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拳头大小的气光球,膨着,突然炸开。 空间一阵扭曲震。 白袍幽鬼,还有以乾锵幽鬼为首的八个古老鬼物,顿时从气光球出来,魂影下坠后,全部匍匐在冥都鬼王脚下。 “属下无能!” 如金甲巨人般的乾锵幽鬼,头埋在大地,以头部发丝汲取着地底的气,谦卑地轻呼。 连白袍在内,其余几位幽鬼,一个没有敢抬头。 “魂渡河”在冥都背后,如一条离大地的间冥河缓缓淌,他雄阔的魂影立在“魂渡河”前方,如一尊死亡神灵。 眯着眼,他垂头看着眼前几位,显得异常不安的麾下。 许久后,他才开口:“起来吧。” 一个接着一个,九位幽鬼级别的鬼物,终于从匍匐状态凌空,畏畏缩缩地,看向面前的冥都。 “殿下,你……能出来了?” 身为追随冥都最久,千年前就证明了忠诚的乾锵幽鬼,发现眼前的冥都不是投影,而是部分魂魄的聚涌,陡然动起来。 “寒渊死了,黑杖也死了,我通过他们两个的身亡,收获了一些力量。”冥都神冷漠,“你们错在,该让罗睺和千劫,再死一个。” 他一脸忌恨地,回头看了看“魂渡河”。 河底,一缕缕绯红剑芒,如微小的赤红闪电。 “那两个,任何一个死亡,我都能隔空施法,让虞渊魂魄碎灭。”冥都哼了一声,显然不几个麾下的办事,“而不是如现在般,一旦给对方找到,又要躲躲藏藏。我已经藏了一千多年,再多一天,都是煎熬!” 他蓦地看向云空。 他当年炼化的那具躯体,越来越接近了,近到他在恐绝之地,都隐隐生出应。 “殿下,一千年都忍了,还在乎多几天吗?”白袍谄媚地笑着,“等殿下身躯归来,魂和身躯融合为一,这恐绝之地还有谁,能逃过殿下的制裁?” “千劫和罗睺,两者死其一,我和身躯融合的过程,都会加快许多。” 冥都冷着脸,望着眼前很多内情不知的麾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千劫的领地,给我盯着他,不要让他遁离恐绝之地。天藏不肯归来,他要是再走,将会坏我大计!” “遵命!” 几位幽鬼悄然而退。 呼! 江杏雯的神,从冥都背后那座山飘出了,她的魂魄仿佛生病了,虚幻的魂灵形态,病恹恹的,有些有气无力。 “为何要鬼王死?”江杏雯问道。 冥都迅速转身,轻轻握住她的手,道:“别问那么多,你在山内好生歇着。我知道,你现在因为我状态不太好。相信我,等我进阶为鬼神,你会恢复如初。我答应你,到时候我 会带着你,翱翔浩瀚星河。” “那时,不论是地底的它,还是这方天地的元神,妖神,都再也拦不住我。” “我相信你。” …… 一座很矮小的山。 山腹底部,虞渊暂时不管一切事务地,静默枯坐着。 不打消脉源头的质疑和顾忌,他在恐绝之地的后续行动,将处处受制,他的很多想法也不能实现。 “神离体。” 心中此念一起,由无数魂力魂念形成的,另外一个清晰却虚幻的虞渊,缓缓从他的眉心窍漂出。 一霎后,这个虞渊就空灵飘渺地,落在了真身的头顶。 如一尊神明,一尊活佛,立于血躯身上方。 但,只是一下子,他的神就摇摇晃晃地,东倒西歪起来。 灵体形态的神,刚遁离血身躯,他还无法适应,就连简单的稳住魂影,对他来说都有些艰难。 他开始学习,学习以灵魂形态,先去活动自如。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能真正随心地停下来,向左右两侧移动,上下一窜,一沉。 “有一种悉的觉……” 前世的时候,他终身未能踏入修行路,地魂永远没有淬炼过,自然不可能凝炼为神,自然也不可能有类似的魂魄离体的经历。 可此刻,他神逸出识海小天地,他却生出悉。 “难道,它说的是真的?” 他以神看向自身,他看到血体魄的臂骨处,有极其微小的剑痕,他还应出剑魂的存在。 剑魂,在他眼中骤然放大。 