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拿到魔主血令,让他重新张开眼睛,才是正道。 想到这一点,花向晚内心平静许多。 她在长廊上站了片刻,等心情彻底平复,这才回房。 整个小院是谢长寂盘下来,只住着他们一行人,此刻大家各自在房中,小院异常安静。 她走到自己房间,房中无人,并未点灯,她看了一眼旁边谢长寂的房间,那边亮着灯,想来谢长寂已在屋中歇下。 他方才招呼都没打,大概是生了气。如今他倒是脾气越来越大,也越发粘人。 她都不知道,到底是谢长寂本身就是这个烂脾气,还是她教出了问题。 想到两百年后那个闷葫芦现下是这个样子,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心情轻松许多,收回目光,推开自己房门。 然而刚刚关上房门,往前走没几步,一道定身法咒便从身后猛地袭来! 花向晚急急回身,对方动作更快,她甚至没来得及回头,法咒已经直接砸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下意识想冲破法咒制,然而灵力一动,就听谢长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这是一个反噬咒,用我心头血绘成。” 花向晚一愣,诧异出声:“谢长寂?” “如果姐姐强行突破,姐姐不会有事,只是我会重伤。” 谢长寂慢慢走到她身后,她觉他的温度靠近她,在她身后,像之前无数个深夜,他给予过的温暖。 “你想做什么?” 花向晚语气极为冷静,知道是谢长寂,她便没有太大担心,只是想不明白:“有什么事要用这种方式谈?” “姐姐今天的发饰,我不喜。” 谢长寂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似是漫不经心说起无关之事,在她身后抬手取下她的发簪。 青丝如瀑而落,她心挑选的发簪被少年随手扔在地面,发出清响。 “姐姐今天的衣服,”他说着,伸出手,从她身后环而过。 他的动作很慢,她能明显觉他手指若有似无触过间的酥麻,他沿着带往前,停在带端头之处,他的手放在上面,花向晚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了一种紧张升腾起来,谢长寂像是在审判什么,宣告着她的结果:“我也不喜。” 说着,他将带连着外套狠狠一扯,衣帛撕裂之声响起,花向晚骤然睁大眼,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往前倾去。 他一把扶住她的,将她拉后贴在自己身上,然后当着她的面,将撕烂的水蓝的长裙抛往前方。 花向晚看着长裙在夜中散落一地,心跳莫名飞快,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为何,竟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隐约觉得有什么在夜中升腾,像是她在梦境里见到谢长寂那一刻—— 她不敢回头,谢长寂似乎察觉她的情绪,让她紧紧贴着自己,捏着她的下颚,着她回头看他。 “还有今天的妆容,”他微微低头,手指重重过她涂了口脂的红,口脂在她雪白肤上一路拉长,颜在他指腹一路散开,他盯着她的眼睛带了几分暗沉,声音也带了些许喑哑,“我特别不喜。” “谢长寂,”花向晚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把定身咒解了。” “姐姐可以自己解,除了反噬咒,这个定身咒再初级不过,姐姐化神修士,怎么会解不开呢?” 谢长寂笑起来,他靠近她,闭眼用脸摩挲她的脸庞,仿佛悉一切,低喃:“可姐姐舍不得。” “谢长寂!” 花向晚有些忍不住提了声:“你发什么疯?!” “他是谁?” 谢长寂将她正面转到自己身前,弯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盯着他:“告诉我。” “谁?” 花向晚皱眉,有些听不明白他的意思,谢长寂提醒:“沈逸尘。” “你不是知道吗?”花向晚隐约知道他想问什么,却故意绕着圈子,“他是沈逸尘。” “除此之外呢?他和你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认识他?你喜他?你是不是想和他走?你们刚才在房里做什么?他和你说什么了?他让你写什么?你为什么今天要特意打扮?为什么你看他的眼神这么奇怪?为什么你要对他笑?为什么……” “谢长寂!” 花向晚打断他的问话,她震惊看着他:“你在问些什么?” “我在问你!” 谢长寂猛地抱紧她,低喝出声:“问你喜不喜他?!问你是不是要抛下我?!” 这话把花向晚问懵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长寂,无论是过去在云莱那三年,还是两百年后重逢,他都从未这么直白表过去情绪。 