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推搡王二麻子出去,“老爷,妇人产子不宜男子久留,对孩子和夫人都不好,您快出去吧。” 这些天她伺候,早就看明白这家中老爷的耐 。 说是妇人生产不洁,外男不该留,老爷必然是不信的。 但若是说男子待着对夫人和孩子不好,一说就能推走。 果不然,王二麻子一听这话,不用人催,自己个儿趴到窗下听着里边的动静了。 其实那婆子是误打误撞戳到他心里了。 当年第一个孩子没了,有些人就说是他这个做爹的克死的,不管脆脆说了多少遍,他心里总是存着点影子。 辰时发动的,一直到了 头西垂,就在众人等得心焦时,终于传来了第一声婴儿啼哭。 不一会儿谷雨出来回禀,“头前出来的是少爷,喊声亮着呢。” 王二麻子急忙上前,“脆脆呢,脆脆呢?” “夫人好,就是说饿了,喊不动了,想喝点清淡的粥。” “粥!端粥!” 很快粥送进去了。 又过去小两刻钟,里边稳婆喊用力的声音传了出来。 “夫人,用力呀。头已经出来了,再用力!......” 第二道婴儿啼哭声并不如先前的洪亮,若不是众人贴在窗上,怕是还听不真切。 里边喊道:“生了,第二个生了个姐儿。儿女双全,儿女双全!” “脆脆呢?夫人呢?” 王二麻子恨不得在窗纱上扣个 看看。 “夫人累了。方睡过去了。”大夫道。 很快稳婆和生产婆子一人抱着一个红襁褓从屋中出来了。 刚出生的孩子小脸皱巴巴的,做爹的匆匆看一眼,便往里边进。 他不亲眼看着脆脆没事,心里不安。 四月 中,夕 暖黄洒在众人身周,尽是喜气。 王家二房自此有后了。 长子 名虎头,大名王诚。 二女因在娘胎养得体弱, 名长生妞,大名王绵 第87章 .赘婿· 小孩子见天长,好似昨天才出生,一扎眼就已经 月了。 洗三的时候并没有大请,到了百 宴,庆脆脆便有意请人热闹。 仲夏时分,庆脆脆穿一身轻薄石榴红的对襟大袖襦裙,怀里抱着长生妞,坐在孔老太太跟前。 “她哥哥闹腾,这丫头却是个静 子。饿了嗯吱一声,平 里手脚都懒得动。我生怕长大是一个懒丫头。” 孔老太太看着长生妞黑亮的杏眼,嘴里嗷嗷嗷地哄逗着,“哪里有做娘的这样说亲闺女。” 她在庆脆脆肩头上捏捏,“养得好。瞧着你胖了些。天儿热你也不要贪凉,为了孩子且忍忍。” 庆脆脆并没有请 娘,如今还是自己喂 养着孩子。 嘴上说闺女发懒,其实心里不会比别人少疼 一分。 “本想着孩子大些,我领着孩子去您家磕头呢。却不知这两个小的有福气,劳动您亲自来了。” 外边门一报孔家老太太来了,庆脆脆就傻了。 论理,孔家是官府人家,孔老太太是长辈。 论情,她真觉得不至于到这份上。 不过人上了门,总不好不叫进。 匆匆收拾,这才将人接到正屋安顿好。 一并来的是孔二夫人严氏,两个孩子的礼都一样,但瞧亲近,她还是对虎头更喜 。 接到怀里抱了许久,不时跟身边的婆子说虎头怎样怎样,那份热情其实有些古怪。 庆脆脆知道严氏名下只有两个女儿,大的十岁,小的三岁。 只当是对方想要一个男孩,故而抱着孩子等一泡‘送福水’呢。 孔老太太看她心不在焉,顺她视线看过去,眼神闪烁一下,并没有说什么,照旧是对她的贴心关切。 庆母觉得自己身份低,在大闺女认下的这门干亲面前,总是拘谨,便托言进了灶房盯着。 眼下来贺喜的人家都是镇子这边的。 大房那处 本没有请,人家也没来送礼,也是省事。 庆母听着敞落院中跟别人吹嘘的丈夫,有心出去让他老实些,到底只嘴上叨咕一句卖嘴皮,不想在外孙、外孙女的百 宴上闹起来。 正盯着人将四果送到席面上摆好,二闺女脸 难看的进来了,身后是她闺女大跳,脸颊鼓气,神情很不服气。 