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啊,这是那间庙里供奉的两尊神仙下凡了!” 他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让他牵肠挂肚的洛神妹妹,正被夜叉紧紧抱在怀里。 女子双颊粉润,面含娇,一对勾人的桃花眸正含情脉脉望向丰神俊朗的夜叉郎君。 咣当一声,五皇子松开手中茶壶,目瞪口呆看向走来的一对璧人。 见遇到了老人,穆清灵急忙从镇南王怀中挣出来,冲愣神的五皇子行礼。 “小...臣妾拜见鲁恭王。” 裴明昭走上前,阻挡住五皇子洛在穆清灵身上的目光,口中诚意稍浅: “鲁恭王比我们早三出发,却走得这么慢,看来是身边娇妾环绕,让鲁恭王一路游玩赏景,消磨了时光。” 嘶,镇南王这厮,上来就给他身上泼污水。 五皇子刚想反驳,无奈方才洒落的热茶浸透鞋袜,烫得他嗷嗷跳起脚来。 “紫菱,快去将马车上的紫草膏拿来。” 穆清灵见五皇子出痛苦的神,于是让紫菱去取药膏。 等紫菱拿回药膏,她又轻声道:“鲁恭王记得在上药前用冰块冷敷烫伤的皮肤。” 叮嘱完五皇子后,穆清灵没有理睬裴明昭,而是手提裙摆,径自走到楼上客房休息。 五皇子伸长了脖子,痴痴看向洛神妹妹离去的倩影,可惜下一刻,夜叉郎君便沉着脸挡在他身前,眸光冷凝,让人不寒而栗。 放在以前见到镇南王冷下脸,五皇子还会胆怯几许,当即脚底抹油,退避三舍。 不过方才穆清灵主动投来的一丝关怀却似给五皇子灌下壮胆虎酒。 他不甘示弱,双手叉道:“裴明昭,你别以为小王不知,你之所以向父皇求旨赐婚,全为了躲避与皇姐的婚事。不过...你怕是小瞧了皇姐的执念和皇后的手腕,穆小姐这次陪你入京面圣,定会在里吃上大苦头。” 本以为听到他这席话后,镇南王定会恼羞成,甚至对他大打出手... 没想到,对面男子剑眉微挑,似是默认了他的话,平静道:“不知鲁恭王有何妙计,能助本王夫人躲过皇后的发难?” 五皇子闻言神一振,探身道: “小王若是你,绝不会一错再错,为了不让穆小姐身陷囹圄,你自然要同她一刀两断。至于你休了穆小姐后,小王...倒是不介意穆小姐与你的过往,愿以正妃之位聘入府中,护她余下半生的周全。” 裴明昭冷笑一声:“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本王与王妃新婚不足半月,鲁恭王就迫不及待拆散陛下钦定的姻缘,看来五皇子所缺的德行都补到胆子上了!” “你你你...” 五皇子气得额上青筋暴起,可镇南王冰寒着俊脸,如野兽护食般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他不想起这个男子曾无视圣命,亲手斩下荣亲王的头颅打包送进京城。 五皇子不缩了缩脖子,肚中的虎胆酒也尽数化作冷汗,从孔里渗了出去。 他后退两步,嘴硬道:“你手段不光彩,诓骗穆小姐成婚,别看穆小姐子柔弱,等她发现真相那,定会同你恩断义绝。” 说完,五皇子抱头鼠窜,赶在夜叉郎君落刀之前,一溜烟儿跑出驿馆。 只不过,五皇子临走前的这席话还真是蛇打七寸,狠狠戳在裴明昭的肺门子上。 他的确用不光彩的手段哄骗穆清灵嫁给自己。 更糟糕得是,为了安抚心思锐的女子,他还亲手奉上了一纸和离书,倘若真如五皇子所言,穆清灵有一发现他已知晓她的秘密,那女子手中的和离书定会毫不迟疑地甩出来,同他来个鸾凤分飞。 穆清灵并不知镇南王同五皇子都说了些什么,不过王爷进屋后,脸不太好看,人也不言语,只坐在木桌旁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被王爷打量得心底发,于是将桌上刚烹好的热茶往前推了推。 “王爷不是想喝臣妾烹的茶了吗?天不早了,喝过茶水后,咱们也好赶路。” 女子低眉垂眸,袅袅水汽阻挡了他的视线,使他看不清楚女子眸中的情愫。 裴明昭很不喜穆清灵给他这种可望不可及的觉。 “方才夫人瞧见五皇子受了伤,倒是心生关切。” 穆清灵抬头看向镇南王面不虞的俊脸,有些不明所以。 五皇子刚刚都嚎叫成那副模样,莫非还让她视若无睹,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就算五皇子不受梁帝待见。那他也是贵不可言的龙子之身。 “臣妾从哥哥口中得知,鲁恭王在泉州时与王爷患难与共,所以见五皇子受了伤,便差紫菱送去药膏...是臣妾所做的有何不妥吗?” 裴明昭凝视女子清澈的大眼,淡淡道: “夫人有所不知,五皇子两年前在宴上酒后失态,出言轻薄礼部侍郎的新婚夫人,后来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皇贵妃为了息事宁人,送去两位美婢给侍郎做妾。” 他顿了顿,见穆清灵惊讶地撑大了明眸,继续说:“夫人若是不想让本王纳妾,还是少同五皇子打道。” “臣妾不明,此事明明是礼部侍郎夫人遭到无妄之灾,皇贵妃为何不斥责自己的儿子,安抚侍郎之,偏偏要赏赐给侍郎美人?” 裴明昭见女子黛眉微蹙,神认真,他淡淡道:“礼部侍郎出身寒门,至于侍郎之的父亲,只是雍州城的一个武把总。” 原是如此,穆清灵恍然大悟。 皇贵妃身边的美婢,不知要比把总之女的身份高贵多少倍。 可怜了那位侍郎之,新婚不久后便沦为京城妇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名声坏了不说,还要被迫接受夫君娶两位贵妾。 得知穆清的想法,裴明昭神淡淡,问道:“倘若你这次入,皇后非要赏赐两个婢女,让你带回王府,夫人该当如何抉择?” 穆清灵闻言先是微微一怔,然后歪头思索片刻,诚恳道:“除非皇后赏赐下两个俊俏侍卫,否则臣妾一定会替王爷一口拒绝。” 裴明昭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盯着女子万分真诚的大眼,咬牙切齿道:“本王提前谢过夫人!” 一路舟车劳顿,三后,镇南王携家眷终于抵达京城。 京城百姓得知平叛逆贼的镇南王携新婚王妃入京的消息,都聚集到长安大街两旁,手持鲜花水果,准备以“掷果盈车”之礼王爷王入京。 就连礼部侍郎也得了皇上的旨意,带领一众官员等候在城门口,准备为镇南王接风洗尘。 面对车外声势浩大的阵仗,裴明昭开幽帘,语气平淡,对车外卑躬屈膝的一众官员道: “王妃长途劳顿,身体不适,急于回王府休息,本王就不下车与各位见礼了。” 随后,镇南王的马车在城内百姓热情呼声中逐渐远去。 待马车消失在人群中,礼部侍郎直起身子,脸上恭维的笑容转淡,眸底噙着一丝寒意。 一旁的仪制主事为上峰热脸贴上冷股到愤愤不平: “三皇子向陛下请命,安排礼部为镇南王接风洗尘,可是王爷到了城门口,居然连车都懒得下,这个镇南王,未免也太恃宠而骄了,他就不怕今之事传到陛下耳中,惹得龙颜不悦吗!” “哼,恃宠而骄只是其次,功高震主,才是陛下真正介意的,你在上奏的折子中,定要撰写出京城百姓对镇南王口称赞的内容。”礼部侍郎冷冷道。 车内,穆清灵看向街边热情洋溢的百姓们,内心诧异之余,心头不由升起二字: 捧杀! 他们在入京前一,特意换乘一辆古朴低调的马车,就是为了不引起城中百姓的注目。 