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 笑道:“总不会是安邦回来了吧。” “那倒不是,”余秀莲依旧笑眯眯,“你肯定猜不到,咱们的大仇得报了。” 还大仇得报,周小 差点笑出声。却很是捧场地追问:“那是什么好消息,妈,你就告诉我吧,我猜不着。” 余秀莲手舞足蹈,喜笑颜开:“是红袖章柳树立断了腿。” “到底是怎么回事,妈你仔细说说。”周小 放下了手中的活。 原来,前两天,有关系的柳树立就从公安局出来了。 谁知道,昨天晚上,他在外面走着,就被人套了麻布袋。 拉进小巷子不说,还挨了一顿毒打。打得他爬都爬不起来,被晾在巷子里一晚上,今天早上才被人发现。 送去卫生院,结果腿就断了,听说,还有两 肋骨也错了位。 “……今天一早,柳老娘跟柳林得了消息,就去了镇上。王嫂子不是住他家隔壁吗,出门的时候,就撞见了,一问之下,才知道。” 不知为何,周小 隐隐觉得,这事与余安邦 不了干系。 “有没有抓到是什么人干的,应该是与他有仇吧,竟然下了这样的狠手。”周小 问道。 余秀莲撇撇嘴:“肯定是有仇。没听说抓到人。要我说,抓不到才好。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你想啊,他们红袖章平时没少得罪人,只要没看到打人的人的脸,他就奈何不得别人。太解气了,打得好,要是我,再打断他一条腿。” 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周小 失笑。 老实人被 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余秀莲这是真记恨上了。 周小 心下既然有了猜测,干活就心不在焉。 吃过中饭,她就去生产队各家走动,就是为了打听情况。 有个社员刚从镇上回来,知道的就更多了。 “柳树立他妈哭得不成样子,柳林他爸更加是放话出来,说一定要找到行凶的人,绝不姑息。红袖章那边,不少人在镇上到处搜罗,听说就是找嫌疑犯。闹得整个镇上 飞狗跳。后来,还惊动了革委会的领导。听说红袖章挨了批。嘿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柳树立真伤的很严重?”有人就问。 “那是当然,听说起码要卧 半年,才养得过来。也是活该,让他平常耀武扬威,夜路走多了,就遇到了鬼呗。” “……” 周小 知道余安邦没牵扯进去,总算放心地回了家。 到了第二天下午,又一个重磅消息传来。 这回,传信的是周小丽。 “姐,我跟你说,有件天大的好事。”她神神秘秘的,“你猜是什么。” 又一个让她猜的。 周小 这回不给面子了:“猜不着,还是你自己说吧。” 周小丽撇撇嘴,不知想到什么,又兴奋起来:“诶,今天上午,邱家大哥被人打了。” “咦?”周小 心下一动,“什么人打的,严重不严重?” “好像说是他欠了别人的钱,人家上门要,他不给。债主就发了脾气,直接把人打了,伤得不轻。但人家债主放话了,说是医药钱从债务里头扣,他就是要打过瘾。” 好吧。 到了这个时候,周小 几乎能确定,余安邦与大哥掺和了这两件打人事件。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邱蝴蝶娘家,离咱们生产队不近啊。”周小 突然问道。 周小丽一窒:“你管我怎么知道的,肯定是别人告诉我的。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说,好心告诉你,你还啰啰嗦嗦的。对了,这两条鱼是妈让我送过来的,说让你们加个菜。” 说完,放下鱼就跑了。 周小 哭笑不得。 消息的来源,只怕又与那个叫张达强的知青有关系。 啧。 她真要找个时间,跟她妈好好说说小丽的婚事了。 周小 知道余安邦与大哥可能在外头“报仇雪恨”,就更加坐立不安了。 她魂不守舍地干着农活,又等了几天,依旧不见人回来。 上工的时候,队上不免有人说闲话。 “说是马上就回家一趟,到现在还没见着人。这牛皮都吹出去了,怕是收不回来了。” 彭寡妇听了,更是 着唾沫星子鄙夷:“余秀莲向来 吹牛,她说的话,至少打个对折。要我说,余安邦这个二 子肯定是在北方出了大事。呵呵,还骗人,说马上就回来了,笑死人了。” 周小 气得肝火上涌,语气却还是淡淡的:“彭婶子,你家旺家回来了没有,人家柳树立虽然伤了腿,好歹是从号子里出来了。” 彭寡妇顿时脸 不好看了。 自打知道柳树立出来了,她就去公安局打听消息。 人家说,彭旺家入室盗窃,情节严重,至少要关个半年。 她当时听了,就撒泼打滚,说柳树立可以出来,她儿子也可以出来。 哪知人家 就不管她是不是寡妇,当场就把她扭进公安局,关了 闭。 关了两天,她又饿又累又怕,眼看身子支撑不住,这才被公安局的放回来。 她两天不在,队上的社员当然就知道了。 有神通广大的,甚至打听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回来,就受到了社员们的打趣。 气得她差点跳河。 可她还要上工,儿子进去了,今年的工分,只能靠她自己。 彭寡妇哀怨自己的遭遇,再也没有心情找周小 的茬。 周小 也被影响了心情,干活更加蔫蔫的,提不起劲来。 队上社员看她的脸 ,愈发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 哪里是余安邦平安回来,怕是牛皮吹破了天,圆不了谎了吧。 大家暗自嘀咕,却没有人敢摆在明面上来说。 周小 如今是变勤快了,也讲道理了,可暴脾气还在那摆着呢。 谁要是不长眼惹了她,估计一顿好打少不了。 社员们腹诽着,却也痛快。 谁说所有的好事都会摊上余安邦那个二 子啊。 切。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脸被打肿了,肿得很高的那种。 很疼。 就在他们快要收工的时候,一辆拉风的大卡车乌拉拉开进了白河生产队。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