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努力也没有用的,比如快乐,比如活着。」 复习到了一点,吴易然突然 到一阵倦意袭来,他心里惊讶,他立马躺上 ,期盼能入睡。 从前的他总是失眠,连做噩梦的机会都没有,今晚好不容易偷来短暂的浅眠,却让他陷入无限的忧伤。 他睡前喝了杯温水,配着五颗安眠药 下,难得没有杂事困扰着他,提早入眠,也难得这天开头的沉睡是安稳,不再躺在 上辗转难眠。 梦里的开头,儿时个子矮小的他,在公园沙坑玩耍,玩的灰头土脸却也不亦乐乎。 顷刻间,一隻幼小的黑狗朝他走来,牠浑身脏污沾 尘土, 狈不堪又可怜兮兮,吴易然 眼不捨,他试图呼唤黑狗,黑狗却浑身颤抖惧怕,好似不再信任任何人类。 吴易然不气馁,又缓缓靠近,动作轻柔的先替黑狗拨去落叶,黑狗起初还是抗拒,但吴易然的举动,却一点一点突破界线。 黑狗微弱的呜咽一声,不知是 还是浑身无力的哀嚎,吴易然拨了块手上吃剩的麵包放在手上,黑狗凑近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头舔舐,再整块叼走慢慢享用。 吴易然看黑狗 足的咬着,嘴角也扬起一抹笑,他趁着黑狗专心吃着,拍了拍牠身上的尘土。 「放心,不会有人拋弃你的。」 「叫你小黑好不好啊?」 黑狗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吴易然。 吴易然对弱小的生命特别疼惜,小猫小狗都是他打从心底的热 ,他们虽瘦小,看起来不堪一击的脆弱,但实际坚强,在这弱 强食、适者生存的时代努力活着。 比起他的懦弱,反而觉得小生命比他勇敢坚韧。 夕曛西下,曳着吴易然长长的影子,十年来不间断,他每天到公园找小黑,虽然无法带回家照顾,但这坚持的态度也令小黑和吴易然越来越亲密。 可是今天,天暗的特别快,公园已经一片黑暗。 他找不到小黑。 以往小黑总是在同一个时间于纸箱旁等待,从没 约或迟到过,吴易然走近察看,纸箱内部竟沾染着暗红乾涸的血 ,吴易然顿时慌了。 「小黑,小黑?」他神情紧张的呼唤。 找了半小时,夕 落下地平线,天空是深 的蓝,他仍找不到牠。 「汪!」中气十足的狗吠声从背后传来,吴易然欣喜转身「小黑!」 五隻大黑狗围堵吴易然,一双大而黑的眼睛,静时显 出沉思和热情,此刻却闪烁着最兇恶憎恨的表情,眼神让人不寒而慄。 形体庞大,像发狂了一样,呲牙咧嘴,口涎 飞, 身的  竖起,瞪着血红的眼睛,见人就穷追猛咬。 黑狗步步 近,吴易然悚然的后退,他贴着墙壁,想找个时机落跑,双脚却如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一个恍神间,五隻大黑狗猛然衝出,几乎只差一厘米就要啃上他的小腿,吴易然吓得拔腿狂奔。 他剧烈的 着气,不知跑了多久,微微偏头看向后方,黑狗仍在追逐着,他不敢停下,只能没命的狂奔。 途中摔了两次,手掌膝盖都被地面磨破皮,可后头声嘶力竭的狗吠声近在咫尺。 跑着跑着,竟弯进了一条死巷子,旁边是高耸的墙,尽头是坚硬的墙,他无处可逃。 又是黑狗缓步 近,吴易然却注意到其中两隻黑狗的嘴里叼着血 模糊的狗 ,他瞬间哭了出来。 是小黑。 小黑的颈子上有着吴易然特地掛上的红 颈圈,还配着铃鐺,此刻铃鐺却响的令人 骨悚然。 吴易然手无搏 之力,身旁没有任何能攻击的武器,他放弃大喊,也放弃求救,只是看着小黑悽惨的死状,眼泪一直掉。 黑狗再次 出尖牙,尖牙上还鲜血 滴,吴易然绝望的沿着墙角滑落在地,默默等待黑狗的扑杀。 一阵剧烈疼痛,好似身体被五马分尸,他难熬的大叫,睁眼一见鲜血四溅,他的右臂已被撕裂,被黑狗叼在口中食用着。 然后,终于醒了。 被噩梦惊醒愣了不知多久,才稍稍从恐慌中安静下来,眼泪豆大颗滚落不经意 入口中,即使用力抿着嘴也抵挡不住 口而出的呜咽。 梦里最后一个镜头是他绝望到麻木,醒来的那一剎那还是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 嘴角不停嚐到咸 的泪,他才发现自己的泪从来没乾过。 吴易然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大黑狗追着他跑。 那不是恐惧的梦,而是漫无边际又悠长的悲伤,从喃喃自语到歇斯底里,原来真正恐惧的是忧鬱症化身的大黑狗。 忧鬱症杀死了他对所有事物的热 ,殪灭了他对活着的渴望,放弃了他对追逐快乐的能力。 连呼 也变得困难,像一个被扼住了喉咙失去言语能力的哑巴。 只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也会败在凶神恶煞的大黑狗下。 光,对于怯懦的 影而言,似乎过于耀眼了。 就像夜晚的梦永远都不能在早上开出繁绽的花来。 爸爸的话忘了十年,在一个梦突然想了起来,就像八岁的他用歪斜的字跡写封信,在时间的海洋漂 穿梭,终于寄到十八岁的他手上。 他说:「你的快乐长大就会消失的。」 有些事情努力也没有用的,比如快乐,比如活着。 小时候他天真的以为快乐像游戏点技能点一样,一朝学会了,就永远不会丢掉,但没想到十年后,它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