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叹口气，“大黄都能出窝了，我知道，贤惠的巴拉又替它躺狗窝照顾狗崽了。”越说越气，回头幽怨地瞪着男人，“我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的事？” 前些天他羡慕阿尔斯 ，今天娘又羡慕大黄，巴虎都要笑死了，捧住她的脸亲了一口，抵着额头打趣：“因为你没长一身的 ，大黄虽说下了狗崽，每天也是会出去放风的，到河边喝水，躺狗窝外晒太 ……哎呦！” “掐死你。”娘咬牙，她本来心里就烦，他还来勾她的火，“你烦死了。” 舔了舔刚刚被碰的嘴 ，嫌弃地吐一口口水，还做作的喝口水漱漱。 男人眸 一暗，盯着水光盈盈的红，幽怨道：“我吃屎了？” 娘不理他，气归气，掐归掐，他手上的活儿可不能停，“继续梳。” 巴虎抬起手用牛角梳给她刮头皮，轻声说：“等你出月子了我去黄大夫那里走一趟，看能不能捡几副药吃吃，咱们有三个孩子也够了，近些年就不生了吧？” 娘先是震惊再是沉默，心里波涛翻涌，久久说不出话。 “你怎么想的？别不说话，我知道你喜 孩子，我也喜，但孩子多了我俩也照顾不过来，难免有疏忽和偏心。你要是还想再生孩子，咱们等个几年，等其其格和吉雅十来岁了，三个孩子都能去私塾念书了，咱们再生一个。” “别去赵大夫那里。” 巴虎点头，“我没打算去他那里。”临山和戌水离的太近了，又都有认识的人，赵大夫但凡嘴不紧，给他 儿漏了口风，这事不到一天就能传遍两地，届时他跟娘又成了供人口舌的对象。 这事算是敲定了，两人都不再提，但不说话又忍不住去想，娘再没睡意，眼神 瞟，瞅到桌上的五 花绳，她开口说：“大黄这胎生的狗崽跟咱们小三子同一天，你待会儿出去了把这五花绳系它们脖子上。” “这还有什么讲究不成？”巴虎回忆娘生产那天有没有牛羊产崽，还有放到野外去的马和骆驼，就是生了他也不知道。 “没讲究，只是做个纪念，难得的巧合。”娘算着家里的狗崽都是大黄生的，一年一胎，家里的狗已经够多的了，“阿尔斯这么大了还能不能给骟了？” 巴虎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等这胎五只狗崽长成，家里有近二十只狗，怎么着都够用了，大黄再生下去只能把狗崽送人。 “应该是能的。”他不是很确定，主要是阿尔斯太大只了，按住它都要好几个人。 …… 巴虎选了个天气晴朗的好 子，想着阿尔斯被骟后恐怕没心情吃 ，他上午宰了只羊把它喂得 的。下午等屠夫过来，他拿了毡把睡着没防备的狗蒙住，朝宝和希吉尔再加两男仆见状立马扑上去按住。 “鼻子漏出来，别把狗给我捂死了。”巴虎掐着嗓子细声说话，免得阿尔斯听出来会记恨他，所以他都没动手，花钱请了屠夫来。 阿尔斯叫声先是愤怒，不一会儿就转为惨叫，在山坡上晒太的狗听了一窝蜂跑了回来，到门口时屠夫在河里洗刀上的血，朝宝他们像没事人一般从狗群里挤了出去。 巴虎故意把包括大黄在内的狗都给赶得远远的，怎么会让它们瞧见。 “你家这些狗长的都壮实。”屠夫眯眼瞧，“我看屋里还有狗崽，卖不卖？” 巴虎摇头，“都自家养，不卖。” “山狸子呢？” “也不卖。” “这些东西到你手上养的都 好。”屠夫重复道，先是牛羊马骆驼，后是狗和山狸子，族群慢慢的都扩大了，养什么什么成，真是羡慕人。 屠夫走后，巴虎进屋去看阿尔斯，先前哈布尔被惊醒了在哭，现在没了声，看样子是哄住了。 阿尔斯的伤口上撒的有金疮药，它又不能撇开了后腿去舔，只能凶狠的朝它的崽子们呲牙威胁。 巴拉可不怕它，摇着尾巴绕着它走一圈，吐着舌头乐颠颠钻进狗窝里，把五只狗崽扒拉到它怀里。 五只狗崽不算，十几只狗只有巴拉一个儿还是完好无损的公狗。