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曾见过带着面具的萧沂,她或许能把喜宝安心留在这里。 飞羽卫里的刑具她记忆尤深,萧沂是个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喜宝作为与她亲近之人,她真的不能赌。 其余人她都不担心,唯独喜宝,她是睿王府丫鬟,即便是打杀了她,外人也不能置喙什么。 月楹拧眉,给喜宝赎身不难,萧汐想来不会为难,难的是要瞒住萧沂,而且她届时必定星夜兼程,喜宝年纪太小,也不知道身子扛不扛得住。 这事急不得,需徐徐图之。 月楹送走两人,继续做起了面霜,做好的成品已经有五六盒了。 等到下一次出府,她定要一举成功。 月楹开始规划逃跑路线,然第一步就卡住了,这是古代没有全球定位,她又是个路痴。 她笑起来,看来还必须带着喜宝了。 至于地图,她记得萧沂的书房,应该有一份。 萧沂与燕风他们谈事时并不避开她,得趁着萧沂不在时,进去临摹一份。 但凡干亏心事,总是特别紧张,这萧沂一大早就出门,燕风也不在,月楹见四下无人,偷溜进了萧沂的书房。 她很顺利地找到了地图,借了书房的笔墨,已最快的速度描图,月楹心跳得极快,不住地往外瞟,生怕萧沂什么时候就回来。 不过她担心的事情显然没有发生,直到她拿着临摹好的地图回房时,大口着气,捏了捏怀中的舆图,恍如梦中。 她竟然这么容易就拿到了舆图,有些顺利的可怕。 “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响动,月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弹起。 “月楹,你在房里吗?” 原来是明回房。 月楹擦干额头的汗,将舆图藏好后才开门。 明道,“大白天关着门做什么?” “我出了些汗,想换身衣服来着。”月楹面不改扯谎。 明没有多想,“那你换吧,我走了。”她回来只是拿罐茶叶。 月楹送她出门,关上门苦笑起来。 她干亏心事就是容易心虚,这心理素质还得加强啊。 晚间萧沂叫她去书房,月楹蓦地紧张起来,他是不是发现了舆图被人动过? 月楹仔细回想着自己有没有出破绽,笔墨都放回了原位,连一丝角度也无差别。 月楹自己吓自己吓了一路,到了书房萧沂给她几本新的医书和棋谱。 “您叫我过来,只是给我这个?” 萧沂道,“不止。” 月楹心头发紧,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萧沂转身在书架上寻找着什么,回身时手里拿着棋篓,“坐下,陪我下棋。” 月楹随手翻着医书,走过去坐下,“这上面的字我怎么看不懂?” “那是北疆文字。”萧沂又道,“另一本是注解。” 月楹又翻开另一本,字体端正,潇洒飘逸,一看就知道是萧沂自己写的。 她拨了一下书页厚度,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写完的,书本上都沾染了蜡香,难怪他这些子脸带疲,她还当是飞羽卫之事太过辛苦。 月楹柔柔一笑,“谢谢世子,我很喜。”这书是讲蛊虫的,正好是她知识空白的地方,而且是萧沂亲自翻译,用心至此,月楹心底涌上一股暖。 萧沂挑眉轻笑,“不是只喜银子吗?” 月楹道,“世子的亲笔,价值千金。” 萧沂了眉心,“坐下吧。” 他倦难掩,月楹问了句,“您若是累了,不如改?” 萧沂摇摇头,“近事情太多,我需要放松。” 聪明人的放松方式就是做更费脑子的事情吗?月楹不是很理解。 萧沂解惑,“与你对局,有酣畅淋漓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月楹不再推,拿了白棋过来,“上次是我先手,这次换您。” 萧沂修长手指夹起黑子,落在右下星位,“月楹上次,是让我的吧。” 月楹执棋的手一顿,“怎会,世子棋艺卓绝,我那是拼尽全力下的。”这话半真半假,萧沂棋艺确实不错,要说她能次次赢过他那也未必,只是她看他与商胥之对弈久了,久而久之看出点他的棋风来,而萧沂不悉她的棋风。 她下棋又带着现代人的便利,许多千古难解的棋局在后世都有了破解之法。