庆翘翘指点她在角落里站着,这才跟庆母说话,“一不打眼又和附近的野小子搅浑在一处了。若不是瞧着人没了追出去,三宝头上又得是一大包。” 自己的闺女她比谁都清楚。 大跳 子糅杂了她的跳 顽劣和丈夫的一言不合就打,再加上从小和军户所的孩子们玩,木 木剑木刀耍得一套套的,十成十的凶孩子。 今 来的客人们有不少是王家生意的贵人还有不少镇上的贵气人家,大人领着孩子们。 她就怕自己闺女闷声打人,叮嘱三宝护着,可惜三宝光有一身膘 和舅舅的名号,大跳一拳头打得他再不敢拦了。 不过她也是有些恼火的 “这都是家宴,孔家帖子都没送,白凑上来瞎热闹。那老太也是个没肚皮的,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庆脆脆的娘家,正堂一坐两个孩子都得在她眼皮底下。喜 孩子,有本事叫让他家自己生呀。” 庆母心里也觉得不舒服,大闺女方才送她出门,只说请担待点,谁让人家有个父母官儿子呢,不好不给面子。 “好了,不要说了,你嘀嘀咕咕让人听了,还不是给你姐姐 。” 外边席面四果上好,接下来就是四干 :糯米红枣蒸糕、荔枝甜、桂圆、莲子羹。 她将最后一盘递给婆子示意往最上的席位上端,“也是人家看得起你姐姐,要不然镇上这多人怎么不认别人做干亲,偏看中了脆脆?说来是福气。” 福气?有什么福气? 指不定在哪里算计呢。 庆脆脆也是这般想的。 她想得简单。 家里生意沾不上孔家照管,那就只能是后宅。 可后宅能算计的地方除了她就是丈夫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 四年前的事情一直给她留下不少的 影。 从当时阮娟到后来的庆柳,以及外家舅舅家的表妹。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才第一次对自己家有了深刻认知。 随着生意起家,觊觎的眼光落在自己院中。 最好下手的地方就是后宅。 她从未设防。 一是丈夫和她的成亲于微末,且丈夫对她并不是盲婚哑嫁,她是他藏在心底的喜 。 她对二人的 情笃定。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后院夫 有了他人,万分万是男人变心。 二是,那时她只顾及了家中人互相之间的心中定位,对于外人的看法并无太大着意。 所以不曾有过半分防备。 是后来朱珍珠的事情给她敲醒了警钟。 她的丈夫不再是田里汉子,他褪下了那身乡野气,是一个体面阔气的商老爷。 还是一个生得周正英武的商老爷。 自此在外 际她有意无意地表现出自己跋扈独占的态度。 不知是不是丈夫听了什么,在外人面前配合着,有了个惧内的名声。 这些年生意应酬,不乏有 际吃喝,男人酒酣失态,总是喜 往灯火阑珊的花楼跑,唯独王二麻子不曾沾染一下。 这落在有一些人眼中是他惧内。 有些人未必不会因此高看。 心里盘算着孔家这份过度的热忱,将她知道的这家人的子嗣情况梳理一遍,还是没觉得有个适龄女子进自家院子做小呀。 这一 热闹散尽,直到下半晌才庆贺完。 送走了前院的客人,这一天忙碌下来,心神疲倦。 庆脆脆哄睡了两个孩子,绕出外间的时候正瞧着谷雨端了泡脚桶来。 水汽氤氲,榻上是喝得一身酒气的丈夫,谷雨懂规矩没有进到里边,她一眼都没看榻上的老爷,低着头退了出去。 这便是这些年放心谷雨一直在跟前伺候的原因。 知进退、不贪心。 她泡到一半的时候,身后席来一个宽阔的怀抱,有热气在脖颈间 涌,她随着他的动作一样情热。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