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赐下来,圣人特意嘱咐了谢玦, 有一些是皇后特意挑选给翁娘子的。 从中回到侯府后, 赏赐也送到了侯府。 谢玦让管事挑出女子所用, 随而再吩咐下人去喊来了石校尉,与他说赏赐中的金银, 皆用来犒赏此番随行的将士。 一听可以领赏, 石校尉顿时大喜, 可一想到侯爷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了,喜意渐缓,担心道:“侯爷不把这些赏给大娘子, 大娘子恐会不高兴。” 谢玦正在看军中送来的折子,眼也不抬,淡淡道:“是娘子提起的。” 石校尉惊诧之余, 叹道:“大娘子还真关心着咱们弟兄, 登高节那还特地让人准备了美酒佳肴给随着侯爷回来的将士送去。” 谢玦闻言, 眸光顿了顿, 抬眼望向石校尉:“娘子让人送了酒菜过去?” 石校尉点头, 想起登高节那, 嘴角的笑意浓了许多:“属下的那份还是明月特地送来的。” 翁璟妩身边的明月繁星都长得很是标志, 不比府中其他的婢女差。 谢玦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那似乎心漾的神,毫无兴趣地收回目光, 继续看折子, 随口一问:“说了什么?” 石校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大娘子让明月来探属下的口风, 想知道侯爷是怎么受的伤, 想来也是关心侯爷才会探的。” 视线才回到折子上边的谢玦, 眉心浅蹙。 关心他? 若是关心他,她在他搬到东厢那个晚上来给他上了一回药后,怎就没有再到过东厢了? 这几给他送药送膳的都是那明月,来唤他回主屋喝药的也是明月。 阿妩明明是在意自己的,可有时候谢玦又觉得她在无意间对他透出冷淡。 一旁的石校尉叹:“当时的情形确实凶险,不过好在侯爷锐提前做了准备,不仅是将士们伤亡极小,就是侯爷也在千钧一发避开了危险。” 在护送穆王回来的途中,在遇上行刺的半个时辰前,不知为何,侯爷忽然改变了护送的队形,还下令让人立即戒备,每人都提着挡箭盾牌前行。 也因为队形改变,还有挡箭的盾牌,此番伤亡小之又小。 回想到那时的情形,石校尉都觉得惊险。 谢玦指腹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自己,嘱咐:“这事,让将士们莫要对外说。” 石校尉道:“侯爷放心,就是登高节那,明月要问侯爷是怎么受伤的,属下也只是说了个大概,并未详细说。” 谢玦点了头,道:“去管事那处取了赏,再发给将士们。” 石校尉应了声,眉开眼笑的出了屋子。 人走后,谢玦把折子按到了桌面上,背向后靠去,抬起手捏着太。 这两个月下来,谢玦总像是能未卜先知一般。 有一些事,明明尚未发生,可他却有一种似曾相识,又或是像曾经历过的一般。 还有便是在眠中,总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那些个梦中之事总是断断续续,模糊不清,有头无尾,让谢玦每每清醒后都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这两种情况,在回到侯府后,更加的频繁强烈了。 以前,对待二婶,心下到底还有对长辈的尊敬。 但入军中十后再见到二婶,心底已无尊敬,余下的则是厌烦。 且时常望着子,脑海中总是闪现过各种从未发生过的画面。 若是他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那么这些闪现的画面,是未来之事? 那么他会对二婶的厌烦,或是也是在将来,二婶做了什么,让他改变了看法。 这段时下来的记忆混,搅得谢玦没有一觉好眠,甚是疲惫。 正靠在椅背调息半便传来敲门声。 坐直背抬头望去,见是管事,便让他进来。 管事望了眼不怒而威的侯爷,随而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停在了屋中央,道:“老奴把赏赐之中,女子用的都给挑选了出来,还列了一个单子,请侯爷过目。” 谢玦对这些无甚兴趣,只道:“送去给娘子过目。” 