她呆呆看着他,喃喃出声:“你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 “是你教我的。” 谢长寂听着她的话,痛苦闭上眼睛,缓了许久,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口:“你和我说,有话要说出来,喜,痛苦,憎怨,疑问,难受……你一句一句教我,我一直在学。你教会我喜,教会我快乐,教会我笑,可姐姐,”他惨白着脸,低头看她,勉强笑起来,“你今天也教会我心疼了。”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 花向晚听着他的话,想不明白。 谢长寂看着她眼睛,好久,才开口:“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过他。梦里我们不是姐弟,你喜我,可你经常同他在一起,最后你还说,你要跟他一起走。” 一听这话,花向晚便明白,他的记忆怕是在慢慢恢复。 可就算恢复了…… 不过只是对她死的偏执,谢长寂,有这么在意沈逸尘吗? 她不懂,只能茫然看着他。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可姐姐,”他看着她疑惑的眼神,恳求她,“为我了,你能不能离他远点?你和他在一起,哪怕你只是多看他一眼,”他不由自主握紧她的手,“我都觉得好难受。” “谢长寂……”花向晚不理解,“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听着花向晚的话,谢长寂心上微微一颤。 他知道他的想法大逆不道。 他知道他不该这样,他没有资格。 这世上,唯一一个有资格去质问她与其他男人关系的人,只有她丈夫,可他永远不能成为她丈夫。 他曾经庆幸于他们血脉相连,却又在此刻无比憎恨这种身份。 他盯着她,完全不敢开口,花向晚疑惑:“谢长寂?” “谢晚晚,”他苦笑,“如果你不是我姐姐就好了。” 这话让花向晚心里“咯噔”一下。 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面容:“这样,我就可以娶你,成为你的丈夫,你也就不用再问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谢长寂苦笑:“你还不明白吗?” 花向晚微微皱眉。 谢长寂抬手放在她的眉眼,说得很轻:“因为我喜你。” 花向晚一愣。 谢长寂手有些抖,他颤着声:“不是姐弟的喜,不是喜某种事物的喜。” “是想独占你,拥有你,和你一辈子长相厮守,让你一生再无他人,独属于我谢长寂的那种喜。” 他说着,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眼涩。 他在她身边这大半年,一遍又一遍重复“喜”这个词。 他不知道过去自己是什么模样,可他知道,他过去一生,或许都不曾说过这个词。 可这个词,又与他一生紧密相连,以至于他开口瞬间,便觉得有什么遗失的东西在翻涌。 他见她不回应,怕她听不明白,便再询问了一次。 “你明白了吗,谢晚晚?” 第49章 听着谢长寂的话,花向晚整个人怔住。 谢长寂说完这些,见她不说话,他慢慢冷静下来,惶恐和难堪一起涌上,他像是犯了错,低下头不敢看花向晚。 两人沉默许久,他才僵着声问:“冷不冷?” 花向晚不回话,谢长寂便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来,穿过屋中,放到上。 他用被子将她盖好,一抬头便看她有些紧张的眼神。 他心里有些难受,这半年来,她从来没有这么警惕过他,可他也知道是自己的错,便克制着情绪,垂下眼眸,低哑着声安她。 “别害怕,我不做什么。” 说着,他看向旁边,捏着被子的手似在竭力克制自己:“我知道,你是我姐姐,你放心。” 花向晚:“……” 他的话让她思绪一下被打断,一时五味陈杂,竟然都不知道,是该愧疚自己撒了这个谎,还是庆幸自己撒了这个谎。 谢长寂见她神复杂,颇有些受伤,低头给她掖好被子,解了她的定身咒,靠着颓然坐在地上。 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花向晚。 花向晚虽然被解了咒,但还是躺在上静止不动。 她看着帐,整个人都回不过神来。 这句话她曾经等过他三年,到她从死生之界跃下,都不曾听过。 如今突然听到,她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想了许久,才转头看向谢长寂的背影:“你喜我什么?” “我不知道。”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