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临正被击落,倾倒于地,血从心口涌出,浸透了衣襟。 筱举向景樽招手:景半盏,你动手! 景樽执戟未动:师尊你来做什么? 还认我这个师尊就动手,这是为师之令! 景樽的目光自他二人面上扫过,却仍未动。 你要违背师命吗,我管不了你了是吗? 景樽没吭声,而沐临荒凉笑声响起,拂着血迹看过来:小橘,你想要我死? 筱举回望他:主人,我陪你一起。 沐临又笑,半撑起身,伸手一抓,将他拉至身边。 他被钳制在手中,回头喊:小孟你别过来。 孟夕昴不肯听,什么也不顾只往前冲来,被沐临一道灵决击倒在地,无法起身。 沐临的手又从筱举脖颈上移,覆至他眉心:这么关心他? 他是我所之人,您说我该不该关心? 好啊,别急,我会让他陪葬。他指尖一道细细的光,点入筱举眉心。 筱举闭上了眼睛,耳畔听有人声嘶力竭喊师尊,他已无暇去管。 那一道光从眉心灌入,越发耀眼。 到最后突然亮起来,众人几睁不开眼。 耀眼之光刹那又暗,风吹动树梢,沙沙作响。 筱举疑惑睁开眼,看自己完好无损,又见面前人青衫被血浸透,荒凉冷笑:可我不叫你陪我。言罢猛地将他一推,他被推到人群中,一众弟子及时扶住了他。 上仙解开了生死契。旁边人惊道。 生死契如何还能解开? 通常来说是解不开,否则受到反噬两人都活不成,但他将那契约的反噬全都引到自己身上了,筱举长老没事了,可他 话未说完,看沐临慢慢起身:魔尊,你我胜负还未分! 他抬手,再发铺天盖地灵决,势如骤雨狂落,袭向一众弟子。 景樽闭了闭眼,深深一叹,一戟向前,陡然刺穿他的眉心。 那些灵决还没打到弟子们身上,忽而停顿,随后簌簌掉落。 沐临被刺中不能动弹,笑了一笑,侧目向旁边看来,掌中凝聚了最后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部打在孟夕昴身上,孟夕昴飒然失去知觉,浑身皆是血,再无完好之处。 天地肃然安静,青衫身影倒地,渐化为透明,沐临已为仙体,人间不留躯体,死后幻化烟尘,随风而散,遍寻无处。 那心魔以他为载体,他消散,心魔也不复存在,彻底消失。 仙山脚下血迹未干,浸透土中的血迹有他仙门中人,也有各界为守苍生而来的弟子们。 一道雷声轰鸣,大雨倾泻如注,雨水混着血水汩汩淌。 接连几大雨才停,弟子们各回各族,仙门重新做了清扫。 又待数,仙山恢复鹤舞凤鸣之景,阿酌出掌教令给师尊,表示自己真的不能胜任,而且也已打算以后常在魔族了。 筱举接过掌令,让长升传令下去,掌教之位由弟子们经过考核选拔,但他现在没心情,这考核规程得延后。 他代完,有气无力地回到落月峰,推开房门。 这是一间封闭的房,方一打开便闻药气四溢,孟夕昴躺在里面被层层纱布包裹,这段子各种方法都用尽了,请了各界医修,都断言人没救了。 可是筱举不信,那明明还有一口气在。 阿酌也不信,他笃定主角是不会死的。 他与景樽留在照砚山帮着照拂数月。 如今三主峰只有师尊资历最高,需要处理山中事宜,可他坐不住,经常被一只蝴蝶一片落叶引了注意力,弟子们讲着讲着,一抬眼,长老就不见了,回过头往外一看,便见一只橘猫在上窜下跳扑蝴蝶。 但他给孟夕昴熬药是很用心的,可是又没什么经验。 在第一百零八次炸了炉子之后 一个洁净帕子递过来:师尊你擦擦脸吧,我自己来。 他瞧瞧自己的脸又烧得乌漆嘛黑,便接了过来擦拭。 然后手一抖,惊愕看着眼前人。 孟夕昴一边柴火一边道:您还是不要动厨具了,我睡得好好的,也免不了担心,想着必须得起来看看 话还没说完,师尊突然扑进他的怀抱。 他一愣,便搂住怀中人笑起来。 他醒来后,仙门考核正式开始。 景樽一想当年被考试支配的恐怖,连参观都不愿,拉着阿酌准备告辞离开。 而筱举变了脸:你走吧,我小徒弟得留下。 景樽大惊:师尊您这是几个意思? 您不会现在想要拆散我们吧? 