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的仆从虽无官无职,但 常传递消息最灵通不过,师雁行自然不愿意波及他们,正好顺势卖个好。 顿了顿又道:“到底是老爷夫人治家有方,外头的门子都极和气的,若是一般人家,哪儿有我说话的地儿呢?” 对付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夸她不如夸儿孙。 果不其然,孙母听了,更 喜十倍。 “就是这样才好,我常同他说呢,儿啊,别看你如今做了官,可到底是乡间出来的,可不许纵得下头的人狗仗人势没眼 ,给乡亲们知道了,戳脊梁骨呢!” 师雁行认真听了,夸得越发真诚。 “这就是您老教导有方呢!寻常人再没有这样的见识的。” 一老一少说得很是顺畅,一时连秦夫人都靠了后。 她侍奉多年,如今儿女俱全,也不求在婆母跟前争宠,正好趁这个空在旁边偷个懒,歇一歇。 别看家里人口不多,可 来送往样样不少,一 下来,她也是累得够呛。 得知师雁行竟又被老太太叫去说话,孙良才后知后觉有点怕。 他觉得自己好像中计了,但偏偏师雁行又没求过任何事,只说跟老太太投缘,又想报恩。 秦夫人却觉得这样 好。 不过一天一盘菜而已,便是其他官员家里,不也常有底下的人孝敬各 东西么?谁说什么来着! 还是说偏咱们家不成?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凭什么? 而且因为多了这盘菜,她也不必每天再钻心挠肺地琢磨吃什么,生怕婆母受委屈。如今没了这块心病,秦夫人都觉得年轻许多, 子也有滋味了! 且老太太的食 明显起来了,饭用得多了,觉睡得也好,前儿大夫来例行诊脉,还说这些 子保养得极好,脉象强劲,都长 了呢! 这在消渴症病人身上是极其罕见的。 男人们整 不在后宅,公婆的身体状况直接与媳妇的孝敬程度挂钩,连上官都要过问的! 如今孙母 益好转,外头的人只会说秦夫人侍奉有道,堪为表率。 官场上的事秦夫人不管,哪怕就冲这个,她也领师雁行的情! 孙良才闻言摇头,“妇人之见,殊不知不要钱的才是最贵的,那丫头的心计不能以常人揣度。如今有求于我倒也罢了,怕只怕现在不说,以后来个大的。” 秦夫人梳头的手一顿,难得笑道:“依我说,你也忒多心了些,小心得也忒过了。她再如何有心计城府,也不过是个 丫头,今年才十三吧?总不能成了 。老爷你当官儿也有几年,难不成还斗不过她,竟成了笑话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凡师家男人还在,那丫头何至于这样四处奔波? 就算有心眼儿,只怕也是 出来的。不然留下孤儿寡母几个,长得又好,早被外头的人生 活剥了! 秦夫人容 平平,平时 子又紧吧,故而总是本能地愁眉苦脸,孙良才待她也无过多情分。 谁知这些 子过得舒心,也跟着婆婆混了好菜吃,竟养出几分气 ,如今灯下一笑,竟有三分动人颜 ,把个孙良才都看住了。 孙良才心头微动,往前蹭了两步,倒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谨慎。 “贤 说的是。” 话一出口,秦夫人怔住,旋即面上绯红,下意识啐了口,“呸,多大年纪了,说什么疯话!” 这样的话,她都多少年没听过了。 秦夫人何曾有过这般娇羞模样,反倒令孙良才来了趣儿,越加调笑起来,“这哪里是疯话,这些年我在外面奔忙,家中里里外外全仰仗夫人一手 持,我岂是那等不晓得好歹的混账?平时虽不说,可都在心里记着呢。” 说到最后,也动了几分真情。 他虽有两个妾,当 却也不是自己开口提的,只觉得 子说了,他就顺势应了,反正不吃亏。 可这些年下来,内忧外患心力憔悴,也实在没有多少心思哄小妾玩,故而基本上还都是待在秦夫人这边,这番话说得倒也不假。 秦夫人一听,顿时红了眼眶,一时万般 慨,心中便是风起云涌,又是酸涩又是喜悦。 只她不是那等会与丈夫哭诉的柔弱女子, 慨片刻便收住,又对孙良才道:“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既然话赶话说到这儿,咱们夫 便掏心窝子说几句。” 孙良才点头,“你说。” 秦夫人朝老太太屋里努努嘴儿,“也不是我咒婆婆,实在是她老人家到了这个寿数,又有这个要命的病,还能有多少年呢?以前她老人家吃了许多苦,如今你也熬出来,难得有个 喜的事,何不叫她老人家也受用受用? 我也见过那位师姑娘,冷眼瞧着,虽是心眼儿太多了些,可眸正神清,举止有度,不似那等轻狂之辈。 她每 送菜,不求见你,也不求见我,又不打着咱们家的幌子在外头兴风作浪,实在省心。 或许有所图,或许没有,可如今既然没开口,又说是单独孝敬婆婆的,咱们也不便回绝。 退一万步说,即便她来 有所求,相公你何不听听再说?