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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餐刀(都市捉妖 1v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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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寡人有猫的车库
时间: 2024/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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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晚八点,东京“六本木之丘”。巨幅投屏显示今夜这里有重要亚洲藏品展览开幕式,捐赠人是港城敖氏家族。 暮 将至时,“森”大楼前豪车云集,显得其中某辆库里南就没有那么显眼。自然,路人也看不到防窥涂料后的车内,有人正叼着弹闸,行云 水地给一把HK?VP9更换螺纹 口、装消声器。装卸过程中她眼神始终盯着窗外,门前人 熙攘。但真正的贵客们不会从正门进入,这里有直通羽田机场的内部通道。 宾客如云冠盖相属,但只有“斩鬼人”能看见,今夜进入这座大楼的,百分之八十都是“鬼”。连绵不断的红绳 错落,把整条街道织成赤红海洋。 夜 喧哗躁动,车内寂静无声。 腕表时间变到20:15,秦陌桑的眼神短暂从车窗移开。 “山中先生,确定从这里突围?” 老人闭目养神。他今天换了带家徽的和服,还戴着佩刀,眼睛再睁开时他目光如炬。 “秦桑,你放心去拿回长生印,扫尾的事情 给老夫!” 她哽住,拍了拍驾驶座年轻人的肩,语重心长。 “你们社长,最近又在cos哪位?” “回秦小姐,山中先生最近喜 看《叁国志》。”秘书推眼镜:“所以今晚的阵法,据说灵 也来自‘叁国志’。” ”阵法?”她抬眼从窗户望出去。只是说话的短短几分钟功夫——整条街都停 了库里南,街尽头甚至还有更多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通瞬间拥堵,其余豪车们被围在距离大门几百米的地方,而盛宴已经快要开始。个别心急的嘉宾弃车而走,库里南车阵里,几百个黑衣男人鱼跃而出。样式简单的黑西装,都佩剑,剑鞘上,是山中家的家徽。 今夜无风也无月,是个 天。 “财阀玩cosplay手笔可真大啊。”秦陌桑一脸羡慕。 “秦桑。山中家的 师们从明治之后就失业了。作为第五十叁代家主,虽然学艺不 愧对祖上,但基本 作,还记得一二。”老人对她狡猾微笑:“所以放心去吧,整个东京,今夜为你敞开大门!” 狂风骤起。秦陌桑混在黑衣洪 里,在密密麻麻的家徽掩护中走进大楼,如同一尾滑进大海的游鱼。 库里南车内,老人的腕表指针指向八点半。 街道暂时被山中家把控。坚壁清野的五分钟,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六本木,创造了一个五分钟的帝国。 老人闭上眼,手轻敲膝盖,随意 诵一首古歌。 “华山畿,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 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人群自动分 ,让出条宽阔通道。黑 丰田世纪缓缓驶出,没有车牌号,只有家徽和数字。车门打开时,众人俯首行礼。 