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余秀莲一起过来的罗兰听了,顿时就反驳:“安邦,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几个人,是我娘家生产队的。我听他们说,是你欠了他们的工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就把钱给他们怎么了。” “你听听,连你自家嫂子都这么说。我们哪里做错了。”罗建安就道。 其余几个男人也跟着附和了几句。 余安邦皱眉,要说话就听罗兰继续道:“我听人说,有些人要债的时候,还打砸抢呢。安邦,你最好还是把钱给人家吧。” 周小 抱着孩子站在后头,也被这话气乐了。 罗兰到底是哪一边的?还打砸抢,她在暗示什么。 余秀莲也觉得罗兰说话不好听:“罗兰,你这又是从哪里听说来的。什么打砸抢,那是在外头欠了赌债的。我家安安也是帮人做事,人家给了钱,他才能给钱给你们。当初你们争着抢着要跟安安一起做事的时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二姑,我又没瞎说,”罗兰不以为然,“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道理。就是安邦欠钱不给。我这几天在外面走,到处听人说安邦欠人钱。这不是要坏咱们余家的名声吗。” 后面这一句,她特意提高了音量。 余安邦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正要说话,就听得“砰”一声巨响,堂屋里的一条高脚凳,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上。 余闹闹顿时被吓得嚎啕大哭。 周小 顾不得与这些人计较,轻轻拍着儿子的背,抱着人就往屋里走。 才从外面回来的小宝见状,“嗷呜”一声,对着踹凳子的罗建安就冲了过去。 罗建安不知道是受了罗兰话的启发,还是突然间吃了豹子胆,脑门一热,就踹翻了凳子。 凳子一翻,见到余安邦脸 的刹那,他就后悔了。 正心神不宁间, 间突然多了一个 球,然后,就被人狠狠咬了一口。 他吃痛,下意识就扬起了手。 一巴掌重重拍下去,只打得小宝站立不稳,一 股就坐在了地上。 小宝也被打蒙了,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没能站起来。 这些事,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余安邦反应过来,大步上前扶起小宝,确保他没事,这才看向了罗建安。 罗建安被他盯着,顿时背心生寒,连连退了两步。 他想要辩解,又开不了口。 余安邦却是热血上头,想也不想,一脚就踹了过去。 他人高马大,这一脚,又是带着怒气的,只把罗建安踹得四脚朝天,摔在了地上。 与地面相撞的声音,就是站在门口的罗兰听了,吓得一个哆嗦。 在场其余男人,更是头皮发紧。 他们怎么就忘了余安邦二 子的名声呢。 今天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罗建安也是,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起手来了。他们几个捆成一捆,都不一定打得过余安邦。 这不是害人么。 有人开始在心底埋怨罗建安多事。心里这么想,脚下就不自觉往旁边挪了挪。 来时的统一战线,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余安邦正在气头上,还要动手,被余秀莲死死地抱住了胳膊。 气氛就这样僵持下来。 罗建安没有人扶, 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一身灰,抬腿就往门口走。 “罗兰,你看你家小叔子,这是要打死我呀,你帮帮我。” 罗兰一惊,神 更加慌张:“你,你瞎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人几乎缩到了大门后。 余秀莲看看罗建安,又看看罗兰,向来不灵光的脑子,突然活泛了一回。 “罗兰,该不会是你怂恿的吧。” “我没有,我没有,”罗兰连声否认,“跟我没有关系,二姑你相信我。” 余秀莲狐疑地看着她,显然依旧不大相信。 余安邦却是懒得管这里面的关系,指着大门口道:“还不走,等我留你们吃晚饭?” 几个男人不用多说,掉头就往外跑。那模样,仿佛是身后有恶犬在追。 至于罗建安,丢了面子,又失了里子,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 他站在大门口,犹犹豫豫,想走又不舍得,一双眼睛还时不时去打量罗兰。 罗兰哪里敢出头,只恨不得地上有个 能让她藏进去。 就在这时,余家院子里一前一后来了两辆自行车。 余安邦等人的注意力顿时被 引了过去。就连小宝,也小跑去门口,伸长脖子往外看。 自行车停下,下来了两个人。 为首的,是胖胖的朱厂长,跟在他 股后面的,是缩头缩脑的夏红军。 “余同志,可算找到你家了。” 朱厂长堆起一脸笑,上前就握住了余安邦的手。 “哎哟,你看看我,今天忙了一天,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好在,现在还来得及。” 他说着,朝身后的夏红军招了招手。 夏红军 颠颠上前来,二话不说,将手里的布袋子就往余安邦手里一 。 “好兄弟,今天多亏你出手。我听人说,你儿子还在喝 ,就托人买了两罐 粉。还有一罐麦 ,给你老娘补补身子。” 沉甸甸的布袋子 到余安邦手里,余安邦只觉莫名其妙。 夏红军就不说了,反正是个憨的。可朱厂长前后两副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厂长却像是没看到他脸上的疑惑似的,拉着他的胳膊,又大肆夸奖了一番,大抵是说余安邦年轻有为大有前程之类的话。 最后,他主动提起了工钱的事。 “也是厂里财务科那边这段时间太忙了,这么点小事,一直拖拖拉拉到现在。等明天上班了,你直接过去,肯定一早就给你办好。还有红砖厂那边的帐,你过去跟彭副厂长说,让他们的人到时候去信用社。” 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并没有把余安邦砸晕,他心下警惕,面上却依旧带着笑,试探地道:“我们的工钱也不是大事,怎么好劳动朱厂长亲自走一趟。” “怎么就不是大事,”朱厂长瞪大了眼睛,“这关系到人民的切身利益,我这也是为人民服务。客气话你就不用多说了,明天直接去厂里。” 夏红军也嘿嘿笑:“安哥,我姐夫说让你去就去,怕什么。等哪天你得空了,再教教我怎么开车吧。” “你们年轻人平时多走动走动,别跟我们似的死气沉沉。”朱厂长欣 地看着夏红军,又对余安邦道,“这小子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只管跟我说,我来教训他。” 姿态竟然这么低。 余安邦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可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让朱厂长惦记的,也就坦然收下了东西。 因为天 不早了,朱厂长与夏红军又说了几句话,就动身离开了。 眼见人走远了,余秀莲这才磕磕巴巴问余安邦:“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厂长怎么亲自上门了,还给咱们送了东西。” 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余安邦掂着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一旁的罗兰眼神闪烁,上前就挽住了余秀莲的胳膊。 “二姑,没想到安邦竟然认识水泵厂的厂长,还跟人家的关系那么好。你说,人家厂长会不会招安邦去厂里做事啊?” 余秀莲想到罗兰今天拱的火,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收回自己的胳膊,气呼呼道:“天这么黑,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赶紧回去吧。” 罗兰被噎得要死,还要赔出一脸笑。眼见余秀连眼眶都不扫自己一下,这才讪讪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会这样?” 罗建安一直没走,此时也是震惊不已。 “早知道如此,我还闹什么闹。白白得罪了余安邦。你也是的,怎么就不打听清楚,现在好了。” 这是埋怨上罗兰了。 罗兰此时心里也 糟糟的,哪里还有 力应付隔了几房的堂哥,翻了个白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没让你动手。”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