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穆公子身边的丫鬟说嘴,就连他也觉得自家王爷这一路上的吃相有些过分了。 有几次,他眼看着穆公子生了闷气,对王爷的呼唤充耳不闻,而王爷也不多言,只干脆利索地将瘦小的穆公子一把扛在肩上,似乡间恶霸地主强抢民女似的,直接丢进车中。 几次过后,穆公子也熄灭了同王爷叫板的心,在每每听到车里清冷的呼唤声,只恹恹地答一声,然后哭丧着脸走进去。 只是王爷这男的荤戒一开,还真有些老房子着火——烧得明目张胆又难以自控。 久而久之,就连前方车上的五皇子都察觉出了不对劲,心想莫非扬州城的谣言是真的,这位清冷如月的镇南王居然有喜好男的癖好! 直到有一,五皇子目睹穆公子从镇南王车中下来时那泛红的眼角和软绵到迈不开腿的步伐,不由懊悔地一拍大腿。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拒绝哭哭啼啼非要跟来的皇姐,好让凤瞧瞧她口中铮铮铁骨的英雄男儿,是如何同俊美少年整厮混在一起。 第55章 少年英雄 这, 穆清灵着自己发麻的嘴,面含惆怅,独自一人走向溪边。 此行队伍已步入泉州境内,估计明便能抵达山鸣城。 等进了县城, 镇南王自有一群难的小鬼要对付, 便不会像这段时一般, 闲来无事时时“蹉跎”自己。 二人对弈时,若是她输了, 便要被王爷按在矮塌上,以用心不专为由, 狠狠用齿惩戒一番。倘若她绞尽脑汁赢了, 则会被凤眸含笑的王爷亲口哺下茶水,美曰对她的犒赏... 去他娘的犒赏!谁他娘的稀罕! 穆清灵气呼呼踢飞溪水边的碎石,她算是琢磨明白了,镇南王这是在变着法子找借口惩戒她在新岁当夜的不告而别。 只不过...她毕竟是女儿身, 每每被男子霸道的气息环绕着,在对方齿间愈发练的技巧拨下, 穆清灵有几次险险要把持不住... 她甚至想过同镇南王来个鱼死网破, 同归于尽! 譬如在情至浓时, 当着他的面出束, 狠狠甩在他脸上, 不知王爷得知他宠有加的龙君实乃凤凰身,会不会惊得从此一蹶不起! 穆清灵正解气地畅想着, 突然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穆公子,穆公子!” 她抬头一看, 笑道:“鲁恭王怎么也下了马车?” “车厢里憋闷, 出来透透气。” 五皇子将少年愤恨踹飞石子的一幕看在眼里, 他转头瞥了眼镇南王幽帘紧闭的马车,然后凑到穆公子身旁,低声道: “穆公子这一路上遭受的委屈,本王都看在眼里。” 穆清灵惊讶地瞪大了眼,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等待着鲁恭王的后话。 “要说起来,本王同镇南王年纪相仿,当年我们一起在南书房开学时,三哥他们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这个打西北来的土包子。在骑课上寻机挑衅,最后三哥那群人被他从马上拖拽下来,挨个吃了顿爆炒油栗...六弟还因此空了两年门牙...嘿嘿...” 追忆起往事,五皇子眉眼舒展,角上扬,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叹着。 穆清灵觉得奇怪,她记得镇南王曾同她提过,五皇子和三皇子同为怡贵妃所出,为何鲁恭王回忆起自己亲哥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场面,非但没有对镇南王心生怨恨,反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 “裴明昭在京中呆了几年,又回到西北,随后每年新岁都会入京陪父皇过年。后来,西北侯在对辽一战中身殉,父皇见裴明昭年幼,本想撤去他的爵位,让他带妹妹入京,封他个闲散王爷。没想到这家伙却拿起老侯爷留下的宝剑,率领裴家军杀入辽地为父报仇,还从辽人手里抢回来丢失的城池....” 