低着头的人看不到他的脸,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某个剪影。风度翩翩,表情冷淡,但不是倨傲。是不在乎。 不在乎身上承载的是泼天富贵还是绝路荆棘,落在命里,无非是同一种东西。 “社长,都准备好了。”秘书向老人点头。但对方目光只看向那个走进大门的年轻人,目光慈祥,似乎瞬间老了十几岁。 “那年我在东京遇见凭,他还是个少年。都知道他是李家人,不敢薄待。但他先是学刀术,又跑去越南和雇佣兵一起受训,回来在东京唐人街小餐馆洗盘子,说要学做中餐,我找到时他已经在那个小馆子当上了厨师长。十几岁的孩子,眼神和狮子一样。那是……宁愿碎裂也不会苟同的眼神。我那时就想,恐怕他这辈子还是孤独一生。” 李凭走进大门,五分钟的帝国缓缓散去,黑衣人化为沙海,泯没在人群中。 通恢复通畅,像那剑拔弩张的 锋时刻未曾发生。 “但现在不一样啦。这孩子他现在,是个适合结婚的靠谱家伙。” 老人垂眸,向后靠在座椅上,继续闭目养神。 秘书不说话,镜片后的眼神追随那个 拔身影上楼。52层观景平台今夜被开幕式包场,对面是朝 新闻大楼,一举一动但凡有闪失,不出楼就会传遍全世界。 但这局棋里的人,都闲庭信步,包括风暴中心的年轻男人与他迅捷如豹的搭档。 那个 嘴跑火车的女人,有双野鹿一样,让人沉 的眼睛。 暗夜里 彩斑斓,情 是 在 云下的火山,一触即发。 她自己运筹帷幄,别人却看得心惊胆战。这样的人。 “鸠先生,玩过国际象棋么?”老人突然开口,秘书从瞎想中回神,点头。 “下过国际象棋的人都知道,王,不过是大骑士的代称;我们的王后陛下,才是决定胜利的关键。” 老人微笑,指针恰过到八点半。 大楼某层落地窗前,某人把望远镜放下。身后是巨幅壁画,装裱在防弹玻璃柜里,画着巨人 噬人类,血腥可怖。那是戈雅的名画,《萨 食子》。 “李凭的靠山是中山家,怪不得,能从海上回来。” 影里的人开口,头发花白。 “当年把他放出去就应该想过有今天。大儿子杀了小儿子,你这个当爹的还在看热闹,真沉得住气。” “你儿子不也没了么。咱们,彼此彼此。” 影里的人转动手上的玉扳指,绽 一个不称为笑的笑。 02 秦陌桑走在黑暗中。那是条幽深走廊,尽头只有一扇门,门 里闪着幽微的光,这里防盗锁程序复杂,伪造的权限卡也不能打开。 但她这趟来就充 自信。海上归来后,“无相”的硬件配置就全面升级。雷司晴在装备上从来舍得下血本,更何况上一单把五通的海上生意截断,带走大批证据,回 了不少酬金。 骨传导耳机震动,她把温 手套按在屏幕上, 受瞳孔上的特制隐形眼镜掠过阵阵电 。 门应声开启时,季叁在通话端吹了声口哨。“钱没白花啊。” “里边还有防盗系统,小心点。开幕式结束还有半小时,抓紧时间。” 雷司晴说完这句,又停顿了几秒:“刚得到消息,李凭已经进了现场。李家和敖家的家主果然都在,如果想听,我就打开。” 耳机是多频道对讲系统,切换权限在“军师”雷司晴手上。秦陌桑只犹豫了一瞬,随即说,不了,切断吧。 频道立即切换,李凭那端被屏蔽了。秦陌桑摸了摸 上的武器,把VP9里拔出来,开保险,把麻醉弹推进 膛,默然无声,对准面前的庞然大物。 那是死去后,化为怪物的一只五通。 如果说她之前没看到敖广的死状还有点可惜的话,现在算是完全看清了。如今他浑身被 管子,每 管道里都在汩汩 出 体。暗红 血 顺着体表蜿蜒而下, 进特制的容器里保存,另一端的几组管道则在持续输入营养 。 脸皱且苍白,双眼深陷。那些嚣张过往都不算数了,他现在与其说是似死如生,不如说是被做成了人形机器,或是某位贵人的移动血包。 秦陌桑将手腕抬起,保持瞄准姿势一步步踏入赤红 的密室。这里不光有被做成“活五通”的敖广,还是个雪茄室。酒柜里陈列着年份不错的古董酒,红丝绒墙面上,挂着大幅油画。 待看清楚那油画的正面,她瞳孔略微收缩。 恐怖、癫狂、荒凉。