琼楼的那局棋,他是尽了全力,却不是全力想赢而是想输,如果让徐落看见琴韵赢了萧沂,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萧沂若落败,徐落必会将此事传扬出去,届时她不在,真琴韵上场,必会穿帮。 所以琴韵这棋要下得彩也必须要输。 那局棋的每一子,月楹都下得异常艰难。 “你下棋的速度很快。”萧沂如是说。 不用背负那么大力,她当然恢复了之前的下棋速度,月楹很喜范西屏的棋,棋风也多有模仿,范西屏以下棋速度快而闻名,快且有序,以轻松姿态给对手施加力。 萧沂还在思索,月楹趁着这空当看了几眼医术,“炼蛊之术大多逆天,不好不好。” “该你了。”萧沂落下一子。 月楹只抬头看了一眼,迅速落子,继而又翻起医书。 如此轻松随意的姿态,要不是她真的下对了地方,萧沂定会觉得她在耍人玩。 连燕风也忍不住开口,“月楹姑娘,您不再想想?” 月楹探头,“没下错地方啊。”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萧沂赢了这一局。 月楹笑眯眯的,“技不如人,世子厉害。” 燕风道,“早让姑娘认真些了,你看,输了吧。” 萧沂没好气扫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只有他知道,他这一局赢得有多艰难。 他每每布局,她似乎总能察先机,绕而不攻,在角落慢慢囤积,看似随意的落子,其实每一步都是深谋远虑。 月楹抱着书要离开,萧沂叫住她,“月楹。” 月楹转身,“世子还有事?” 萧沂沉片刻,“早些休息。” 然后便挥手让她退下,月楹不明就里,回到房间还在思考萧沂最后一句话。 她总觉得那不是一句简单的叮嘱,他的话中有话。 第43章 逃跑啦…… 面霜制作的很顺利, 离出府的子也越来越近,月楹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 这,月楹去给喜宝送点心,她将人拉到僻静处, “喜宝, 姐姐要出府, 你愿意跟我走吗?” 喜宝不假思索点头,“愿意呀, 咱们上回不就一起出的门吗?”喜宝不懂为何今月楹的神这么认真。 “喜宝,我说的出府, 是以后不再回来的意思。” “不回来, 姐姐的意思是……赎身吗?” 月楹点头,“是,你若不愿意走, 姐姐也不会强求。”还是要她自己愿意才好。 “可是我没有赎身的银子呀。” 月楹道, “倘若有了银子,你愿意走吗?” “当然, 喜宝要永远与姐姐在一处。”喜宝挽着她的手臂,小脑袋贴得紧紧的。 月楹摸了摸她的发丝,这丫头在牙行生了一场大病, 醒过来后见到的第一人就是她, 对她有些雏鸟情节。 要是真与她分开,月楹还确有些不舍,也觉自己有些不负责任,她们不是亲人,更胜似亲人。 “先别答应得这么快,这事有危险。” “有危险我就更要陪着姐姐啦。”她笑着看她。 月楹眼眶一热, 真是个傻孩子。 喜宝没有问为什么有危险,她只知道要跟着她的月楹姐姐一起走,即便前路未知。 月楹柜子里的面霜越存越多,明笑她只一张脸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你要拿膏子拌饭吃吗?” 月楹早已想好了托词,“前些子我见着了白二小姐,许是开燥热,我瞧见她脸上多了两个小疙瘩。” 明也是人,话不必说透,“她有钱,你大可狮子大开口一番。” 月楹笑得狡黠,“我不会客气的。” 箱子里的雪颜膏越来越多,月楹也越来越忐忑。 萧沂实在太聪明,她怕他还没跑,出城门口就被抓回来了。 月楹托着脑袋想,萧沂要是能出个远门就好了。 也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祈求,很快就送给她一个绝佳的机会。 两淮的事情在几内彻底爆发,京城中忽然冒出了一群告御状的,指责两淮盐运使与当地盐商官商勾结,将盐炒出了天价。 两淮的老百姓惜盐如金,可谓苦不堪言。且新任盐运使方才上任,就上了一道折子。 历来盐商买盐都要官府派发的盐引,朝廷凭借盐引征收盐税,但地方官却将每张盐税的钱私自提高了三两。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