若真是那犯忌讳的,不帮也就罢了,她们孤儿寡母的,在这里人生地不 ,能翻起什么浪来?” 孙良才都仔仔细细听了,最后长叹一声,拉着秦夫人的手 慨道:“难怪世人都说 贤夫祸少,听夫人这一席话,更胜过读十年书啊!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再说师雁行那边。 师家好味小菜馆前期宣传结束后,客 就没有之前那么汹涌了,每 也有几桌进店的,也有外带打包走的,倒也还算稳定。 没了那么许多试吃和问价的,师雁行三人着实轻松不少,每 也能 空歇一歇。 听说她们不那么忙了之后,柳芬才带着有寿和有福过来玩。 因有寿要念书,基本都是下午来。 有几次恰饭点来,正好师雁行出去送菜,柳芬好奇问了一嘴,她也没瞒着。 一连数 ,柳芬见她还是勤送不停,就顺口问道:“这要送到什么时候去?” 师雁行去洗了手,端过新熬的桂花酸梅汤啜了口, 足地吐了口气,云淡风轻道:“送到老太太走。” 这里的“走”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如果孙良才有那个官运, 后升迁了,孙母自然也要跟着离开。到那时,师雁行自然想送也没法儿送。 第二个意思是,万一孙良才没官运,一辈子升不上去,或是老太太寿数有限,升迁之前就没了,自然也不必再送。 柳芬听罢,瞠目结舌,“这,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少说也得好几年吧? “这算什么?”师雁行笑着把那一碗酸梅汤都喝了,顿觉神清气 。 自家做的就是好喝! 里面不过加了些乌梅、桂花、甘草、山楂、冰糖等,只需要一点就能熬制一大锅。如今早晚还有些冷,在外面放上几个时辰都凉透了。 因屋里还烧着炕,略忙活一阵,或是晌午出汗就十分燥热,此时美美来上一杯微凉的酸甜饮品,瞬间就能把干热驱除,别提多美了。 看着师雁行的样子,柳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良久才喃喃道:“你可真了不起。”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姑娘想做什么都能做成。 真厉害呀。 师雁行笑笑,没说话。 给孙母送菜这件事,还真算不得什么,上辈子更难的她都做过不知多少了。 想要攻克官员,说容易不容易,说难,其实也不难,只看怎么对症下药。 大部分官员都很 惜羽 ,你从正面直接跟他接触是不成的,得玩点战术,迂回着围魏救赵。 而最常见的方法,就是从他们亲近的人身上入手,比如父母子女,比如情人伴侣。 那些人喜 钱,你就送钱;喜 玩,你就安排人陪着玩…… 只要钱到位了,世上还有什么喜好是 足不了的吗? 没有。 当然,现在的师雁行没什么钱,但孙母也不要钱呐,这不正好? 如此低的成本,这样的机会要是抓不住,真是天打雷劈! 说到送饭,上辈子师雁行听说隔壁市一个目标客户的老父亲突然入院,当晚她就冲过去送饭了。到了之后又是帮忙叫医护,又是亲自上手按摩,帮忙洗漱的,十分尽心。 有不明真相的医护见了,还以为这是亲闺女呢! 然后这一送就是半年。 师雁行没着急张扬,所以一开始那位客户老总 本不知道! 直到送饭后的第二个月,海外出差谈买卖的老总回来,愕然发现自家生病住院的老父亲气 红润有光泽,看上去简直比自己这个 眼血丝的还健康,问过陪护,这才知道真相。 而那个时候,老头儿吃师雁行做的饭都吃成依赖了,换谁家的都不好使。 结果猜都不用猜,师雁行一朝出奇制胜,以黑马之姿打败当地所有竞标单位,成功拿下这家集团工作餐的大活儿,借此开启了在新城市扩张的新征程。 第60章 粉蒸 晚间柳芬回家, 照例先换了衣裳去与婆婆说话,正好大嫂也在,对她道辛苦。 “整 带着这两个皮猴儿出去,真是难为弟妹了。” 柳芬就笑, “也没什么, 有寿和有福都是懂事的孩子, 得了好吃的还会先让我尝呢,都是大哥大嫂教得好。” 妯娌和睦, 郑母见了也高兴, 就问柳芬今天去玩了什么,师家的铺子瞧着如何。 不等柳芬开口, 那边有福先呱唧呱唧大说特说起来。 “老些人!都说姐姐做的好吃, 对了, 姐姐也给我跟有寿 了那什么卡片,说 五次就能打折!到时候我就带着娘和祖母去!” 鱼阵有姐姐真幸福啊, 她瞧着都胖了,也长高了!脸蛋子圆鼓鼓的, 捏着可舒服啦! 要不是二婶儿拦着,她都想把鱼阵拐回来搂着睡, 软乎乎的,那得多舒服呀。 有寿 练拆台, “你哪儿有钱?” “我有的是钱!”有福跳下地来, 叉着 嚷嚷道,“ 岁钱!” 有寿哼道:“娘替你存着呢。” 存着存着就没了,还真以为是你的呀? 黄 丫头, 傻乎乎的, 哼! 郑母听了会儿, 很明智地转向柳芬。 两个孙子孙女是好,就是吵吵起来脑瓜子嗡嗡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