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的杜贵妃忽然笑了起来，朝云都公主招手：“好孩子，过来，母妃有个事情要和你说。”
云都公主恨恨地看了阿檀好几眼，咬着牙忍住了，走到杜贵妃的身边去，杜贵妃拉着她，低低声地说起了体己话。
萧皇后嘴角勾起了一丝轻笑，命
人斟酒
茶，转眼间，众人又说说笑笑起来，再不敢提刚才的情形。太子妃轻轻敲了敲案几，对阿檀笑道：“来，喝酒，这酒你可不能不喝。”
翡翠螭龙镶红宝酒卮盛
了酒，琥珀光，琉璃
，有花果清香，阿檀偷偷看了看左右，羞涩地笑了一下，捧起酒卮，小口小口地抿着。这酒的味道和在凉州严刺史家喝到的葡萄郁金香有些相似，更甜一些儿，额外带着一丝辛辣的香气，刺得阿檀喉咙有些发
，但是过瘾。其实莫说秦玄策
吃甜的，就连阿檀自己，也是的呢。不知不觉的，她把那一卮酒都喝光了。
又过良久，酒酣、人醉、宴罢，太子妃带着阿檀下了琼华阁。
那边诸王侯臣官陆陆续续各自归去了，唯有秦玄策被高宣帝留下另外说话。
太子妃随太子回了东
，命尚姑姑留下，陪着阿檀等候。过不多时，
楼华灯依旧，人声渐散，一轮明月仍在中天，撒落人间清辉。夜晚的风吹过来，带着繁华奢靡的味道，那是
人身上的脂粉、香炉里燃尽的龙涎，还有溅在纱帘间的残酒。阿檀站在
城檐角下，仰起脸，出神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她的神情天真而柔软，月亮的影子落在她长长的睫
上，丝丝分明，金丝绣缕的裙裾在风中微微摇摆，如同在月光下开出一朵妖
的花。秦玄策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番景致，他笑了起来，加快了步子，走到阿檀面前：“看什么呢？”
阿檀的脑袋歪了一下，无辜地看着秦玄策，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的眼眸比这秋夜的月光更加妩媚，这其中倒映出了他的影子。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我在看你呀。”
秦玄策听得身体发热，恨不得马上就亲下去，但是，毕竟这场合不对，他只得把
了阿檀的头发，克制地道：“在外面，不许说这般不正经的话，以后在家才能说，记住了吗？”免得他把持不住。
尚
姑姑识趣地退下了，两个人挑着八角如意灯，恭敬地在前面引路。秦玄策抬脚就走：“快点，该回去了。”
阿檀却不肯了，她伸手拉住秦玄策的袖子，撒娇地扭了扭
肢，那样的姿势，如同妖娆的蛇，有着致命的
惑，她的声音也带着
人的勾子：“走不动，脚酸了，二爷背我。”人赶紧把头低下了，当作没听见。秦玄策用力咳了好几声，勉强端起严肃的神情拒绝她：“不许胡闹。”
当着
人的面，他大将军的威仪容不得损坏。阿檀却偏要胡闹，撅起嘴，蹙起眉心，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原来男人的话都不能信，连二爷也不例外，都是骗人，昨晚上谁黏黏糊糊地抱着我不放，我说不行了你还不听，偏说要疼我……”
她说的都是什么话？
秦玄策眼疾手快，一把将阿檀的嘴巴捂住了。
她的眼睛都睁圆了，咿咿唔唔地抗议着。
离得这么近，他闻到了她身上未尽的酒味，甜
馥郁，她的眼睛里都盛了酒，水汪汪的，熏得人心尖发软。原来她又醉了，酒品忒差。
秦玄策瞪了她半天，她却一味
人，唧唧啾啾，不依不饶。没奈何，秦玄策只好蹲下来，硬邦邦地道：“好了，别说话，快上来。”
阿檀心
意足，趴了上去，柔若无骨的手臂环绕住他的脖子，还要舒服地蹭了两下：“二爷果然是疼我的。”肥肥的玉兔在他背后撒了个
，弹跳活泼。秦玄策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咦？”阿檀又疑惑了，“我很重吗？不会呀，二爷你为什么背不动，好笨。”
“闭嘴，不要
动。”秦玄策咬了咬牙。“好的。”阿檀乖巧地应了，又蹭了两下。
秦玄策深深地
了好几口气，才能迈开步子。人在前面走着，离得远远的。灯光朦胧，月光清浅，道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两侧是高高的红墙，两个人的影子映在青石地面，叠在一起。“今晚的耍杂有趣吗？”秦玄策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有趣。”阿檀用力点头，小下巴“笃笃笃”地敲在秦玄策的脖子后面，敲得他发
，她是个贪玩的姑娘，说到这个就十分喜，“有人会
火，有人站在竹竿上面跳舞不会掉下来，还有人钻到箱子里就不见了，二爷，他躲到哪里去了，我后来一直都没找到呢。”秦玄策一边走着，一边和阿檀随口扯着：“那些曲乐好听吗？”
“真好听。”阿檀笑了起来，学着商女的调子哼唱了两句。
明月天，婵娟连理，金风玉
隔参商，何似人间最多情。她的声音娇柔
绵，因为醉了，慢
，显得有些模糊，像是含在舌尖，咿呀宛转，软得如同烟雨，拂过秦玄策的耳鬓。秦玄策的耳朵不自在地抖了一下，又问道：“那最后我亲自领阵的舞乐呢，
彩吗？”绕了半天，其实想问的只有这一句而已。
但阿檀这下却不说话了，只是笑，笑得吃吃的，花枝
颤。“不许笑，快说。”秦玄策不
了，催促道。“二爷今晚亲身下场，是特给我一个人看的吗？”阿檀悄悄地和他咬耳朵。