也许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偏远了,五皇子清咳一声,语重心长道: “总而言之,裴明昭就是莽夫一个,仗着手上有点功夫和兵马,连皇命都敢违抗,早晚惹得父王不喜。况且,小王瞧你这几的模样,想来他并非怜香惜玉之人...因此,我劝穆公子不如找个靠山,比如给你的妹妹寻一个好姻缘...” 穆清灵听得云里雾里,有些琢磨不明白五皇子口中的靠山是何意? 听到她的疑问,五皇子直了板,拍了怕脯信誓旦旦道: “若是穆公子愿意将妹妹到本王手中,本王自会好好待她,赐她贵妾之位。后镇南王若对你不善,本王也有由头替你撑。” 穆清灵叹五皇子这座靠山高不可攀,倘若换做常人,自然是不敢得罪。可依着镇南王桀骜不驯,睚眦必报的格,只怕她刚刚走进五皇子这座崇山峻岭中歇息片刻,王爷就在山脚下点上火硝石炸山了! 她微微一笑:“鲁恭王怕是误会了小人同王爷之间的关系。” “这有什么可误会的!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分明是镇南王觊觎你的男,强行霸占!” “鲁恭王不可轻信谣传,小人和王爷只是在车内对弈....” “下什么棋还能将嘴给下红肿了?” 穆清灵面不改,淡然道:“王爷喜饮热茶,小人的嘴是被茶水烫肿的。” 五皇子闻言,狐疑地对她上下打量,穷追不舍问道:“那为何你每每下车时都腿脚发软?” “王爷棋技高超,小人专心琢磨如何攻克王爷的布阵,一坐就是个把时辰,双腿自然酸软无力。” “你....”五皇子吹胡子瞪眼,正想再问,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冰冷的声音。 “穆清池,醒够神没,该你落子了。” 溪边二人循声看去,镇南王乘的马车幽帘敞开,男子俊美侧颜隐在半透明的纱帘下,神不明。 穆清灵立马应声,对愣在原地的五皇子道了声歉,快步回到车上。 俯身走进车内,穆清灵并没有对眼前的男子行礼,而是直接一股坐在软垫上,一手持黑子,一手托腮,盯着矮桌上的棋盘,似是在用心参悟。 过了半响,只听脑袋顶响起冷冷的问话声:“在想什么?” 她的目光没有离开棋盘,敷衍道:“小人正回忆方才下到那一步?” 裴明昭看向眼前故玄虚的小人,淡淡道:“可回忆出来你用得是什么子?” 穆清灵瞟了眼指尖的黑子,脸上一红。 她险些忘了,方才她火急火燎下车,是因为镇南王非要自己亲手奉茶,她不答应,王爷便厚着脸皮移到她身旁动手动脚,最后她被得心头烦躁,于是借口下车透气... 所以她现在坐的地方,是方才王爷手持黑子的位置。 “啪嗒”她将手中黑子丢进白釉棋笥内。 这几相处,她也算是摸准了对面男子的脾气,见糊不过去,便准备舍掉身,完成每对饿虎的超度。 “心不在焉的,可是在想做皇子大舅哥的逍遥子?” “王爷不是听见了小人的回答,何必怪气。” 亏她还在五皇子面前费尽心思为此人开,转脸却被他嘲讽,当直是狗咬吕宾——不识好人心。 裴明昭瞧见少年剑眉高挑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住他巧的鼻头:“穆公子寻到了靠山,口气都硬了起来。” 穆清灵行商多年,要说磨练出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屈能伸。 当下被人牵着鼻子,她赶忙求饶:“王爷快松手....啊....疼疼疼!” 见对方没有撒手的意思,她只得表示王爷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有了他这尊巍然屹立,万古长青的高山,她哪都不去。 裴明昭眸光回暖,终于松开了手指。只片刻的功夫,少年莹白的鼻头就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这般娇的肌肤,若是褪去衣衫,被他在身下...岂不是要红紫一片。 