管事应了声,才要退出去,谢玦不知为何,又鬼使神差的把管事喊了回来。 “先呈来,我看一眼。” 管事复而把单子呈了上去。 管事虽然不知老夫人为何忽然让翁大娘子出了管家权,但他知道必然和之前的一次赏有关。 再者翁大娘子管家时也私了不少财物,这些都有可能被老夫人知晓了,所以才没收管家的权利。 而在崔大娘子管家的时候,他也得了不少好处,现在哪里还敢出半点差错。 谢玦看到了单子上的蜀锦,眉梢一扬。 略一沉思,便知是在宴席上,九表妹或是荣安公主看出了端倪,所以回中后,便把这事告诉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给侯府留下颜面,同时也再次送一匹蜀锦表示看重。 说起蜀锦,也该去讨账了。 谢玦眸一敛,抬头看向管事:“单子我送去给娘子,你把蜀锦送到我屋中,另外再去一趟世安苑,转告二婶,三天已至,我两刻后会去寻她。” 管事应了声,然后退了出去。 * 翁璟妩正在给云县的爹娘写家书,忽然一旁传来了谢玦低沉的声音。 “在写什么?” 翁璟妩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拿笔的手也不一颤,墨水微溅,有细墨落在了写了一半的信上。 定定的瞧了眼那细墨,心道这信看来要重写了…… 心下微恼,在暗呼一气后,调整表情才抬头看向两步之外的谢玦。 那在东厢试探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他不太可能是与她一同回来的谢玦。 定了心,也就没有那么上心了。 除却让明月去请他回房中喝药,她好像也没有去东厢寻过他了。 她敛去被吓后的不悦,朝着他一笑,放下笔:“给爹娘写家书,告知他们我已经有孕的事,再有我在侯府过得很好,让他们莫要担心。” 说罢,又问:“夫君怎回来了?” 谢玦目光微动。 她这语气,似乎不怎么期待自己回来? 但思及上药那晚的细微温情,便觉得是错觉。 许是那晚赶了她出去,她心头有气,所以这几才没有去东厢吧。 没有再在意,他道:“随我到东厢,有东西给你。” 翁璟妩略一寻思,面上忽然一喜:“可是二婶把银子送来了?” 谢玦本点头,但最后不知怎就开了口:“方才我去讨的。” 谢玦竟真的去讨银子了?! 翁璟妩惊讶了一瞬,转念一想不管是送来的,还是讨的,银子总归是到手了。 听到这个消息,方才被吓到后的不悦全数消散。 这辈子的谢玦,除了在公事上边让人敬佩外,这段时,在后宅之事上边好似还是有些用的。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便站了起来,随谢玦去了东厢。 到了东厢,跨过门槛入了屋中,先入目的是桌面摆着的布。 翁璟妩愣了一瞬,不明所以地望了眼谢玦:“二婶赔的?” 从崔文锦被收了管家权后就闭门不出,听说好像是病了,整窝在上哭哭啼啼的,那谢二叔不厌其烦的直接搬去了小娘那处歇息。 这种情况,崔文锦还有心情去搜寻蜀锦? 谢玦抬了抬下颌,示意她先去瞧一瞧。 翁璟妩带着疑惑走到了桌子旁,指尖抚过天青的蜀锦,纵横经纬间金线绣成的花卉祥云,绮丽美。 颜虽没有先头那匹蜀锦丽,可这显然更加适合她,而且还丝毫不比先前的蜀锦逊。 这样的蜀锦可不像是崔文锦能拿得出来的。 她转头看向谢玦:“怎么回事?” 谢玦慢步走来,解释:“这次的赏中有蜀锦。” 翁璟妩惊喜了一瞬,然后喜渐敛:“看来皇后娘娘也知道了咱们侯府的闹剧。” 谢玦点头:“二婶所为,不会算到侯府来。” 确实,蜀锦珍贵,再送一匹过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会为难侯府,也不会计较。 皇后娘娘贤德,翁璟妩经历过上辈子,自然是知道的。 转头看向桌面的蜀锦,笑意不由自主的深了些:“我很喜,真漂亮。” 是真的喜。 两回错过蜀锦,虽出了一口气,到底有遗憾。 谢玦见她似真的喜,随后把厚厚一叠最大额为十两一张的银票给了她。 “这里是一千两,其余的金银,都在匣子中。” 翁璟妩看向蜀锦旁的一个半臂长,约莫一尺高的匣子。 打开来瞧,摆了金银。 望到这些金银,她嘴边的笑意顿粲。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