对方眼一瞪,把那长长个册子甩出来:聘礼呢,我一样都没见到,你想把人带走,门儿都没有。 好,弟子立即去准备! 他只好留阿酌在照砚山,回去上天入地准备聘礼。 天山青莲,海中龙须,上古之书,传世卷轴,但凡能找到的,全都拉来了照砚山。 彼时天边云霞如火,红纱幔飘在各界上空,众人抬眼看那挂珠玉琳琅的巨大飞舟缓缓飘过,沿途坠落下各种灵器法宝,又听曲乐之声不绝于耳,经数月不散。 他们聚在仙门看热闹,见魔族尊主自飞舟而下,一袭大红衣裳,一步一步踏上铺了红锦缎的山门台阶,将他的心上人牵进船舱,有红花瓣缓缓落下,漫天飘洒。 飞舟行过仙门,经过了妖族,鬼界,也自南海而过,再跨过熙熙攘攘的人间,落定在魔族,景樽牵着阿酌的手走出。 倾壶山那树红绸随风轻晃,一对新人在高堂三拜,大红衣裳如天边云霞,晕染天际。 窗外清风,庭前飞花,正是良时。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 番外代一些后续常以及一个现代的平行世界。 专栏预收文:《我家剑灵不太对劲》 正在存稿,很快开新,求收藏~ 再次谢您的支持,鞠躬! 第58章 番外(全文完) 番外(1) 那个掌教谁来当 景樽与阿酌成婚小半年了, 仙门那边一天几个传音符,一点儿也不让他们闲着。 今儿是师尊问他们这灵决那符箓怎么使用,明儿是长升等诉苦说, 明明次次考核都是孟师弟第一, 可他死活不肯继任掌教。 阿酌想了一想原书剧情,那结局说孟夕昴选择游历天下以一己之力渡众生,只在照砚山挂一个长老之名,偶尔回去言传身教。 但现在他心有所系,那游历天下的子只怕是要减少, 大多时候可能还是呆在落月峰陪师尊了。 后来师尊下令,不以考核标准来定了, 先前的掌教是映霞峰的, 按照传承,也该映霞峰弟子继任,于是这个任务落到长升头上。 但长升颇有话说:大师兄请辞离开了照砚山, 我上面也还有二师兄啊,这该是长风来。 可是哪儿也找不着长风, 长升无奈继任,他实在不是能安定下来的子, 三条两头跑不见踪影,到头来还是孟夕昴收拾残局。 孟夕昴非常疑惑:我明明只是一峰弟子,为何要担起掌教的责任? 可他做起事情是很认真的,把照砚山打理得井井有条, 也更加壮大。 关于长风,玄湮来魔族打探过几次消息,毕竟人是从魔族开始不见的,胡一青支吾说长风之前受伤, 倍人生无常家人当常聚,回家去了。 这是长风之前代的,不要告诉别人他已成祭灵。 玄湮信了,人家回家了自不好去打扰,偶尔给他发几个传音符,没得到回应,渐渐的也就只能不再联系了。 魔族这边,尊主之位还是由阿酌担着,景樽常中种花养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仙门也好,鬼界妖界也好,常遇到麻烦事总来找他,就是那什么妖族弟子与鬼界弟子私奔了,也要闹到他这里来叫他评判一番。 他有时候被扰得烦,就带着阿酌到人间转一转,看看秀丽山河,那是丹青描绘不出的辽远壮阔与绝代风华。 他们后来在人间也购置了宅子,有时候也回南海,鲛人族如今很少上岸,世人识趣地不打扰他们。 阎厄和玄湮比较忙,忙着提升修为,他们发誓也要进阶到化神期。 等到进阶成功后,就迫不及待来魔族要比试,但总是找不到人。 两人十分愤然:整天黏在一起不嫌腻得慌。 并不会腻的景樽和阿酌在人间逛完了一整座城,入夜寻了客栈休息,可是睡不着,便一起坐在屋顶上。 看这人间点着烛灯,灯火一闪一闪跳跃,从每个窗口透出来,有孩童的笑闹之声,也有大人轻轻地斥责,柳梢下有公子佳人相会,晚归的人寻着等待自己的那盏灯。 城里杨花飞舞,落在两人的肩上,夜晚有些凉风,景樽牵着阿酌跃下,与他回到客房,客房里也有烛灯,时明时暗。 阿酌方要去挑一挑灯芯,却被面前人拥在上。 他轻撑手臂:你如今不怕被隔壁听见了? 景樽笑道:一直都不怕,之前只是以此为借口。 阿酌又何尝不懂,这人真正着他疼着他,才愿意克制。 景樽揽着他有句话想问:你今天自己穿的也是鲛绡,那么能够瞬间让它消失么? 