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靠近了些,都还没开口,那些男生就是客客气气站起身,让他进去。 这样明显的反差不仅仅是姜升,就连令娴然也察觉到了。 崔悟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孙璞坐在他下面一排, 回头冲他问, “你刚刚干嘛去了啊?” 漫不经心又敷衍的回应, “你猜。” 孙璞气笑了,才说了句“我猜个鬼啊”,脑袋就被旁边的周吉打了一下,“老大去干啥你都要问,能不能独立行走了?!” 崔悟铭没管他们的打闹,他拿起台阶上的水杯,下意识扫了眼台面。 一中看台由层层台阶组成,每一层就是“座位”,台阶的台面设计得很宽,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一层台面有一半空间垫张报纸拿来坐,另一半拿来踩。 他低头往后扫时,越见织正把自己的小白鞋往里缩。 缩到脚后跟都抵住了后面的垫层,生怕会踹到他的背。 “怎么,座位漏水了?”迟迟没见他坐下,姜升也跟着扭头。 虽然台面由清洁人员专门清理过,但大家踩来踩去的,地面又 ,难免再次被沾 。 “没什么。”崔悟铭弯下 ,伸手把有些发皱的报纸往后扩了一些,才转身坐下。 他单手拧开保温杯的盖子,把纸杯里的姜汤慢慢倒了进去。 水 咚隆 动坠落的声音和姜升的嗓音一道响起,“怎么没直接用保温杯去接?” 崔悟铭微不可查掩了神 。 自那天递 文件起,这位班长好像一直都在留意他的举动。 他无谓地笑了笑,言简意赅应了两个字,“占座。” 他要用保温杯占座。 * 自打崔悟铭坐到了前面,越见织简直浑身都不得劲。 她原本借了本课外书摊在膝盖上看,但这眼睛吧,总是要往前面瞟。 她发现他也在看书,没看多久,就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个眼镜盒。 打开后戴上。 眼镜盒关上的动静有些大,边上姜升有些好奇,“课代表不上课也戴眼镜?” 崔悟铭没回,反倒是前边的孙璞往后笑了一声,“哈哈哈哈哈班长你猜猜,他为什么要戴眼镜?” 姜升莫名:“为什么?” 孙璞一开口就是笑,被周吉捏住后领,才止住笑意,“咱铭哥啊,是远视眼!这离得近了,都看不清的。” 班上戴眼镜的学生不少,远视眼可不常见,这样的症状通常出现在老年人身上。 崔悟铭踢了踢孙璞 股底下的报纸,“别 讲啊。” 姜升笑了笑,“那课代表刚刚离我那么近,能认出我的脸吗?” 崔悟铭手底下翻了一页,他不紧不慢道,“度数不是很深,我的面部记忆和知觉的神经系统也一切正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姜升被他小小拆了台,面上有些挂不住,之后也不再没话找话。 他们的对话声音并没有 低,不少人都听到了。 越见织 觉自己像是一头不断获取知识的水牛,无意间又 收了不少有关他的信息。 “——织织?” 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越见织下意识应了一声。 “刚刚我看你就看到这里了,现在怎么还在这一页呢。”令娴然凑过脑袋看了眼那本书。 心莫名被看不见的细线高高吊起。 越见织 咽了下,抿 小声道,“我很喜 这个片段啦,所以想多看几遍。” 说完窥向同桌,见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轻易地相信了她的说辞,这才缓了口气。 原本放在那人身上的注意撤回后,越见织身上的一些 触后知后觉涌来。 她的腿酸了。 主要是前面那人坐下时,外套将他所属的区域延长了一段边界。 她怕鞋子碰到他的外套边缘,腿就一直往后缩,缩着缩着,都要缩麻了。 运动会的前奏有点长,广播里好听的女生播报着要去检务处登记的名单,预备工作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越见织忍了半天,强迫自己看着书,但那种酸麻 宛若针扎般,每一分每一秒都称得上说折磨。 她犹豫了下,还是拉了拉令娴然的衣袖,在她看过来时, 低声音问她,“同桌,你刚刚说,想要我帮你,那是怎么帮啊?” 振奋人心的音乐声中,令娴然用书挡住脸,用气音回,“我有点想上厕所了。” 越见织秒懂,在令娴然站起来时也跟着起身,没想到在使劲的那一霎那,酸麻劲一股脑全汇聚到腿上。 她一个趔趄没站稳,下意识要扶住什么,结果手指按在了某片柔软之处。 伴随着身边令娴然的一阵轻呼,越见织懵然地眨了眨眼。 