赤 大地上站着披头散发的巨人,口中撕扯一个不成人形的东西,头已经被咬掉。画作下有英文标识牌,是“农神萨 食子”。 还好,自打加入“无相”之后她见过的变态太多,已经麻了。空寂房间里只有那台敖广身上输血机冷静的响声,滴、滴。继续四顾,秦陌桑的目光落在墙面某个不起眼的保险柜上。 黄铜把手,老式机械密码锁。虽然是瑞士产,但这玩意的制造年份至晚也是二战前后。 这个房间里所有东西都给她一种时间凝固的 觉,就像房主虽然还活着,但人生的黄金时代早就过去了一百多年,于是活着的人用剩下的悠长岁月去回忆两个世纪前的青 时刻。 在这个黄金屋里,无尽地喟叹、追忆、悔恨。 这就是长生? 那人类未免太悲哀。 她四处逡巡,寻找长生印可能的所在。 据情报,唯一会放置长生印的地方,只有这里。但那个密码箱不知有何玄机,打开会触发内部警报么? 还在思考战术,耳机里传来雷司晴的声音,是一串数字。 “什么?”秦陌桑弯 低头。那串数字刚好符合密码锁的位数要求。 “保险箱的密码,是松乔……和她亲生父母的生 。” 她输入,啪嗒。柜门打开了。 深嵌入墙体的柜体发出阵阵年深 久的霉味,里面薄薄的只有一个铁盒,盒面贴着几年前 行的动漫人物。 她把铁盒取出来,靠在书桌边打开。塑料密码锁一拧就断,里面是几页 记。边边角角 都是贴纸,小熊小猫小兔子,标题叫“我们是一家”。 最后一页是张全家福。小孩被爸爸举在肩上,妈妈站在旁边拉着她的手。女孩抱着泰迪熊,穿着红裙子。“今天是我生 ,爸爸妈妈带我去游乐园。真开心,明年生 还想来。” 但男人和女人的脸被马克笔涂黑了。 凌 潦草带拼音的字,在最后。 “没有人 我,我是不应该被生下来的小孩。” 秦陌桑把铁盒装进随身包里。 “东西拿到了。”她对耳机轻声。“这间办公室,是敖青从前用过的吧。长生印不在这,那就是在……” 冰冷 口在此时抵住她后脑,电 声从背后响起。地上拖着血迹,输血机上的人,不见了。 杂音滋滋作响,背后的人呼 滞重,好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迫不及待,抓住 间人的脚踝。 “替死鬼,你来啦。” 03 开幕式晚宴刚刚开始,香槟杯碰撞的某刻,闪光灯也骤然亮起。 李凭穿梭在贵客之间,人们看到他的脸,会自动闪避出一条通路。消息灵通的人曾听说,李家的大儿子 落在外,生死不明,而宠 的小儿子又在海上横死,连尸体都没捞回来。历代斩鬼的钱塘李家要没落了?他们暗暗押注,等着看今天的好戏。 但李凭今夜出现了,在山中家的簇拥之下。 这个一百多年前在大阪码头横行的浪人武士家族,六十多年前于东京异军突起,在最繁华的几个区组建起说关西话的庞大地下网络,生意范围从卖擦边录像带到军火投机。而他们之中的 锐,是有权限佩刀,穿戴家徽纹饰的人,内部甚至依旧按照江户时代的规矩,作为“家臣”,效忠于现任家主。家主如果命令他自我了断,对方会 欣鼓舞地找前辈帮自己介错。和东京人不一样,这帮人神经病似地信奉古礼,用现代思维揣摩只会被吓死,或者气死。 而李凭坐着家主的车前来,就意味着整个山中家也对李凭表示忠诚。 就像千年以前的唐末藩镇节度使被皇帝召见之后、大摇大摆去长安,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死了,背后的整个藩镇会倾巢而出,为他报仇。就算是皇帝也 不起这样前仆后继的复仇,那将是另一个 血漂橹的 世开始。 而现在的敖家与李家都元气大伤,打不起这样的仗。 “你儿子长大了啊。” 人群中央站着两个西服 括的老人,头发花白,瞧着也不过是六七十岁,和他们身为人类的年纪相当。但在场的没几个是真的人类,灯一关,就是群魔 舞。 在众人注视之下,李凭端着杯香槟,走向那个相貌与自己最为相像的人。 个子略矮些的,是敖广的父亲。他们是敖家的旁支,敖青死后接手家族产业,其中包括今夜要捐赠的“国宝级文化财”。 “回来了?”老人与李凭对视,眼带笑意。但笑不代表着什么,毒蛇狩猎时为了 惑猎物,也会匍匐前行那么几米。 李凭没接茬,眼神从他身上,移到敖家继承人身上。冰刃般的目光刺穿对方的西装,看见衬衫下遮掩的苍青 血管。对方神 戾,狠狠向下扯袖口,哼了一声,眼神浮动。 “布这么大的局,不就是为了让我来捧场。”李凭晃了晃香槟杯,一饮而尽。 “可惜现在不是十几年前,你——老了。”他把杯子转了个圈,尖长的底座,抵在对方 口,把他戳得退了两步。 “我还有得活。可以和你,一笔一笔算以前的账。” 啪。杯子摔碎在地上,像什么古装剧的摔杯为号,众人都静了一下,老人嘴角 搐,挂起一个笑。 “小怪物,当初我就应该把你摔死。是我太善良,让你活到现在,等着气死老子。” “你不会生气,你连心都换了。笑一笑,肌 神经还有 觉么?全身都换了你还是个人么?不过是个孽障。利 熏心、德不配位——” 李凭也笑,眼睛净水无波。 “老孽障。” 哈哈哈哈哈哈。寂静里响起敖家那位的笑声,笑得 不过气。接着他抬手,侍应生就端上银托盘,里面是个遥控器,上面只有叁个键,123。 他拿过去,按下1,酒会大厅中央巨幕降下,开始播放既定的藏品介绍。就像某场再普通不过的文化活动,藏品本身也平平无奇——是块印章。玉石质地,泛着温润的青。底部有朱红泛起,隐约见血 ,可能是血沁,也可能是印泥。篆书 刻六个字:非松乔,得神仙。 “此印曾出土于叁国魏文帝曹丕首 山之陵,据传其墓下另有墓,乃是上古仙人王子乔所居,王子乔,掌长生尸解之术,得此印者,可为帝王,可得长生。” 语解说配合同声传译,响彻整个大厅。听着荒谬,但听到的人眼里都泛起红光,窃窃私语。 “长生印是真的?长生印在敖家手里?” 听到解说词时握着遥控的人脸 变了。他猛回头去找递给他遥控的侍应生,但对方已经悄然隐去。他慌忙再去按2,投影再次变换,这次只有一个镜头。 实验室里,女人被绑在手术台上,手臂里扎着 输血管,暗红 的血,象征生命的血,正从她体内 逝。 秦陌桑双眼紧闭,脸 透着苍青。 这次敖家老头子终于松了口气,转眼去看李凭。他不动声 ,但姿态却没之前那么悠闲。 “好看么?”西装老人捻着遥控器,甩出去,被李凭稳稳接住。 “耗材罢了,看穿皮 骨相,这些都是你修长生道的阻碍。强者就是得踏着别人的尸体完成进化,自古就是这么回事,逆势而动,没好下场。”另一位换了语重心长的长辈语气,而全场灯光霎时熄灭。 “李凭,我放你出去这么多年,是为让你‘煅剑’。近来是不是异能越来越不受控制,但受伤之后好得也快了?” 那张相似但苍老的脸,贴近他眼前。 “咱家祖上是战神,主凶煞。斩的鬼越多,剑就越利,术法也就越高强。现在吃你,我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尸解长生。你师父那个老东西,想独 你,白当了我的替死鬼。好在,还有一个能用。那女孩,是你看上的?听说她手里有另一把‘雌剑’,那更好了,一起吃。” 毒蛇吐信的嘶嘶声回响在他耳边。 “还是说你想让我放了她?那你总得留下来。这么多年,我没吃过有异能的人,快忘记是什么味儿了。” 天 沉,无路可逃。李凭不动如山,背后是那场下了十多年的雨。 少年站在中式厅堂里,看到面 苍白的母亲匍匐在地,浑身的血被 干。她临死都是跪着的姿势,求那个商业联姻的丈夫放过自己的孩子。而癫狂的男人对待她像对待一件用后即弃的垃圾。每个低于他的人,在他眼里,都是如此。 快逃,再也别回来。做个普通人,不要再碰斩鬼刀。 那是母亲的遗言,他一个字都没有遵守。从那天之后他觉醒了异能,那爆发时无异于小型核武器的异能,传承自那个终身唯唯诺诺为家族牺牲自己的女人。 “我留下来,你们放了她。” 他听见自己开口。 但他没有看到,观景平台对面,朝 新闻大楼的某一层,有反光倏忽即逝,那是瞄准镜。 04 从底层乘高速电梯直达“森”大厦52层观光台,只需要42秒。