一个小小的绯红光团,内有魂念织,有一道道剑决衍化。 织的魂念,就是剑魂。 他试着应时,惊奇地发现剑魂如惊弓之鸟,蛰伏在他骨节某个节点藏了起来。 斩月大修残存的剑魂,对他离体的神,居然极为忌惮。 那柄斩碎月亮的剑,一分为三,剑刃不见,剑魂和剑鞘相继落入他手中,剑鞘藏着剑意和剑力,剑魂烙印在他臂骨。 以往,他每次受剑魂,剑魂都不是如此。 “畏惧……” 虞渊顿时想起,不久前在他头顶显化的那座“化魂池”,想到池壁的剑痕、剑意,已被墨魂能覆盖。 “化魂池”摆了斩月大修遗留剑意的控制,恢复了自由,也恢复了本来面貌。 “难道剑魂的畏惧,是因为我和化魂池存在连系?它是畏惧化魂池,还是我?” “还是,另一个我?” 他观察着神形态的自身,也看着血躯体,试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证明脉源头的推论是真的。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审查神,彻天魂和主魂。 却一无所获。 时间不断逝,他就在这座山的底部,不断地想,不断地看,想要找出一个答案,想要 得知真相。 不知道过了多久。 苦思冥想而不得答案的他,骤然再次知到脉源头的存在,然后不受控制地,瞬间沉落向大地深处。 一霎那间,他又一次出现于那条间冥河处。 这次,并不是魂魄一体,而是神坠入。 本体真身,依然还在上头山。 他的神,惊奇地看到,淌着河水的间冥河,变得宽阔许多,里面的河水动,也汹涌了许多。 他立即意识到,因黑杖和寒渊的死亡,因那两个鬼王被白骨所杀,导致那两个鬼王的间冥河停止淌。 白骨,代脉源头意志行事,得到赏赐,于是使得白骨的间冥河宽阔许多。 这也意味着,白骨的力量,有了大幅度增幅。 “躺进去。” 脉源头的意志在这方空间泛起,没只字片语,没有魂念。 虞渊却清晰领悟,知道脉源头是让他的神,躺在白骨的前身——幽陵鬼王,之前所在的位置。 魂魄,躺入间冥河? 他忽然有些犹豫。 脉源头和常规意义上的生命不一样,在它对自己充了怀疑时,完全听从它的旨意,躺入那条间冥河,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如果自己当真有三世,如果那未知的第一世,和脉源头有仇怨,那? 间冥河由它执掌,它能动用恐绝之地的规则力量,借间冥河做很多事情,自己乖乖进去,生死就由脉源头拿捏了。 何况是,小小的一尊神? 虞渊矗立不动。 “你如果也想知道真相,就躺进去。”脉源头的意志再次生出。 “不。” 鬼使神差地,虞渊选择了拒绝,拒绝了恐绝之地幕后主宰的意志。 “协议作废,我会离开恐绝之地,那冥都,你另外找人对付。”虞渊魂灵形态的神,漂浮在这方天地,以一种藐视众生,睥睨一切规则的漠然神态,说道:“即便是你,也无法胁迫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情。” 说不上为什么,在脉源头如神明般,指使他乖乖听话时,他本能地进行反抗。 他内心抗拒,被任何人,任何存在高高在上地命令。 只有我指使命令别人,没有人,可以命令我。 即便是这方天地的主宰,即便是浩漭天地的元神,外域星河的魔神,星空巨兽,也绝无可能让我听命。 虞渊的神,缓缓往上飘,停在间冥河之上,冷漠地看向那条河,强硬地说道:“送我离开。或者,我想办法自己离开。” “你,是在我帮助下,才凝炼出神。” “不,你只是令我神形成的更快一点。没你,在这里也好,在外面也好,我都会凝炼出神。这个过程,谁都改变不了。” 虞渊和脉源头进行争论。 …… 第814章 大道相冲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