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存了行李,又去取菜。 餐厅正中摆开几排木桶,里头饭菜热气滚滚,煎炒烹炸 鸭鱼 ,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样 口小凉菜。 另有一桶蛋花汤是免费的,不管何种套餐,都可以舀来喝。 蔡老板一路南来北往,也算见多识广,细细看去时,惊讶地发现竟有大半是自己不认识的菜 ,便是略 悉的,也是天南海北应有尽有。 而来吃饭的食客中,单看面相,也是南来的北往的,又有各地口音,都兴致 选着 吃的家乡菜。 一家特殊的食肆,就这么悄然汇聚起天南海北的食客,多有趣。 食客先去 钱, 据自己的需要选择甲乙丙丁四种套餐,荤素都有。 选完套餐就能领几只不同花 的碗,红的装荤菜,白的装素菜, 大一只,只装一勺可以,装一大碗也行,店员 本不阻止,只偶尔听到有人提醒不要浪费。 “用完饭后,要客人自己把碗筷放回去,如果被发现剩饭剩菜太多,要额外 钱呢!”白花子提醒道。 最初师家好味开业时,有人贪便宜,每样菜都硬 ,愣是装了好几斤来,结果吃不完,被店员发现,要加钱。 那人不服,当场闹开,引来巡街衙役。 衙役问明缘由后当即黑了脸,“你这厮好不晓事,人家早便同你讲了,莫要贪多莫要浪费,如今明知故犯,又怪得了谁?” 前几年还有不少地方大旱,颗粒无收,饿死不知多少老百姓,这厮竟白白浪费好饭好菜,由不得众人不恼火。 衙役出手惩治了几出之后,众食客便渐渐知道规则,很少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蔡老板听了,暗自点头。 这个真是不错。 浪费粮食要遭天谴的! 白花子也跟着混了一顿,老远就冲着那些菜品喜笑颜开道:“真是不错,今儿运气好,竟有回锅 和 沫豆腐,我最 这两样!” 回锅 鲜辣微甘,肥 软 ,瘦 劲道; 沫豆腐鲜 口,汤汁浓郁,合一点汤汁浇饭,直叫人停不下来。 有些老食客吃出经验,十分 打细算,特意多舀汤汁,打包了家去吃。 头一顿吃干的,剩下少量菜品和香浓的 汁,留着下一顿泡饭吃,一点儿不比现做的差呢! 蔡老板看了一回,挑那回锅 挖了两勺,开始专心找鱼 。 今天还真有一个鱼丸汤,另有一份蛋糊鱼糕。 还有一个红烧的,浓油赤酱,倒是好颜 ,奈何蔡老板最 原味鲜美,便没有动。 前两样都是先将鱼片开两半,用特制的工具刮去鱼刺,以刀背斩成 泥,再佐以蛋清、料酒等去腥上劲儿。 鱼丸以手虚虚握拳,一个个汆成鱼丸,直接飞入滚水锅,煮 后劲道弹牙,非常鲜美。 鱼糕则是直接在特制的浅底大盘子里抹平,上面堆一层秘制蛋糊,上笼屉蒸 。成品上黄下白, 泽娇 美丽,口 香甜可口,老少咸宜。 两种做法都最大限度的驱除淡水鱼的腥气,保留了它们的鲜美,又赋予与众不同的劲道和粘 ,口 非常独特。 蔡老板是个吃鱼的行家,一闻味儿就放下心来。 这个味儿好! 找对啦! 他先喝一口汤,微微烫嘴,在嘴巴里打个转儿,顺着喉管一路下去,将路上的寒意都驱散了,整个人都舒展起来。 鲜! 这汤底不得了呀! 河鱼本就难做,非重口味难以遮盖泥腥,这家店的厨子竟做到了? 又吃鱼丸,唔,好生弹牙! 也没有一般河鱼的腥气,真是不错。 蔡老板一口气吃了半碗鱼丸,抬头一瞧,弥漫着水汽和香气的店内 是食客,俱都喜笑颜开,说着,笑着,吃着。 大多是拖家带口,老人孩子,男人女人,个人眼前摆着不一样的饭食。 你三样,我五样,相互穿 着换几筷子,一顿饭就跟吃席似的。 若在自家,哪怕再多花一倍的钱,也做不出这么些花样儿来! 还有好些附近做工的,懒怠家去开火,便 来这里觅食,并不比别处多花钱,吃得又丝毫不亚于大酒楼,故而都 来。 无论男女老少,好像只要进了这店门,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吃食。 多妙呀。 这么看着,蔡老板也不自觉跟着笑起来。 再低头咬一口鱼糕,美得很! 哎呀,京城真是个好地方! 这次过来,竟好像离家不那么远了似的。 第187章 大婚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七, 朝廷早已封印,几位皇子也陆续进 探望各自母妃,庆贞帝没有去打扰。 他一个人待在正心殿,看着外头茫茫飞雪, 忽有些无聊。 庆贞帝抬手拍拍窗沿, 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扭头问王忠。 “今儿是什么 子来着?” 王忠就笑,“陛下好记 , 可不就是小柴大人成亲的 子么。” 庆贞帝乐了, 倒背着手捻着掌心的 蜡十八子道:“瑞雪兆丰年,倒是挑了个好 子, 不错。” 后妃们忙着与儿子、儿媳亲热, 少不得再说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私密话, 庆贞帝懒得掺和,更懒得看他们面对自己似的小心翼翼, 索 不去。 这会儿听了王忠的话,想着那小王八蛋 喜喜的样子, 越发觉得自己高处不胜寒。 大过年的,跟前竟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真真儿是个孤家寡人了。 王忠看出他的心思,试探着说:“陛下累了一年了, 也该好好歇歇, 如今时辰尚早,不如出 逛逛。” 庆贞帝意动,略一沉 , “硕亲王在做些什么?” 王忠笑道:“硕亲王他老人家与小柴大人十分投缘, 保不齐也在凑热闹呢。” 庆贞帝失笑, “走,咱们也去瞧瞧民间婚礼!” 说罢,率先举步往外走。 见他难得有兴致,王忠也跟着高兴,大着胆子提建议,“陛下可要去吃喜宴?若是去,少不得带份贺礼才好。” 庆贞帝笑了一回,却摇摇头,“罢了,朕若到场,他们必然拘束,好好一场婚礼倒 得不伦不类,只远远瞧一眼也就是了。” 他乃天子,若真去了谁家,哪怕是微服私访,也少不得全家老少出来 驾,如此这般,哪里顾得上婚礼? 至于贺礼么…… 庆贞帝想了一回,“去挑一对玉璧,一匣明珠,哦,朕记得秋天兵器司那边新进了一柄牛角大弓,甚是威猛,如今朕动得少了,白放着可惜,那小子耍得一手好箭术,给他吧! 还有节下里进上来的给公主、郡主们的衣料、首饰也挑些,悄悄儿送过去。” 柴擒虎立功在前,被弹劾在后,亲爹又升了节度使,本就在风口浪尖上,若此时自己再公然赏赐,未免太扎眼了些。 他这样年轻,木秀于林,未必是好事。 说到立功,庆贞帝倒是略有些遗憾。 他素来赏罚分明,柴擒虎立了功,加官进爵自然不在话下。 本想给柴擒虎升官,来个喜上加喜,可惜现在张 余孽尚未清算完毕,升高了,结果未出,恐不能服众;升低了,又委屈他,若要案子尘埃落定后二次再升,短时间内升两次,又太惹人注目。 到底不妥,只得押后。 王忠亲自去了,不多时,又小跑着回来。 “陛下,奴婢打听了,说是硕亲王虽一早出门,却没与小柴大人一起,只在 亲路上的一家酒楼看热闹呢。” 庆贞帝一听,就知道硕亲王的想法恐怕跟自己一样,也是怕冷不丁参与进去,叫大家不自在。 这么一想,他忽然就觉得心情舒畅呢! 取得心理平衡的庆贞帝去换了套藏蓝 的暗花棉袍,又披了熊皮斗篷,明面上只带了王忠和两个侍卫随行,高高兴兴出了 。 一行人来到硕亲王所在的酒楼,才下车,王忠就上前介绍起来,“陛下,这就是那位师姑娘开的酒楼,叫师家好味的。” 庆贞帝哦了声,一摆手,“走,今儿咱们都尝尝,让硕亲王付账!” 王忠:“……是!” 师家好味的店员自然不认识庆贞帝,但来京城这么久,也学会看人,见他们一行人气度不凡,又指名找硕亲王,便带他们去了硕亲王所在的包厢。 推门进去的时候,硕亲王正半拉胳膊搭在窗沿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往嘴里丢 橘一边笑嘻嘻往外瞧。 下头还有人仰头冲他吆喝,“爷,挂这边成吗?” 硕亲王探出身子瞅了眼,“成吧,等会儿新郎官儿过来,就点上!” 庆贞帝好奇,也过去欠身看,发现是硕亲王府的几个人正在下头挂红鞭。 就这么一眼,庆贞帝的脸都快绿了。 好家伙,足足几十挂,密密麻麻一堵墙似的,这是凑热闹还是放火烧房? “哎呦,皇兄!”硕亲王终于发现屋子里多了几个人,一蹬腿儿站起来, 七八糟行了礼,把手里剩下的几瓣橘子往前一递,“吃吗?挨个儿挑的,可甜!” 庆贞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真就接了吃。 一入口,整个人都皱巴了,硕亲王拍着巴掌放声大笑。 庆贞帝气得咬牙,抓着橘皮往他头上砸。 他娘的,酸的! 王忠和硕亲王的心腹太监对视一眼,整齐地向后退了一步,默默低头看脚尖。 打完弟弟之后,庆贞帝明显心气儿都顺了,撵走硕亲王坐了主位,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天。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