是谁故意放出消息,还请命梁帝让礼部搞出这样大的仗势。 与穆清灵的忧心忡忡不同,自从换了马车后,裴明月与哥哥和嫂子共乘一辆马车,子活泼的她探头看向车外热火朝天的百姓,伸手接过人群中投掷来的鲜花,转身递给裴明昭。 “还是京城的牡丹花开得更丽,哥哥快给嫂子簪上。” 穆清灵平里女扮男装惯了,头上不喜戴繁重的珠钗,今梳了个朝云发鬓,乌发间只简单了枚青玉簪子。 不过她应下镇南王,当有外人在时,定要同王爷上演琴瑟和鸣的一幕,于是她娇羞一笑,主动侧过身。 裴明昭手持牡丹,半垂着眸子看向身旁温顺的娇。 女子修项秀颈,肌若凝脂,今她穿了件低领的银红月霜绉纱裙,领口微敞开,出修长的锁骨,女子缓缓扭动柳朝他倾身时,雾中双峦若隐若现,看得人不由热血翻涌,口干舌燥。 见王爷迟迟没有动手,穆清灵疑惑地转过头,看到男子眸中倒映出的牡丹花,红似火。 “夫人低头。” 裴明昭暗自吐纳,将手中牡丹进女子浓密的乌发中。 唯有牡丹真国,花开时节动京城。 当女子抬起头,让六朝粉黛尽失的绝容颜在牡丹花的映衬下,更显娇滴。 “啧,嫂嫂的模样生得太好了,我每次看到嫂嫂,都要慨女娲娘娘捏人时太过偏心!” 穆清灵微微一笑:“我倒是更羡慕明月你的飒英姿。” 裴明昭拿起手边清茶浅饮,深邃目光越过杯沿看向对面眉眼弯弯的女子。 香入锅,时刻散发出人的香气,可锅中的只能看不能吃,相比于以往来说,反倒更束手束脚了。 ———— 要说数年前,穆清灵曾随父亲来过京城。 当年京城给她留下的印象,除了辉煌大气,还有对等级制度的森严规划。 梁朝始皇为了实现统一中原,长治久安的心愿,曾大兴土木,在京城外修建了一圈方正的城池。 城池内,以皇城为中心,由内到外划分为候、士、民、商四个等级的城区。 镇南王府,自然位于皇城边上的寸土寸金,贵不可言的“侯”区。 李管事早在半月前就抵达京城。 京城的镇南王府久不住人,虽然一直有下人按时打扫,但也少了些人气。 李管事让下人将王爷的寝室和书房重新归置一遍,榻上换好新被褥,瓶中上挂着水的鲜花,房内燃起香筒,好让王爷与王妃在长途跋涉后舒适安歇。 京城的镇南王府要比扬州大上不少,穆清灵跟在王爷身后刚刚步入王府,前院立刻有百余名家奴跪拜行礼。 穆家虽是江南豪绅,宅中仆人也不少,但没有王府里规矩大,骤然被这么多人像叩拜王母娘娘似的行礼,穆清灵情不自朝镇南王身边靠去。 裴明昭顺势牵过娇的柔荑,温声道:“入京后,我有公差要办,明月不懂持家,府中的琐事,还需夫人亲手持。” 李管事和地上一众匍匐的奴才听得明白,王爷这是在当着他们的面,将掌家的权利,到王妃手中。 王府里有几位管事,还是镇南王从西北侯府带来的老人,他们得知王爷在扬州娶了一位豪绅之女,大惊讶。 毕竟在京城,不知有多少皇亲贵女削尖了脑袋想做王府的女主人,只是侯爷和侯夫人早逝,王爷少了父母约束,对终身大事不放在心上,常年不是在北边打辽人,就是在南边打海寇。 所以这几位管事内心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让不问红尘的王爷终于动了凡世心。 当他们看到王爷小心翼翼从车上搀扶下来的妙龄女子,不由叹:原来王爷并非是不问红尘,而是红尘间的女子难入王爷的眼啊! 只见王爷身旁跟随的女子,折纤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眉不染而翠,不点而红,清澈眸子似含繁星点点,闪着光溢彩。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