手底下的布料动了动,原本正在看书的那人稍稍偏头,看不出情绪地望过来。 隔了层镜片,越见织就这么对上了那双冷淡的眼。 救,救命...... 她按到了他的肩膀...... 越见织有瞬间怔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好在身体先于思绪作出了反应。 抬起手的同时,滚烫的热意浮上脸颊, “对,对不起......”哪怕他并未有谴责的意味,在他的目光下,越见织 觉自己就像是煮 的虾米,红着脸语无伦次。 在令娴然过来扶她时,崔悟铭先一步收回目光,说了声“没事”。 越见织手臂被同桌架高,一步步远离案发现场,腿上的酸软在平时该是走一步都难受得很,但现在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连令娴然和她说话也只下意识应了两声。 胡 的思绪 丝剥茧般散开,最终只有个念头稳稳残余。 她还是第一次,用俯视的角度看那人。 他抬眼看来时,双眼皮褶子深到宛若刀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但她意外地,没有 到害怕。 取而代之的是快跳出 膛的心。 真是要完蛋。 — 脸上的冰凉拉回她不平的心绪,令娴然把沾了水的手按在她的脸上,使劲 了好几下, “现在好些了吗?” 越见织点了点头,“好多了,不烫了。” 令娴然呼出一口气,“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发烧了,实在不行咱明天不跑了啊——” 越见织勉强笑了笑,“哪能不跑啊,我可能就是......今天有些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啦——” 没等令娴然反驳,越见织扯上她的袖子,把人拉到楼梯边的角落里,“你还没说呢,要我怎么帮啊?” “这个嘛......”令娴然支支吾吾的,最后看了眼四周,才吭出几个音调来,“待会是男子组200米赛跑,姜升要去比赛了,我想帮他看东西......但是这样好像有些明显......” 越见织疑惑,“他东西不就放在座位上吗?” 令娴然:“哎呀,这人走来走去的,那么多人串班,位置也不是固定的,很容易丢东西的。” 越见织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有些明白了,“那班上另外一个跑两百多是谁呀?” “是孙博,”令娴然小声道,“就是坐在课代表左手边的那个男生。” — 回到场中时,果然比刚刚要杂 不少。 班与班的边界线本来就不明显,越见织看到有好多人踩着别人的位置,大跨好几个台阶,和其他班的几个小伙伴们一起打牌。 她和令娴然赶回座位上,一班情况还算不错jsg,只是赛道上刚刚跑了一组一百米,不少同学挤到最前面那阶加油去了,零零散散的位置空出来,她们前面一排的男生也走了好几个。 越见织拧了拧令娴然的手。 可这货刚刚说得好听,一到关键时候又掉链子。 【......请男子两百米项目的同学到检务处报道,请......】 广播声响起,姜升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越见织无奈,又踢了踢令娴然的鞋侧,结果不小心蹭到前面那人的外套。 她胆战心惊缩回脚。 好在她的努力没白费,令娴然总算下定决心,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姜升的肩膀。 “......令同学?” 令娴然挤出一个笑,“那个,班长,我刚刚看了那个册子,发现你待会是要去跑两百米是吧,额......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帮你看着东西,你尽管放心去给我们班争光!” 姜升有些惊疑,越见织适时开口,“那个孙博同学是不是也要跑两百呀,那就由我来看吧,祝你们跑步顺利呀——” 她胆子比令娴然小了不知多少倍,但是在姐妹的幸福面前,心里的那股勇气却自然而然支撑着她说出这段话。 她们俩一唱一和的,姜升不是多忸怩的人,道了声谢,直接把书包放到她们旁边。 孙博也有样学样,可才拎起袋子,空中横 过一只手,牢牢按住袋柄。 清冽干净的嗓音在下一瞬响起, “我帮你看着。” 原本还在看书的崔悟铭半 起眼皮子,黑 镜框下的眼睛波澜不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