若在平时，她的脸皮不会这么厚，胆子也不会这么大，但是这会儿她已经醉了，说什么都没顾忌，娇滴滴地问他：“你是在讨我开心吗？”
持灯的
人离得远，大约听不见，反正此处再没有旁人，唯有清风朗月知他心意。秦玄策矜持地“哼”了一声：“别啰嗦，快说，我今晚看过去是不是特别英武、特别威风、特别雄姿不凡？”阿檀笑得更厉害了，肥兔子一阵一阵地打颤，
快得几乎要蹦达起来。秦玄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这么好，所以，你是不是特别喜
我？”“嗯。”阿檀从鼻子里挤出一点声音，软软地回他，“有那么一点喜
。”她伸出手指头，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认真地给他看：“喏，一点。”
两个手指头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短，真是小家子气。
秦玄策不悦，顺势在她的手上咬了一口。
阿檀被他咬得
的，又笑了起来，指尖在他的嘴
上摸来摸去，呢喃着问他：“二爷呢，你有多喜阿檀？”作者有话说：
注1：此处引用唐秦王破阵乐词
第46章
“也只有一点。”秦玄策没好气地回道。
“嘤？”阿檀不信, 低下头，在他的头发上“啾”了一下。
秦玄策又踉跄了一下，恼火地掐了一把阿檀，恨恨地补了一句：“总之, 比你那一点更多一点。”
阿檀恍惚记得今晚本来有些心事令她忧伤, 但此刻被秦玄策哄得都忘了，又觉得, 只要在他身边, 就什么都好。
她趴在他身上，亲昵地黏着他说话, 但因为醉得太过
糊了, 秦玄策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只觉得一只小鸟在他耳边不停地唧唧啾啾，小绒蹭着他的耳朵, 得很，格外恼人。今夜月
独好。窗外
光正盛，但经了昨夜一场疾风骤雨，枝头的海棠不堪攀折, 碾落成泥，这会儿还扶不起来。织金纱隐绣的帐帘垂下来，阿檀的手无力地搭在
边，白得如同梅花树下一截雪，暗香柔软。秦玄策搂住她，把头埋在她的
口，含含糊糊地道：“你越来越没用了, 昨晚上才那么一会儿, 你就哭,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叫人不得尽兴，如今闲着，不如再来一场。”阿檀有气无力地推了推秦玄策：“走开，我不舒服呢。”
秦玄策眉头皱了起来，马上摸了摸阿檀的额头：“哪里难受？我命人去请大夫过来。”
阿檀娇嗔地看了秦玄策一眼，眸中烟波
离，娇怯又妖娆：“我的爷，可别叫大夫，还是不你闹我的，这会儿我也酸，背也疼，哪哪都难受。”秦玄策听了，忍不住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骂道：“矫情丫头，尽找借口偷懒，你看看自己这些
子，成天歪着不动，筋骨都疏松了，我这几天摸着，恍惚觉得你又多了一些
。”他的目光落在某处转了一下，
意地道：“已经很好了，其实不必更多。”阿檀的脸涨得通红，气得捶他：“人家不舒服，你还取笑我，一点都不体恤，好没良心。”
秦玄策任由她捶，只是低低地笑。
阿檀最近不知怎的，确实懒怠了不少，没什么
神劲头，秦玄策稍微闹她一下，她就觉得浑身乏力，
不过气来，或许是因为如今被秦玄策宠着，整个人都变得娇气起来了。她索
就恃宠而骄，用
的小脚踢了踢秦玄策，暗示他：“二爷，你的阿檀很酸。”秦玄策“哼”了一声，瞪她。
她又用脚蹭了蹭他的大腿。
秦玄策没忍住，还是败下阵来，笑着拍了她一下：“规矩点，别来惹火，来，翻过去，我给你
。”阿檀哼哼唧唧的，趴在那里，发丝凌
，
眸惺忪，上胭脂
滴，羞答答地支使着她的大将军：“这里，不对，左边一点，嘶，再轻些儿，多两下。”她的肌肤凝脂润滑，玉软香浓，令秦玄策
不释手，他的手在她肢间游走，低低地道：“别得寸进尺的，小心我回头罚你。”阿檀被他摸得
的，又娇滴滴地埋怨起来：“二爷，您别走神，哪呢？”就在两个人你侬我侬之际，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片刻后在门口停了下来，“叩叩”两下敲门声，然后是秦夫人的声音：“阿策，你起来了吗？”
秦玄策和阿檀一起呆滞住了，互相看了一眼。
秦玄策尴尬地“咳”了一声，
吐吐地道：“母亲稍候。”阿檀倏然像是被雷劈到一般跳了起来，
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手脚利索得要命，飞快地穿上了衣裳。秦玄策看着她那慌慌张张如同做贼的神态，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大剌剌地站起身，把手臂摊开：“那婢子，过来，服侍你家二爷穿衣。”
阿檀手脚还是很利索，自己穿好后，随手抓了男人的衣袍
子，匆匆给秦玄策套上，紧张地推了他一把，指了指门口。秦玄策一边系着
带，一边过去开了门。秦夫人带着一群仆妇丫鬟走了进来，陶嬷嬷跟在后面，长青也跟着，朝着秦玄策拼命使眼
，眼睛都快眨得
筋了。阿檀看得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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