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寂动作一顿,片刻后,他也没多说,只是坐下来,握住花向晚的手,将灵力送了过去。 等到黄昏,温少清和冥惑终于风尘仆仆赶回来,一见温少清,花向晚赶紧起身,动上前:“少清,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吧?” 她急急伸手抓住温少清的袖子,眼关怀:“可有受伤?” “不用担心。” 温少清克制住笑意,看了一眼谢长寂,拉开花向晚的手,只道:“我先回屋休息,明再说。” 在他拉开她的一瞬间,花向晚觉他在她手心快速写下“后院”二字,她也立刻了一张传音符,到温少清手中。 两人在片刻间换信息,随后分开。 温少清和冥惑一起进屋,路过谢长寂时,龙涎香从谢长寂鼻尖飘过,谢长寂默不作声看了一眼温少清,走到花向晚面前。 他抬手握住花向晚的手,将她的手拉起来,用白绢轻轻擦拭,只道:“先回房吗?” “我有些饿了。” 花向晚转头看他:“要不你去抓只山?” 谢长寂慢条斯理擦干净她的手,他面上看不出情绪,只应声:“嗯。” 他收起白绢,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件狐裘,披在花向晚身上,轻声道:“夜里冷,莫要凉着。” 他说完,便转身往密林走去,花向晚确认谢长寂走远,转头又看向二楼客房。 冥惑和温少清都已经进了自己房间,她想了想,也回到房中,她拿出一张符纸,写下“后院详叙”四个字,四个字很快隐匿在符纸中,花向晚将这看上去干干净净的符纸剪成一张小人,抬手一抹,便朝外扔了出去。 小纸人立刻站了起来,顺着窗户爬到屋檐上,朝着温少清房间悄无声息奔去。 然而纸人才爬到一半,便人突然开窗,一把夹住纸人。 冥惑将小纸人放到手心,抬手一抹,就看见“后院详叙”四个字。 他沉片刻,转头看了一眼隔壁,想了想,又将纸人放回屋檐。 小纸人连滚带爬,冲向温少清,然后钻入窗户中。 但冥惑并不知道的是,纸人钻入窗户之时,便瞬间消失成灰。 受到纸人消失,花向晚看了一眼隔壁,过了一会儿后,她披着狐裘起身,转身去了后院。 她在后院等了一会儿,天寒地冻,正想着温少清什么时候过来,还没反应,就有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阿晚!”温少清动开口,“我找到阵眼了!” “在哪里?” 花向晚立刻追问,温少清不疑有她,只道:“西南往前十里为乾位,西北十里为坤位。乾位为睁眼,阵法内所有灵力皆进入乾位,而坤位则为此阵最艰险之处,阵法开启,坤位哪怕是大罗金仙,修为也要尽归乾位所有。” 温少清说着,赶紧吩咐:“今夜亥时,我会在阵眼开启大阵,在此之前,你将谢长寂放到坤位等我。” “好。”花向晚点头,“等你拿了谢长寂灵力,我立刻通报天剑宗,到时你直接把冥惑绑了送到合来,我来给天剑宗代。” 花向晚说着,笑起来:“届时,谢长寂死,冥惑抵罪是死,秦云衣也得死,到时,你就是魔主,我……”花向晚看着他,眼深情,“也就没什么欠你的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脚步声,花向晚急道:“谢长寂回来了,我先走。” 说完,花向晚转身疾步离开,温少清也赶紧换了个方向。 转角处,冥惑从角落中走出来,看着两人方才谈话的地方,好久,冷笑出声。 花向晚跑出后院,刚出门,就看见谢长寂抓着山回来。 谢长寂扫了一眼她身上狐裘,花向晚目光落在他手中山上,指定:“我要吃炖。” 谢长寂点头,看着花向晚急着回房,他转头提醒:“净室里我放了温泉珠,你可以泡个澡。” 花向晚一愣,看他盯着自己,下意识摸了摸脸,随后茫然点头:“好。” 谢长寂看着花向晚跑回房间,自己去了厨房,开始利索处理起。 雪山天要黑得早些,他刚将放入锅中,夜幕便已来临。 门外出现脚步声,谢长寂面不动,又开始处理山中顺手带回来的其他食材。 冥惑站在门口,冷淡开口:“子与人私通,谢道君还在这里做饭,真是好兴致。” 谢长寂不说话,抬手将一条鱼铺在砧板上,刀锋逆着鱼鳞刮过,与鱼鳞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今夜花少主打算给你下毒,将你放入法阵之中,让温少清食你的修为,然后嫁祸给我。” 谢长寂似乎没有听见,刀片切入鱼,鱼片被他处理的晶莹剔透,但这条鱼似乎还活着,它动挣扎起来,谢长寂稳稳按着它,听着冥惑的话。 “你不信?你可知花向晚对温少清是什么情?当年花向晚年仅七岁,便认识温少清,那时我还只是宗一个奴仆,跟着我们少主去的合求学,老远便见过她为了温少清,和秦少主大打出手。” “温少清这个废物只会哭,但他运气好,后来合落难,花向晚从天之骄子一朝跌落尘埃,合出事之后,她成了一个瘫痪,不能行走,我甚至听说,她连话都不会说了。温少清趁着这个机会,细心呵护,一个字一个字教她说话,给她喂饭,扶着她站起来。所以后来,她对温少清一心一意,情深种。” 谢长寂刀更快了些,鱼挣扎得越发烈,他按着鱼头,将鱼的一面剔得只剩骨头。 “据闻温少清身体有恙,她不吃不喝侍奉前,怕有人给温少清下毒,所以每一碗药亲自偿毒,因此坏了身子,常年胃疼。” “温少清得一株雪莲,她千里跋涉,九死一生,才取得那株雪莲。” “温主不喜花向晚,多次当众羞辱,花向晚都为了保住温少清未婚这个位置忍了下来。” “谢道君,我不知你为何会随花向晚一起来西境,但你要知道,为了温少清,”冥惑冷笑,“她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想让我杀温少清?” 一条鱼剔得干净,谢长寂将鱼片摆盘放好,将调味用的灵草铺在鱼上,放入锅中,盖上锅盖。 冥惑见他终于有反应,只道:“我只是提醒您,注意安全。” “知道了。” 谢长寂淡道:“去吧。” 听这话,冥惑舒了口气,知道谢长寂是听了进去。今夜哪怕他不杀了温少清,至少也不会让温少清出事。 他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厨房。 谢长寂站在房间中,看着那条被剃光的鱼骨,默不作声。 谢长寂做菜,用的是灵力控火,半个时辰不到,他便端着菜上楼。 花向晚已经洗过澡,取了酒,穿了件单衫,坐在桌边小酌。 谢长寂端着菜进来,花向晚看了一眼,见三个菜放到桌上,不由地笑起来:“你后若是没地方可去,倒可以当个厨子。” 谢长寂跪坐到她对面,将菜铺开,平静道:“冥惑来找了我。” 花向晚动作一顿,倒也在意料之内,只点头:“你别搭理他。” “他说你打算给我下药,将我的修为送给温少清。” 听到这话,花向晚憋着笑,端着酒杯:“你信?” “他说你当年一开始没有办法动弹,是他陪你,你连话都不会说,是他一个字一个教你说话。” 花向晚喝了口酒,面上带笑:“哪里有这么夸张?也就是难过几,怎么就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记得以前每次真的受伤都会躲起来,不让我看见。” 谢长寂低头给花向晚勺汤:“所以每次见你和我说你伤得很重,我就知道没什么大事。可若你不说话、或者找不到人,我就知道一定出事了。” 说着,谢长寂将汤推到花向晚面前:“冥惑或许会杀了温少清。” “你又知道?” 花向晚端起汤碗,谢长寂垂眸:“他带了杀意。” 花向晚不说话,她慢条斯理喝着汤,提醒:“谢长寂,你来西境,是为了找魊灵,其余之事,与你没有关系,你无需探究。” “事外之人,”她抬眼,平静看着他,“就永远留在事外最好。” 谢长寂看着她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眼,只问:“我是事外之人?” 花向晚没回他话,低头喝完最后一口汤,又尝了尝鱼片和野菜,随后给他倒了酒,抬手举杯在他面前,面带笑容:“喝一杯吧?” 谢长寂看着她手中酒杯,花向晚见他不动,只提醒:“这杯酒,我劝你喝。” 谢长寂沉默,片刻后,他接过酒,用袖子遮住饮酒的动作,缓慢饮下。 花向晚似是知道他会答应,撑着下巴吃着鱼片。 谢长寂放下酒杯,抬眼看她,花向晚笑了笑,只道:“找了魊灵,报了恩,解开你心中的结,就自己回云莱吧。” 谢长寂不说话,眼神开始有些恍惚。 花向晚举起给自己倒的酒,轻抿了一口,看着面前人“哐”一下倒在桌上,面上笑容淡下来。 “好好的在死生之界呆着,来这乌糟糟的人间做什么?” 说着,她把酒一饮而下,放下被子,站起身来。 外面有些冷,隐约似乎下了雪,她披上狐裘,从房门中取了一把伞,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她刚出门,趴在桌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他转头看了一眼外面飘雪,直起身来。 花向晚和谢长寂闲聊时,温少清已经提前出发。 他抱着琴,急急往阵眼方向赶过去,路到一半,他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呼唤:“少主,你去哪儿?” 温少清紧张回头,看见冥惑,他舒了口气。 “是你?” 他看了看周边,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我见少主出来,”冥惑走上前,解释,“怕少主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 温少清板下脸:“我就是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我……” 话音未落,一把利刃猛地捅入他的腹间! 这利刃上带了限制灵力的符咒,温少清睁大眼,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冥惑,踉跄着退开,不可思议看着对方:“你……你……” 他用不了灵力,冥惑也没用。 他看着捂着伤口倒退的温少清,面上带笑:“我如何?” “你竟然……”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