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一看,正是几个月前,她送给沈浮声的那只线勾着的海东青。 之前好像一直在公司放着,最近又拿回了家。 见到她回来,沈浮声问了一句:“回来了?” 阮然顿了顿,“嗯”了一声。 听见她的声音好像情绪不太高,沈浮声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 安静也听见阮然回来的动静,从里屋钻了出来,看见阮然,他伸了个懒,垫踩着地板,啪啪啪地走到阮然脚边。 黏黏糊糊地,去蹭阮然的小腿,伸着脑袋够她正在换鞋的手。 阮然伸手,挠了挠安静茸茸的脑袋。 不过今天,她没有把安静抱起来,而是拍了拍了她的背,就说:“去玩吧。” 安静睁着大大的眼睛,抬头茫然地看着阮然,心里似乎在想。 怎么了?为什么不抱我了? 换完鞋,阮然摘下脖子上的围巾,挂在门口,就准备往卧室走。 沈浮声却“哎”了一声,把阮然叫住。 阮然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问他:“怎么?” 沈浮声说:“你来看看。” 阮然转过身,又没动脚步,站得远远地问:“有什么事吗?” 沈浮声往后一靠,胳膊搭在沙发背上,懒散地看她:“怎么,这么不待见我,两步都不愿意过来?” 阮然静了一下,还是抬起步伐,坐到沙发的另一侧。 静静地看着沈浮声:“现在呢?可以说了么?” 沈浮声捏着海东青茸茸的鸟背,闲闲道:“这鸟估计被安静当做捕食对象了,脸上的都被他抓花了,你能帮我补一下吗?” 阮然听他这么说,也没看那海东青,心里了些情绪,道: “你自己不保管好,为什么让我补?没听过送礼还要包售后的。” 沈浮声说:“主要是我也不会补。” 不知为何,阮然的心里就聚起一丝不的情绪,但她的表达一向克制,最后也只是很平静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坏。” 沈浮声顿了几秒,没说话。 寂静之中,阮然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 她垂下视线,当即说:“我先回去了。” 可下一秒,一只黑白灰三的茸茸的鸟脸,就怼到她的眼前。 沈浮声握着海东青的背部,海东青的整张脸对着阮然,脑袋摇摇晃晃,模仿着鸟的声音:“哎呀,生气了。” 阮然一看,那脸本就是好好的,半点没有抓坏的痕迹。 她抬起头:“你——” 沈浮声俯身,侧头看她,那双桃花眸里带着笑意。 阮然静了静,意识过来:“你诓我。” “啊,是啊,”沈浮声笑了笑,“你送我的东西,我怎么舍得坏。” 阮然不说话了。 “怎么不高兴了?”沈浮声问。 在阮然回答之前,他又说:“——可不要说没有。” 阮然沉默了一下。 她看着沈浮声了然的表情,顿了顿,问:“你是故意的么。” 沈浮声微怔:“什么?” 阮然看不出他是不是在装傻,可是,积郁的情绪已经到了一个程度,她不想和沈浮声多说,只想自己安静一下。 便说:“没事了。” 站起身就要走。 沈浮声却先她一步,堵到她面前。 两人对视片刻,沈浮声思忖道:“今天你和梁苏出去吃饭。” 顿了顿,他问:“去的哪里?澜亭水榭?” 阮然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她绕过他,想走。沈浮声却轻轻抬手,把她又按回到沙发里。 阮然抬头看着他,表情里已经是不耐。 “你听到了。”沈浮声说。 “不是你想让我听到的么?” “不是。”沈浮声立刻道。 他俯下身,遮挡着上方的灯光,在阮然的脸上落下一片影。 很认真地看下来,说话时,语调很静。 “我不会故意让你听那些。” 阮然和他对视几秒,松了力,别过头,有些气地说:“对不起,是我反应过了。” 沈浮声却没放她走。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反问。 “可是,阮然。” “如果你不在乎,就算我故意,又有什么用呢?” - 冬天的子如沙般飞逝,很快,阮然就完成了比赛视频的拍摄,并且在导演的安排下,也拍摄了一个幕后花絮,讲了讲自己的创作思路。 在拍摄的最后一天,沈浮声终于主动揭开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那天的起因,是片场不知道哪里混进来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临时工,试图对阮然进行言语扰。 于是,其他人就眼睁睁地看到那个一开始拒绝了全组小姑娘微信的男人,站起来一脚把那个临时工踹翻在地。 然后摘下墨镜,审视了一圈在拍摄过程中有意无意对阮然示过好的异们。 这一下,全场都把沈浮声认出来了。 阮然:“……” 导演:“……” 那个自来的姑娘瞪着阮然:“你们……可真会玩。” 阮然:“……跟我没关系。” 而随着拍摄的结束,另外一件事情也提上了程。 在元旦的那天,阮然所在的晨雾舞团要在北城大剧院出演轴舞蹈。 提前不少天,活动组织方的官博已经按照顺序发布了宣发的海报,开始预热。 而由于阮然这一段的闭关,她的很多粉丝们已经想念她很久了,陡然在舞蹈表演的海报上看到她,一个二个都很动。 他们迅速转发着关于演出的微博,让这个消息小小的破了圈。 而在门票开售的那一天,不管是什么价位的门票,也都很快告罄。 阮然作为参演人员,拿到了主办方的几张赠票。 她给了梁苏一张,想了想,又给了她一张。 梁苏:“?” 梁苏:“你什么意思?” 阮然但笑不语。 她手里还有一张赠票,便想着要送给沈浮声。 于是,便找了一天傍晚,在家里等着沈浮声回来。 那天,沈浮声说的那句话宛若震钟,让她在一瞬间愣怔了一下。 下一刻,灵台清明。 那股萦绕在中的,说不清又道不明的烦闷,好像被沈浮声扒开外壳,敞亮地摆在光下。 她是在乎。 那种在乎,并不是情洁癖,完全不接受他喜过别人。而是在听到他提起时,因为担心沈浮声依然在意那个人,因而涌动起的些微酸涩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阮然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曾经阮然经常因为季楚楚和沈耀的关系而心绪起伏,但她隐隐察觉到,沈耀对这种事情乐见其成,并不会安她,为自己澄清,反而每每变本加厉,高高在上地,对她的复杂情绪表示不屑。 久而久之,阮然便习惯了抑自己的情绪,不再表达。 可是这一次。 当她时隔很久,再一次有了这样的情绪,自己都还在茫然时。 沈浮声就说:“我很高兴。” 又澄清,确定地告诉她:“你最重要。” 沈浮声的情表达经常很直接。 哪怕已经明里暗里说过很多次,却在无论她需不需要的时候,还是一次又一次,直白地告诉她,他喜她。 一点一点地,让阮然觉得,自己心里那个犹豫的杠杆,即将要向一侧倾斜。 她也因此不再逃避和沈浮声的相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