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丁莹从鼻子里哼出这个音,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这一天心情真是起起伏伏,过山车一样,早知道就不来了。不对,早知道就不去派出所了。 有些事不知道真的会比较好。 丁莹伸手按电梯键。 向衡看看母亲,揽了揽她的肩,与她一起看着电梯:“顾寒山说对了很多事,但她说错了一样。” 丁莹盯着电梯门,不说话。 “我真的喜她。” 丁莹说不出话来,心情非常沉重。 “还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当下,我真的喜她。” 丁莹整理了一下情绪,道:“你现在告诉我,会不会太快了?”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也许吧。”向衡道:“但是如果我不说出来,我怕她这一生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人真心地喜过她。” 丁莹转头看向儿子,看到儿子温柔的眼神。她懂,她曾经在丈夫的眼睛里见过。 是情啊。 “也许她本就看不上我,也许她本理解不了这种情,但我依然想让她知道,这世上真的会有人她。用不着利益换,也不需要太长的时间。我希望她不要再把自己当成最糟糕的情况来做对比去安别人,我希望她也能像我对待她一样的珍惜护自己。” 向衡看着丁莹,道:“顾寒山是个很特别的姑娘,妈妈。她有着让人同情的身世和遭遇,但她从不可怜自己,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她的神世界坚强但孤独,比任何人都要独立。我真的喜她。妈,无论这份情以后是什么样的结果,我希望你能见证,你儿子过她。” 丁莹没好气:“这是还缺证人是吗?” 向衡刚要说话,他的屋门被打开,顾寒山拖着丁莹的购物小拖车出来了:“阿姨,你忘了拿东西了。” 丁莹:“……”她是忘了吗?她当然没忘。但是气头已经过去了,她当然不能把菜全拿走。可是让她当着他们的面把菜又回冰箱,她没脸。 丁莹瞪了儿子一眼。 向衡也无语,非常无辜。他的菜,他也心疼。 顾寒山趿着拖鞋巴嗒巴嗒过来,把小拖车丁莹手里:“给。” 丁莹无奈只得接过,一拖那车,更无语了。 空的。 菜全被清走了。 这姑娘是在他们走了后火速把菜全回去了吗?真是一点没让向衡吃亏。 “还有这个。”顾寒山又递过来一个东西,丁莹一看,那是她给向衡求来的招桃花运的粉晶桃花符。“我帮你剪下来了。” 丁莹默默地接过了。这次都懒得瞪儿子。 “阿姨别生气了,阿姨再见。”顾寒山的语调有些生硬,向衡听出来她很努力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向衡赶紧道:“妈,你先回去了,有什么回头我们再说。” 丁莹拖着空车子,拿着烂桃花运,默默走进了电梯里。她转身,看到向衡和顾寒山肩并肩站在电梯外的样子,她忽然开口道:“姑娘,我儿子告诉我,他喜你。” 她这个证人,作证了。虽然她是反对的。但儿子堂堂正正地喜,想让她知道,那就让她知道。 “好的,阿姨。”顾寒山大大方方地应。 向衡和丁莹四目相对,同时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电梯门关上,丁莹放松下来,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该同情儿子,还是该祈祷顾寒山坚持住,千万别看上儿子。 电梯门外,向衡转身按着顾寒山脑袋把她押回家。 “向警官,我帮你把菜抢回来了。”顾寒山邀功。“她想要那个吊坠就给她,这样她就不惦记着怪你了。” 向衡不说话,把她轻轻推进屋里,“呯”地关上了门。 第181章 顾寒山进了屋,看看向衡脸:“向警官,你是有点紧张还是有点生气?” 向衡无语,他有点害羞这种事怎么告诉她? 他假装听不见,径自走向餐桌。 顾寒山跟在他身后。 向衡在自己那碗面跟前坐下了。 顾寒山也坐下,眼巴巴看着他。 向衡问她:“你干嘛要知道?” 顾寒山答:“我在学习。” 往浪漫一点的方向想,她在学习懂他。