想到如此,他不由换了个姿势,目光也从少年白里透红的颊上挪开,拿起手边的泉州舆图转移心底升起的燥火。 这几他好不易攻克了自己的结缔,想要将二人关系更进一步,可是每当他要解开少年的衣衫时,对方都会死死拽住衣带,低垂下小脑袋,只出一截粉红的脖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坚决。 少年脸皮薄,见他还没准备好,裴明昭也不打算强求。 穆公子平里活得像只辽鹰,潇洒自如,肆意翱翔,胆子大时还敢去叼雄狮的眼珠子。但在情上倒是更像一只蜗牛,缩在厚厚的壳里不愿出来。 那夜从秦正刀下救出他时,少年见到自己欣喜雀跃的目光不容错辨,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让裴明昭知道,此人心中并不是全无自己。 好不易才让这只胆小怯懦的蜗牛颤颤巍巍伸出娇的触角,裴明昭不想因自己的一时起再将他吓得缩回壳中。 车厢内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穆清灵鼻尖,镇南王心思锐,她方才的确是在回想五皇子说得那席话。 不过并非是五皇子的“靠山之邀”引了她。 穆清灵在想,当今梁帝对镇南王的器重,好像并非世人所传在他打败辽人,收复失地,重振裴家军之后。 按道理说,西北侯战死疆场,梁帝才不会在乎西北世子的生死,而会趁机将西北王留下的兵权纳入自己手中,稳固皇权。 年幼的裴明昭违抗圣意,领兵前往前线。 要知一场战役的胜负,骁勇善战的将领和士兵固然重要,但粮草和辎重的供应也是必不可少。 穆清灵从说书人口中听闻,当年梁帝不顾百官劝阻,执意为抗旨不尊的西北世子送去粮草和辎重。 百官垂头丧气,都觉得年仅十六岁的西北世子完全是被杀父之仇蒙蔽了双眼,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怎会打得过一路旗开得胜,气势汹汹的辽人,更何况当时辽军的主帅还是赫赫有名的铁骑大帅。 陛下准备妥当的粮草和辎重,只怕要白便宜辽军了。 没想到,数月过后,前线传来了裴家军获胜的消息,原是西北世子孤身一人,在深夜潜入辽军营帐,挥剑斩下铁骑大帅的头颅! 一时间,百官哗然,纷纷转过头来夸赞西北世子少年英雄,而梁帝自然是慧眼识英雄的圣明君主。 贤臣明君的佳话就此传开来。 穆清灵看着倚靠在矮塌上手持舆图的男子,皎衣玉带,长发如墨,泽温润的犀玉发冠弱化他眉峰间的锐气,男子半垂着眼眸,浓密的睫在光下投下一片影,斜落在他直的鼻梁上。 至于鼻下棱角分明的薄,她这段时已经深深领会过其中的奥妙。 “光看着怎能解瘾,为何不上来轻薄本王?” 裴明昭放下手中的舆图,看向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少年,薄含笑,单手支额,不吝相约。 第56章 应邀赴宴 穆清灵撇撇嘴, 她此刻好想推车门,好让车外的将士们看看他们心生敬仰的冷面大帅,私下里是何等的风情万种! “王爷,适才小人与鲁恭王闲聊中, 得知您年少时曾在南书房和皇子们一同开学...还因口角痛殴过三皇子和六皇子。” 见到矮塌上的王爷淡淡应了声。穆清灵出十分敬佩的表情, 继续问道: “那...王爷打了两位皇子, 陛下可因此责罚了您?” “本王当年年轻气盛,不知深浅, 还好陛下仁厚,只是申斥了我几句。倒是父亲, 得知我在京城闯下的祸事, 回到西北后狠狠责罚了一顿。” 追忆起往事,镇南王在谈及梁帝时神淡淡,但说到老侯爷的时候,淡漠的脸上倒是显出少见的柔情, 眼底也出几分思念。 穆清灵想,镇南王当年可能是为父报仇心切, 才会抗旨不尊, 而梁帝....也可能是打心眼里喜这个忠烈的少年将军。 正在她愣神的时候, 身突然被王爷揽住, 轻轻一带, 整个人便扑进他宽阔的怀中。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