可以是可以,但没必要啊。 有必要。 为什么? [我又不是不许你褪。] 我急。景樽回道。 眼前人红了脸:我还当你真是温润君子呢。他佯怒扭头,衣衫却转瞬消散。 景樽浅笑,专去碰能让他眉宇紧蹙的地方。 听得他断断续续的一些话语,话语中拒还,内心话却又将他的喜悦和动情展无遗。 后来,烛影成双,话语和心声都已听不到,只有怦然的心跳。 番外(2) 现代 某天早上睁开眼,阿酌惊愕看见悉的房间。 浅蓝背景墙,珠饰吊灯悬在顶,他轻轻一碰边按钮,那偌大窗帘自动打开,暖洋洋的光从高高落地窗透进来,一面电子屏从墙上浮现,有人在里面道:小少爷醒了,现在要上来照顾您起吗? 他反应了一会儿,率先向四周看,见师兄正在墙边看一幅画。 画面左上方一颗巨大的树,绿到几乎发黑的枝叶蔓延至四方,不透半点光亮,一个白软梯从上抛落,树下有一个小小孩童的侧影,孩童伸着手碰着那软梯,脚下踩着一把很大的黑剪刀,看神情像是在远眺。 眺望之处,画面的右边,是一大片的水域,水中有奇奇怪怪的鱼,四条腿的,两个头的,六只眼睛的深灰的水没过孩童头顶,这幅画没有太多留白,黑与灰几乎占据了一整幅画。 他松口气,连忙对那屏幕道:不用,先别上来,我自己可以。又一按边,把屏幕关掉了。 他掀被子下,走到师兄身边时才想起来低头看,脸变了又变:我的腿好了? 嗯,是鱼尾幻化的,你在这个世界可以自由行走了。景樽转身笑道,这是你原本的家么? 他们昨晚睡得好好的,怎么一睁眼,就不在魔族了。 他比阿酌起得早,已经在屋内转了一圈,只是对周围不悉,不敢冒然让外人见到他。 额我其实阿酌隐瞒不住,把自己原本的来历跟他说了一说,反正都已经这么不科学了,相信师兄也能想得明白。 景樽早就知道,自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阿酌却很不好意思,把他面前那副画摘了下来:这是我很早以前画的,不要看啦,信不信以我现在的水平,一定画得比那时候好。 景樽自然是信的,温笑着点点头,瞧着阿酌的暖黄睡衣,上面还画着一只蓝海豚,再抬起自己的宽袖:我似乎跟你们穿得不一样。他方才在屏幕也看到了其他人的装束。 阿酌连忙去翻衣柜,景樽比他高,他的衣服都稍小了点,比来比去都觉得不合适,在这里他没有能够采月华织绡的能力,到最后气甩了所有衣服:走,我们出去买。 于是拉着他下楼,出了电梯到一楼客厅,有几人正清扫着卫生,赫然见二人,齐齐放下手里的东西。 景樽环顾一圈,发现阿酌的家竟有他魔族寝殿大了,厅中摆的几样瓷瓶树雕,颇有古意,按照他们的时间算,这些东西年代很久远。 那中间坐着的二位长者抬眼看过来时,惊得掉了手里的东西。 许久后众人方围过来:小少爷的腿 这是什么奇迹! 一屋子人忙了,又是请医生又是邀专家,检查来检查去,折腾了好久,也没有得到太明确的说法,总之,就是奇迹。 等到大家用了许久接受这个奇迹之后,分了心注意到了小少爷带来的人。 这位是小少爷的朋友么,长得也太好看了吧,这是那什么cosplay 么,扮的是谁啊? 您朋友怎么从楼上下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姜家父母则热泪盈眶:阿酌你好了,你这朋友是福星吧, 阿酌与父母相拥一会儿,认真又坦诚道:他不是普通朋友,是我的恋人。 客厅内一时无声,过了许久,姜家父母再笑道:哦哦,那也。 景樽向二位长辈行礼,叙了一些话,二人问他是做什么的,家住哪儿等等,他一一老实回答了:家住倾壶山,常是管理那里的。 山林看护员? 额 阿酌打断这场对话:我们想出去逛逛,买些衣服。 好,这就喊司机送你们去。 景樽没听明白:司机是 能够开车载我们的人,车子就像是咱们御剑的工具,帮助我们快速去到另一个地方。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