玉并不理会跳脚的荆博文,对孟云深道:孟先生这是要去做什么? 孟云深道:旁边有个小猎场,大王要提前活动活动筋骨,云深陪同大往前去。 咦?荆白玉好奇的问:旁边便有个小猎场? 是啊。荆博文话进来,道:就是邹家的猎场,后面那山头上,距离不远。我已然跟邹老爷打听过了,如今正是打猎的时节,里面好东西多的是。咱们本是出来打猎的,不如先活动活动筋骨?小侄儿你还未从秋猎过罢?可别到时候在皇上面前,一只猎物也未能打到,那可就丢了大人啊。不如与小叔叔一同前去,小叔叔教你打猎,如何? 荆博文一口气说了许多,用期冀的眼神瞧着荆白玉。想要在没有打猎经验的小太子荆白玉面前,好好的耍耍威风,出出风头。 只是 荆白玉都不与他多说,拉着厉长生的手道:厉长生,我们也去顽罢,听起来还好顽的,我想先试试打猎! 厉长生并无阻拦,道:那长生这就去点几个侍卫前来随同。 好,你去!荆白玉高兴的点头。 他说罢了,又与孟云深道:孟先生,我们一道同往,你不介意罢? 有太子殿下同往,孟云深规矩周全的道:自然不胜荣幸。 等一等,荆博文被晾了半晌,不的道:你们当我不存在,是也不是?可是我先提出要去打猎的。 三个人等着厉长生去清点侍卫,这要出去打猎,虽然距离不远,但也要带足了侍卫才可。否则太子殿下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里面谁也担待不起,反而麻烦的紧。 厉长生去了一会儿工夫,还未曾回来,倒是有个人跳窜窜的从旁路过。 荆白玉乍一见,顿时头疼裂,可不就是邹老爷那小女儿邹凝儿? 邹凝儿手里提着个小篮子,并着四个丫鬟从前面路过。她眼瞧见荆白玉,全不打算过来问个好,似是对荆白玉敌意甚浓。 说来也是,邹老爷向来疼邹凝儿,却因着荆白玉责骂了几次邹凝儿不懂礼数。邹凝儿觉着自己平里就这般,这哪里是不懂礼数,凭什么无缘无故挨骂?她犟嘴不过,便在心中记恨了小太子荆白玉去。 荆白玉见邹凝儿并不过来,只是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而去,他心里其实着实庆幸,还暗暗的松了口气。 只是谁料 就着电光石火之间,邹凝儿再是目光一瞥,顿时两眼中都是光溢彩。 随即就见邹凝儿转身小跑了过来,冲着荆白玉兴匆匆而来。 荆白玉但觉脊背上汗倒出,差点便后退两步。 你怀里那是甚么?拿来我看看!邹凝儿站在荆白玉面前,指了指荆白玉的兔子顽偶。 兔子顽偶乃是厉长生送给荆白玉的礼物,全天下独一份的,荆白玉很是惜,在里面是夜夜都抱着,这出了来,也是进了包裹里一并带着。 荆博文与孟云深一路上也见惯了,皆是知道的,小太子荆白玉对着顽偶惜有嘉。 荆白玉赶忙将顽偶往怀里了,道:这是我的顽偶。 邹凝儿一听,道:顽偶是甚么?从未听过。你拿来给我,我看着喜。 不行,荆白玉皱眉板着小脸,道:这是我的,不能送给你。 谁要你送给我?邹凝儿噘着小嘴,道:我拿这些个跟你换,不要你白给的,我这些个花儿可是别处寻不到的好东西,全都予你了,还顶不上你怀里一个顽偶吗?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