可惜向衡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他知道顾寒山更不是。 向衡心情更复杂了。在别人帮他对她表白之后,她却还在学习人类的表情情绪。 向衡气笑了。 顾寒山对着他的笑容琢磨了好一会。向衡做了一个委屈愁苦的可怜笑容,嘴角眼角往下弯。 顾寒山迟疑:“……这算做鬼脸吧?” 向衡哈哈大笑。 顾寒山撇撇眉头,他怎么突然又很高兴的样子:“你的情绪还不稳定的。” 向衡忍不住又笑,他拿起了筷子。 “你要吃吗?面都糊了。”顾寒山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 “嗯,吃。不要浪费食物。”向衡开始大口吃面。 顾寒山盯着他看,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向衡的胃口。 “好吃的,我的手艺不错。”他夸自己。 顾寒山迟疑片刻:“我分不清你现在是高兴还是紧张。” 哎呦,这还真是进步大了。 向衡也不答,他继续吃,三两口吃完了,还把面汤都喝光,最后拿纸巾擦了擦嘴。 顾寒山耐心等着他,直到他停下了,这才道:“我爸以前有重要的事对我说的时候就像你这样。没话找话,吃东西吃得飞快。” 向衡失笑:“比如说呢,什么重要的事?” “比如他想娶贺燕。” 向衡默了几秒,似在品味。而后他站了起来,收拾桌子:“那我们等一会说。”他点了点顾寒山的碗:“不吃了是吗?” 顾寒山点头:“我不吃糊的面。” 向衡捧起来两口吃完,把碗收了。 顾寒山跟在他身后进厨房。 向衡把碗放进水槽,问她:“还给你做什么吃呢?再煮一碗刚才的面?” “不用。我现在觉得了。” 向衡心里吐槽,这是看八卦热闹看了吗?他也不打算追着给她吃的,了就了。 向衡默默把碗洗干净,把灶台收拾好,又出去擦了桌子,回来把厨房也扫干净。 顾寒山一如她承诺的,一直跟在他身边陪着他。 向衡把所有东西收拾妥当,洗干净手,往客厅走。顾寒山像个小跟虫一样跟着他。 向衡在沙发上坐下了。 顾寒山在他对面的位置也坐下,端端正正,还把双手摆在膝上。“要开始了吗?” 向衡:“……开始什么?” “说话呀。说重要的事。”顾寒山道:“我爸当初也是这样,吃了很认真地打扫卫生,然后泡了一杯咖啡,非常有仪式。最后坐在沙发上跟我聊的。对了,你需要泡咖啡吗?” “不用。”他累得要死,很需要好好睡一觉。 “那行了,来吧。”顾寒山一副我准备好了的样子。 她这样向衡反而噎住了。他确实打算先吃了冷静冷静再说,后来又确实打算打扫一下卫生继续冷静冷静再说,但什么都不知道的顾寒山却预料到了他的每一步。 她真的什么都不懂吗? “顾寒山,你猜,我想说什么?”向衡试探问。 顾寒山想了想:“你真的喜黎警官?” 向衡:“……我错了。”就不该让她猜的。 “这不是错。如果你觉得跟她老公竞争没关系,又能接受她的孩子,她也能接受你。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我能理解。” “你理解个……鬼。”向衡硬生生把“”咽回去了。 “我真的理解。你看到她的时候,想到她的时候,你的丘脑分泌的神经递质,比如多巴胺、肾上腺素等,给大脑制造了愉悦和兴奋的觉。忌的恋情带来了力和刺,这进一步刺了多巴胺分泌。” 向衡:“……”这个理解确实要比一般人深刻。 “你无法控制大脑分泌,但分泌太多,会使大脑疲倦,大脑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会进行自我调节,阻止它们分泌。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你的情也许无法持久,为此你需要做一些努力,调节好状态和自我心理干预。这很不容易,你未必能做到。或者很辛苦才能做到。” 向衡:“……所以?” “所以你就要衡量为了这个短暂的愉悦和兴奋而对自己名誉和前途造成损失值不值得。” 向衡:“……”顾寒山你劝说别人还真是有一套的。 刚才劝他妈妈,现在劝他。这方法用得真是相当新颖。 “有多短暂?”向衡故意问。 “高峰值阶段六个月到四年左右吧。”顾寒山答。 向衡:“……”还真能忽悠出一个时间来?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