走出电梯是环形玻璃窗,俯瞰下去,可以望见巨龙血管般的城市高速路,与直入云端的东京塔与晴空塔。 “这座楼在初建时,曾经做过某个叫做‘东京覆灭’的备案。计划假如某天整个东京的市政服务全部瘫痪,‘六本木之丘’将作为城市的独立心脏,实现完全自给自足。这里有独立的水电循环系统、最强的防震和安保、以及地下六层防空 ,可以防卫核弹级别的攻击。” 夜幕之下,敖家的老人举着红酒杯,语气 昂。雪茄室里烟雾弥漫,穿白大褂的人把李凭控制在手术台上,他身旁的手术台上是双目紧闭的秦陌桑。她头发 糟糟的,身上脸上好几处血迹与淤青,似乎是经过一场恶战。 血在 逝,时间不多了。 “简单来讲,这座楼,就是伏击你的最佳场所。就算是山中家,占领这也要费点时间,恐怕到时候,你和她早就成了五通。”他眼神直视被绑在手术上的李凭。衬衫被手术刀均匀隔开,导管贴在皮肤上,寻找最合适的下针位置。 他没挣扎,任由白大褂把皮带拴在他身上固定,只是安静看着秦陌桑,甚至试图伸手碰她的脸。 “最后几分钟,准备了个余兴节目。” 李家老人隐匿在油画前的尼古丁烟雾里,咳嗽几声,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按下遥控器的最后一个键,油画所在的玻璃柜向内凹陷,轰隆隆空出一片巨大空腔。内壁全是壁画,上古图腾一一浮现,像极了汉代墓室。 顶上绘着黄道星宿,青龙白虎,蟾蜍青鸟,还有形状可怖的西王母。篆体小字虬结如蛇,银钩铁画,密密麻麻,铺 整个天顶。 正中间是一座漆棺,内棺外椁,七层嵌套,黄肠题凑。棺里铺 随葬品,衣着华丽的人,戴着黄金面具,躺在中央。层层蜀锦衣服之下,伸出一双白皙的手,平静 握,手里拿着一块玉印。那是活人的手,女人的手。 “你生母死后,我把她也做成了五通。现在,是李家的大司祭。你和她多年不见,也 想念的吧。” 花白鬓发间,弯垂的眼下,现出细纹。那么冰冷的笑,离人太远,离鬼太近。 戴 戒指的手放下雪茄,拍了拍掌。棺材里的人就徐徐坐起,素手伸向天际。 古老语言的招魂曲,自口中缓缓唱出,一唱叁叹。 李凭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眼神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然后眼睛眯起,轻笑一声。就在此时针管扎进他静脉,暗红 血 静默奔腾。 还是那首《华山畿》,但跑了调,还被改了词。每唱一句,她就从身上摘掉几个随葬的玉佩、金钗、琼琚。摘到最后,剩下脸上的金面具。她已经走到墓室最外端,石榴红的裙裾拖地,像个陌路君王,醒来时物是人非,所 的所恨的都已长眠地下。 最后她的舞姿狂 ,旋转成赤红 的风团。声调高亢癫狂。雪茄烟烧到纯金尾端戛然而止,“大司祭”也在那瞬间摘下了她的面具。 拿着雪茄的老人嘶吼一声,吓得往后 爬,一头撞在敖家老人身上。 两人同时回头,那大司祭却坐在墙角笑得花枝 颤。 那张脸处处翘起灰白的壳,像褪 裂的墙皮。血盆大口张到一半,尾端用丝线 着,不然下巴就要 臼掉落。 “Surprise!” 易容成大司祭的秦陌桑踩着金丝做的绣鞋一路飞跑,刷刷两刀把他们连同肩胛骨钉在墙上,然后 开长裙,麻醉弹干净利落打进对方几个骨关节。 另一侧李凭已经从手术台上走下,但衬衫已经被手术刀划得不成样子,身边的白大褂不情不愿地把外套 下来给他, 出穿着山中家徽的和服。 大门震动,门外传来非人类的声音。 她把头上最后一 金钗拿下,撬开身后的铁柜,里面掉出来个人。看样子曾经是敖广,但身上布 针孔 口,形容枯槁。 “看到没有,给黑心老板打工,就是这种下场。老板是自己亲爹也不行。” 秦陌桑踢了踢,把人踢到门口堵上,然后打开雪茄室内唯一的一扇窗。 门外的声音更大了,那是介于兽和人之间的嘶吼。 “闻着血味过来的,知道这里有长生印。” 李凭转动手腕,和她一起攀上窗台。大小两只手 握,中指都戴着碧玉戒。 “那我们从哪逃?”他把白大褂扣紧,脚下是52层高楼,风声呼啸。 秦陌桑朝他飞了个妆效恐怖的媚眼。“明知故问。” 04 “森”大楼当天风平浪静,艺术展开幕式开到中途断电,是唯一的新闻。 54楼 天观景平台上,两人在吹风。 香槟是没有的,楼下在血腥厮杀,山中家封锁了这座楼的每一座罅隙。 “麻醉弹能管多久。”李凭下颌搁在她肩膀上,忽然发问。 “十分钟吧。”她耸耸肩。“醒来会发现自己少了半截身子什么的。” 他沉默,秦陌桑紧张了,转脸问他。 “怎么,嫌我残忍?” 他用袖子擦她脸上 七八糟的妆,擦得手上都是粉底。 “不是。我是在想,我妈当年死在李家,比起他俩的死法,哪个更痛苦。” 秦陌桑也不说话了。八月暖风吹过 台,远处是暖 与冷 的东京塔与天空树。有醉酒的欧吉桑在人行道上蹒跚,唱昭和老歌,有叁叁两两穿JK的学生在广场合影。上班族匆匆走过,手里提着便利店买的啤酒。 “活着真好啊。”她手探进怀里,掏出那枚长生印。 “这东西真有那么大用?刚刚敖广诈尸,嘴里含着这玩意吓死我了。” 李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不知从哪里找到分装消毒剂,里里外外把印章处理后套进装证据的塑料袋。 “没用。” “我猜也没用。”她自然而然把手也伸过去给他擦,李凭就顺手把她手指也消毒了。 “但敖青和罗夕张,是不是用那个印,做过点什么。从那之后,敖家就紧盯着我们不放。是不是那玩意也是个换命的介质啊,就跟……就跟李贤给十六换命一样。起死回生之后,存在模式就变成‘鬼’,但看起来和人没什么区别,比如我这样,比如松乔那样。” “你为什么切断我线路。” 他擦了她的手,又找了张干净的手帕给她卸妆。白粉底扑簌簌往下掉,她假装没听见李凭的问话。 “我瞧着是不是像女鬼,你刚刚有吓到吧,嘿嘿。” “我问你为什么切断我线路,秦陌桑。刚刚我可真被你骗过了。山中家的人会易容也就算了,你那舞,哪儿学的?” 他捏她脸,她立即龇牙咧嘴说疼疼疼,他立刻放手。 “我这不是为你好么。”她 脸,眼睛扑闪得非常做作。“那可是李家的场子,万一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多尴尬。” “你能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他左半边眉 挑起来。 “那万一你有个什么未婚 呢,一朝重回故地发现对方贤良淑德样样都好又痴情,等了你十多年还要死要活给你生孩子,你痛定思痛觉得自己从前那种低俗审美纯纯是走了弯路,给我五百万让我哪儿来的滚哪儿去之类的。” “你就想要五百万?”他气笑了,手撑着 台栏杆看她,白大褂在风里翻飞,吹起的那几颗没扣紧的衣领下是凌 衬衫,线条雕刻细致的身材隐约可见。 她没忍住,摸了一把。手 太好,又摸了一把。 然后手腕就被捉住。 他把她按在栏杆上,低语。“别 摸,对面可是朝 电视台。” “你不早说!”秦陌桑耳 红到底。 他半跪下去,握着她的手吻了一下,背后是赤红 的东京塔。风吹动他月光 的衣摆,人笑得清澈无 。 “我有未婚 啊,现在就有。楼下就是酒店,晴姐准我们一个月假。” “李凭,你别 心窍,别忘了你曾经是个道士。”秦陌桑严肃,并准备逃跑。 他及时把她捉住,提溜回去。 “我记得。” “所以,以后得多做。”他认真提议。 “不然你怎么捞回本呢?” 秦陌桑思考片刻,觉得很有道理。 “也对,我得回本。”comiC5.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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