巴虎 着下巴蹲在狗窝外面琢磨，拍了拍它的肥 股，“别幸灾乐祸，家里的母狗有一个生崽子了，下一个被骟的就是你。摇什么尾巴？傻狗。”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一百六十二章 娘出月子那天是个极好的天气, 头大风小，她洗澡洗头换了干净的薄袍子搬了椅子坐在外边晾头发，河里的水映着蔚蓝的天空, 哗哗的水 吹皱了蓬松的云朵，只是一个月没见, 处处都好新鲜, 就连恼人的虫子她都能蹲下来看个半天。 像坐十年大牢才放出来的。 巴虎端了一碗老酸 出来，浓白透亮的酸盛在青黑的陶碗里，酸上铺了一层用蜂渍的紫野果子，娘打眼一看, 嘴里就泛口水。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她欣接过，舀一勺喂嘴里，太久没吃酸了，先是酸眯了眼，酸味儿下肚, 甜味从舌下泛了上来，“太好吃了。” “慢着点。”巴虎伸手抹掉她嘴角蹭上的，盘腿坐地上, 捞过一只肥崽放脚上, “不知道还以为我 待你了。” 大黄生崽总是赶在好时候，母牛生牛犊后家里天天都有牛，狗崽子胃口好, 狗也 牛也舔, 一只只圆滚滚的，绊一下能滚好几个圈。 娘垂眼看咬她袍子的小狗崽, 俯身拍了一下, “我早上出毡包的时候, 它们还冲我叫，边叫边往窝里躲，这狗眼狗耳朵都不中用了，女主人都敢咬。” “跟我告状？”巴虎翘起嘴角，拍了拍咬他鞋的狗崽子，“帮你报仇了。”手 真好，嘟嘟的。 娘白他一眼，把 陶碗递他手里，“吃不完了，你吃。” 又说：“才不用你，大黄当场就教训回去了。”那叫一个凶啊，还呲牙了，五只肥崽子吓的叽都不敢叽一声。 巴虎看碗里的酸还剩半碗，纳闷道：“你刚刚不是馋这口的？怎么又不吃了？” “要给你儿子喂了。”娘起身伸了个懒 往进走，走到小斑的产窝边上，探头一瞧，大胡和小墨睡的四仰八叉的。 “你睡，别起来，我就看一眼。”她按住小斑的脑袋阻止它钻出来，这还是它跟大斑回来后她第二次见，回来那天它俩在门口站了站就被巴虎撵出来了。 屋里的哼唧声有演变成大哭的趋势，娘大步走进去，还没开门先出声：“来了来了。”她刚抱了小胖子坐下，巴虎也端着碗跟了进来，靠在门上一勺一勺吃酸。 娘斜了他一眼，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解开袍子，对背后的嗤笑不以为然，“大狗都不在家，外面要是没人就把小狗崽都赶进来，别跑远了被路过的人逮走了。” 男人不应声，有一下没一下敲着碗。 “你的耳朵也不中用了？”娘回头瞪他，“还是嘴不中用了？” “都不中用。”巴虎一副无赖相，碗随手放在桌子上，走到 边俯身发/浪：“我来看看我儿子，啧啧，胃口真好。”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着就要坐下，“你待会儿不出去吧？” “别坐上，你袍子是脏的，刚刚还坐在地上。”娘连拍他两巴掌，“还有你洗没洗手？才摸的狗又来摸你儿子？邋遢死了。” 瞎讲究，哪脏了？巴虎搁心里犟嘴，脸上却不 分毫，半边股落在她踩脚的板凳上，视线对着的风光大好。 “待会儿不出去吧？外面好晒，你出去一趟，捂了半年的好肤就要吹红晒黑。”他继续磨。 老夫老了，他一个眼神娘就知道他心里琢磨着啥，大白天的她才不跟她闹，“等哈布尔吃了，我抱他去找其其格和吉雅，去看看咱家的牛羊。” 又打岔问：“其其格和吉雅出生你都准备了小牛小马小骆驼，哈布尔的可准备好了？” 巴虎点头，选了头跟哈布尔同一天出生的牛犊子，至于小马小骆驼，等秋天回去的时候从马群骆驼群里选出今年出生最壮的一匹就行了。 等哈布尔吃了，娘把他递给巴虎拍嗝，她绑好衣裳就快步出了毡包，像被追的似的。 院子里没小狗，她嘬嘬几声，听着动静还在外面，出去就见河边的草丛里只有三只狗崽在咬草，另外的两只不见影。 “嘬嘬嘬，小狗子，嘬嘬嘬。”听到毡包南边有动静，她大步过去，是一个小孩，怀里抱的就是她家的狗。 “你谁家的？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刚刚在唤狗你没听到？”她在心里骂巴虎那个臭人，再晚出来一会儿狗崽子不定真被抱走了。 “我家里大狗多，还特别凶，你没事就别过来，小心被狗咬。”娘把两只小狗薅着颈子提过来，再一次嘱咐：“别再过来啊。” “你家的小狗长的真肥。”小孩儿着手站起来，“我家都没有狗，我也想养狗。” “那你去别家看看，我家的狗都是自己养。”娘直接明说，不跟他兜圈子。等提着小狗进小院了，她冲巴虎挥了挥拳，“我怎么说来着？这下耳朵中用了吧？” “中用中用，我待会拖个木板把狗窝门堵上。小三子 了，我也收拾干净了，你还要不要带他去找其其格和吉雅？” 娘点头，洗了洗手接过小胖子，坐在椅子上挑眉：“东家，给我编个长辫子。” “这是东家该干的活儿？”娘的头发又密又黑，来临山前才修剪的，如今又齐窝长。巴虎拎了小板凳来，没听娘的只编一条辫子，而是分成了几股，把青黛的头绳也编进了辫子里，从头顶往下编，一缕缕往进 ，到后脖颈时拿头绳给束起来。一共六股细辫，在后脖颈处又把散发编成松松垮垮的长辫子。 “等等。”他跳起来进屋搬来妆奁盒子，去年扈文寅送来的首饰里有个红玛瑙银额饰，他认真地调整角度，板板正正地垂在额头上。 “我拿铜镜给你看看？”巴虎觑她，笑的太好看了，他担心他的品味对不上她的期待。 娘轻轻摇头，红玛瑙上垂下的细银链也跟着晃，冰冰凉凉，正适合这明媚的初夏。 “我人长得美，怎么打扮都好看。”她拉长了声音，见他眼睛里有失望，又软声说：“更相信你的手艺，你总不能把自己媳妇往丑了打扮。”咬字吐息里都带着信任和骄傲，勾的巴虎嘴角弯弯翘。 “我再给你别几个小簪。”小簪是镂空的牡丹花，只有指腹大小，金丝有些软，巴虎不敢使力，小心翼翼给别进发辫里。看到去年从其其格手里骗来的坠子，也给拿出来戴在娘脖子上，跟额头上的红玛瑙 相辉映。 “这是你娘送给其其格的，我带着不好吧。”娘摸摸红珊瑚坠子。 “既然说是借给你戴，那也别只担了名声。”巴虎后退了几步左右看看， 意点头，由心夸了句：“人比花娇。”又给 上银耳环。 娘微微丰腴，脸颊丰盈， 得住这些金银玛瑙，不抹涂眉，没扫粉晕彩，白里透红的肌肤和圆溜溜的眼睛配着耀眼的金银都显得她又娇又媚。 “好了？”娘从男人的眼神里读懂了着和惊 ，她迫不及待想去对着铜镜看看。 “再等等。”巴虎又进屋拿了两个瓷瓶，扈家送来后，他没见娘用过几次，一个是抹的，还一个是带香味的。 “这个你别往我脸上抹，这是抹身上的。”娘看清了他拿的东西，犹豫道：“你把铜镜拿来，我自己抹描眉。” 巴虎没应，指腹沾了红泥，脸对脸地凑近，指腹按在上，一点点按。气息错，娘眼神不定，觑着凑近的脸，心跳的有些快，她垂眸盯着带了厚茧的手指，心神恍惚。 “嘴张开。” 巴虎歪头看了下她眼睛，手背擦过下巴，见她回神，疑惑道：“想啥呢？跟你说话也不理。” 娘不敢瞅他的眼睛，心虚一笑，“什么？” “嘴张开，上嘴还没抹。” “噢。”她微微抬头方便他动作，为了掩饰心虚，倒打一耙道：“你好墨迹，抹个嘴都 了好半天。” 巴虎不跟她拌嘴，眼睛紧紧盯着的嘴，喉结滚动，哄道：“第一次，还生疏，担待些。” 但拿眉黛描眉的时候动作又很快， 练的可不像是第一次。 “能拿铜镜了吗？”娘含期待。 巴虎有些怔愣，心里只一个想法，她可真美啊，由此延生出了足：她是我的。 男人都看呆了，娘又喜又羞，好难得，她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对着巴虎极少会再害羞，不是又羞又恼，是姑娘见到情郎时的又羞又喜又怯，心里 的。 “不给我拿我自己进去看。”她有些想躲。 巴虎回过神，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去给你拿。” 铜镜里的女人有些陌生，两颊布着红晕，嘴红又，眼睛水润，眉山弯弯，微微歪头，额头正中间的红玛瑙也跟着歪斜。铜镜拿远， 心编的发辫服帖地伏着，耀眼的牡丹花闪着细细碎碎的光。 娘得承认，她第一次见这么美的自己，就是成亲那敷着粉都比不上。 我得出去炫炫，她心里想。 “我抱孩子出去转转，你可要去？” 巴虎毫不犹豫点头，“这么美的婆娘，我得守着。” 这个时候嘴巴可真甜，娘换了鞋子，巴虎把狗崽关狗窝里，锁上门，一家三口往西去，两人都不提要去找放牛的俩孩子。ＣｏMIＣ5.ＣOｍ |
娘叹口气，“大黄都能出窝了，我知道，贤惠的巴拉又替它躺狗窝照顾狗崽了。”越说越气，回头幽怨地瞪着男人，“我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的事？” 前些天他羡慕阿尔斯
，今天
，大黄虽说下了狗崽，每天也是会出去放风的，到河边喝水，躺狗窝外晒太
……哎呦！” “掐死你。”
，嫌弃地吐一口口水，还做作的喝口水漱漱。 男人眸
一暗，盯着水光盈盈的红
孩子，我也喜
儿漏了口风，这事不到一天就能传遍两地，届时他跟
瞟，瞅到桌上的五
花绳，她开口说：“大黄这胎生的狗崽跟咱们小三子同一天，你待会儿出去了把这五
子，想着阿尔斯
，他上午宰了只羊把它喂得
好。”屠夫重复道，先是牛羊马骆驼，后是狗和山狸子，族群慢慢的都扩大了，养什么什么成，真是羡慕人。 屠夫走后，巴虎进屋去看阿尔斯
着下巴蹲在狗窝外面琢磨，拍了拍它的肥
股，“别幸灾乐祸，家里的母狗有一个生崽子了，下一个被骟的就是你。摇什么尾巴？傻狗。”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吹皱了蓬松的云朵，只是一个月没见, 处处都好新鲜, 就连恼人的虫子她都能蹲下来看个半天。 像坐十年大牢才放出来的。 巴虎端了一碗老酸
出来，浓白透亮的酸
待你了。” 大黄生崽总是赶在好时候，母牛生牛犊后家里天天都有牛
牛
真好，
陶碗递他手里，“吃不完了，你吃。” 又说：“才不用你，大黄当场就教训回去了。”那叫一个凶啊，还呲牙了，五只肥崽子吓的叽都不敢叽一声。 巴虎看碗里的酸
往进走，走到小斑的产窝边上，探头一瞧，大胡和小墨睡的四仰八叉的。 “你睡，别起来，我就看一眼。”她按住小斑的
边俯身发/浪：“我来看看我儿子，啧啧，胃口真好。”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着就要坐下，“你待会儿不出去吧？” “别坐
分毫，半边
了，我也收拾干净了，你还要不要带他去找其其格和吉雅？” 
，到后脖颈时拿头绳给束起来。一共六股细辫，在后脖颈处又把散发编成松松垮垮的长辫子。 “等等。”他跳起来进屋搬来妆奁盒子，去年扈文寅送来的首饰里有个红玛瑙银额饰，他认真地调整角度，板板正正地垂在额头上。 “我拿铜镜给你看看？”巴虎觑她，笑的太好看了，他担心他的品味对不上她的期待。 
相辉映。 “这是你娘送给其其格的，我带着不好吧。”
意点头，由心夸了句：“人比花娇。”又给
上银耳环。 
得住这些金银玛瑙，不抹
，她迫不及待想去对着铜镜看看。 “再等等。”巴虎又进屋拿了两个瓷瓶，扈家送来后，他没见
了好半天。” 巴虎不跟她拌嘴，眼睛紧紧盯着
练的可不像是第一次。 “能拿铜镜了吗？”
心编的发辫服帖地伏着，耀眼的牡丹花闪着细细碎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