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的不信任,对于徐绍寒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那种致命是你对一个人掏心掏肺之后的伤害。 他不想争吵,所以选择离开,以此来结束这场谈。 而安隅呢? 看着他离去,却无能为力。 不是她不信任徐绍寒,是她不信任权利。 权利就是毒药,让人欣喜若狂的同时亦能让人狂。 徐绍寒走后,安隅站在卧室久久为动,那紧抿的薄足以看出她此时复杂的心情。 她太清明了,以至于清明的徐先生对她失望至极。 可是此时能怪她吗?自幼生活在赵家那样的环境下、练就了一身防范之心,即便后徐先生对她宠有加,这份防范之心也不可能因为短暂的相处而磨灭掉。 那些岁月留在她身上的痕迹,不会因为徐先生的短短几句甜言语就被抚平,那些岁月曾经留在她身上的伤害,也不会因为这段婚姻生活而有所改观。 一刀子下去鲜血直,那些看似血止住了的外表下,其实内里早已伤痕累累,安隅此时便是如此。 外表下看,她是好的。 可若是剥去这一身皮,伤痕累累。 良久,她抬头,望着天花板,一声无奈的叹息道尽了此时难言的心情。 婚姻这二字,当真是门学问。 徐启政在算计,安隅在算计,唯独徐绍寒在真心诚意的想解决此次事情。 绕来饶去,他才是受害者。 屋内,安隅站立许久,徐黛上来时,这人依旧未动。 此时,已是暮西斜的光景。 晚餐该备上了,只是主人之间的紧张气氛让这位管家拿捏不好。 便想上来看看。 “太太——,”她轻唤。 安隅寻声望过去,望着徐黛,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徐黛在道:“您还好吗?” 闻言,安隅那颗薄弱的心微微颤了颤。 “无碍,你放心,”这一整的温暖,从徐黛身上而来。 磨山的气氛僵硬,总统府又能好到哪里去? 总统府主厅内,叶知秋正与官员商量他国总统会晤宴会之事。 整个下午就投身于此事当中。 本该是沉稳的叶兰在今难得的失了稳重,疾步而来,不顾外人在场,微俯身在叶知秋耳旁言语什么。 顿时,这位端庄得体的一国总统夫人闻之变。 面上的寒之气丝毫不掩饰。 见此,叶兰话语轻微:“今便到此,其余琐碎之事,劳烦您明在来一趟。” 此话,是在趋客。 那人点了点头,收拾东西起身。 “你听谁说的?”叶知秋微微侧身望向叶兰,,面容上的急切尽显无疑。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让她震撼了,徐绍寒冲进总统府打人之事,若是传出去有失天家颜面,丢的是徐家的脸。 倘若是让老爷子知晓,只怕是不好解决。 总统府,国之重地,岂容他胡闹? “温秘书跟左警卫都挂了彩,”用事实说话。 叶兰话语说完,悄咪咪看了眼叶知秋,见她未曾有怒火中烧之意,在道:“周特助离去较晚。” 若是让有心之人抓住了,徐绍寒只怕是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这方,周让走后,温平与左封被唤进了办公室。 徐启政立于窗边,望着总统府离去的方向,听闻身后脚步声,缓缓转身,深沉的视线落在二人身上,轻轻扫过,冷冷问道:“伤了?” “小伤,不碍事,”温平微微弯了弯身子,开口道。 徐启政闻言,点了点头。 却没言语什么。 仅是一声询问,询问过后,却也未曾让二人离开。 那强大的碾的气场让温平与左封二人不免后背冷汗涔涔。 二人对视一眼,要从对方眼中看出些许什么来,却现,徒劳。 “左封出去,”许久之后,徐启政一句话,让左封从火海中身而去。 于他而言,无疑是一种解。 办公室内,温平候在身后,徐启政;立于窗旁,视线落在屋外展翅高飞的鸟儿身上。 飞来,飞走。 就如此,来来回回。 “世人总言,鸟儿最为自由,万里高空皆能让它展翅翱翔,可却忽略了,鸟儿、也要归巢。” 世间万物皆有落脚点,谁也飞不远。 温平视线落在窗外,总统府本就在园林之内,树木众多,飞禽更是甚多。 “温平,四少此事,你如何看?” 温平闻言,内心一颤,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不知阁下说的是哪件事?” “国事、家事、二者本就有牵连,你说是哪件事?”徐启政反问、 闻言,温平后背一僵,深知,这是一道送命题。 以至于,他万不敢轻易开口。 徐启政似是知晓他内心所想,给了道赦令:“但说无妨。” “那我便直言了,”温平开口,虽说是直言,但话语间的小心翼翼依旧半分未少。 “基于国事,四少此举或许有失妥当,不将国家利益摆在收尾,但若论家事,四少的出点只是为了护住子,极有担当,亦有责任。” 温平折中说了如此一段话,无过多长处,也无过多端处。 徐启政闻言,细细琢磨了责任这三字。 良久后,冷笑道:“是啊!以往,他对家族,也有责任,可眼下。” 后面的话,他未说,但温平腿肚子颤了颤。 正开口,只听他道了句:“安隅。” 这是一声呢喃轻言,但就是这轻言中让温平替这位四少夫人狠狠捏了把汗。 “阁下、夫人来了,”屋外,内阁成员在外轻言。 温平闻言,未曾言语,仅是转身退了出去。 叶知秋进来时,恰好与温平撞上、 她凌厉的视线从这位秘书身上缓缓扫过,那一眼之中,带着的是数之不尽的凌迟。 “夫人——,”温秘书开口招呼。 叶知秋闻言,角勾了勾,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披肩道:“倒是为难温秘书了。” 话语落,温平微微弯了弯身,未言语。 也知晓此时不宜言语。 叶知秋反手带上门,眼见徐启政转身回到办公室前,冷声问道:“绍寒她们是怎么回事?” “你该去问他,”徐启政开腔,没什么好脾气。 对于叶知秋一上来的质问更甚是脸暗了暗。 “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叶知秋最不喜的便是徐启政这副德行。 领导当惯了,在老婆面前连人都不会做了。 “这是在你跟前生的事儿,”叶知秋在补充,那意思明显。 与其去问徐绍寒还不如问他。 “我还能控住他不成?”徐启政反问,大抵是不想同她吵。 拉开椅子要坐下去。 “你的大计,我不参和,但也请你放我孩子一条生路。” 啪、徐启政一巴掌落在桌面上,面怒容望着叶知秋,那话语间的森冷比之前还要盛几分:“你什么意思?” “权利就是个无底,你越是想将他填,他便越能噬你,你自幼培养子女为家族为权利,但你从未告诉过他们此生如何为自己,徐启政,你这一生已经够可悲了,别肖想让我的子女走上你的路途,成为你的追随者。” “叶知秋,”这是一声连名带姓的轻唤, 足以彰显徐启政此时的怒火。 站在权力之巅的人,一之内,五次三番的被人挑衅,可真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 徐启政一身戾气,站在办公桌前怒目圆睁的盯着叶知秋。 也深入古井的视线中蕴藏着一簇簇火苗。 好似稍不注意便会将你焚烧殆尽。 “怎么?怕他们成为权力的牺牲者?当初你别将他们生在徐家啊!” “你以为我愿意?”她咆哮反问,猩红着一双眼眸怒视徐启政。 “你什么意思?”徐启政闻言,沉默了数秒,随即反应过来之后,沉着嗓子问了这么一声。 叶知秋这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夹在着太多信息,让徐启政不得不拧眉询问这么一声。 年幼时分,家族联姻,叶家与徐家成为这座城里的顶尖豪门,强强联合之下,她也好,徐启政也罢无疑都是家族的牺牲者,但若论牺牲,女人最大。 叶知秋被锢在这豪门之中数十年之久,生儿育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芳华之年步入知命之年。 看着徐启政一路从谋谋中爬出来,看着他用铁血手腕将对手踩下去,看着他坐上一国总统之位。 现如今,时隔多年之后,她的子女也要步入这条血路之中。 为了权利牺牲自己,为了权利牺牲婚姻。 为了权利将自己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你觉得我什么意思?”她反问,拔的背脊像一只随时准备好战斗的公。 要随时上去与徐启政生一场厮杀。 徐启政森的视线落在叶知秋身上,带着冷冷的凝视,良久,他开口,如同拿着把利刃直接戳进叶知秋的膛:“无论你愿不愿,皆已成定局。” 即便你有通天本事,也不能在将时光倒回去改变什么。 已成定局的事情那是你说改变便改变的? “但我能支持我的子女不踏上你这条肮脏之路。” “肮脏之路?”徐启政缓缓呢喃着这四个字。 要从中得到什么答案。 须臾之后,一声冷笑从间响起:“你在这肮脏的环境下生活了三十多年,你以为你还是白莲花?这三十年,你站在权力之巅享受着旁人的敬仰与膜拜,享受着权利带给你的一切雍容华贵,叶知秋,你以为你是干净的?” “主动与被迫,阁下怕是不懂。” 叶知秋也是个狠角,在权力之巅呆了这个多年,这些年,站在徐启政身后为他筹谋了一场又一场的豪门宴会,宴会场上周旋在那些老狐狸之间,豪门主母的本事在这数十年间早已练的炉火纯青。 此时、她却用这些手段去对付徐启政。 “被迫也好,主动也好,你都得认命。” 这句无情的话语让叶知秋面猛的一颤。 叉落在身前的双手狠狠握在一起。 这下午,叶知秋离去时,说了一句话,险些让这位知命之年的男人动手砸了办公室。 她说:“所以你此生得不到儿子女的。” 徐家子女皆有叶知秋带大,同徐启政都不大亲。 少时少见,成年后也仅仅是喊一声父亲而已。 子女在叶知秋面前能撒娇卖萌说尽俏皮话,可在徐启政面前,便不如此。 子女尚年幼时,不懂事。 每每徐启政离家归来,想与孩子们和谐相处,是件极难之事。 叶知秋这话,无疑是在告知徐启政,他此生,除了权利,什么都没有。 儿子女的依赖,以及家庭和睦的美好氛围,他皆是半分都没有享受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