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泽顶楼行政总裁办公室。 黎晋泽签完文件,就看到好友低了头坐在沙发上。 他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骨节分明的手指却紧攥着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明明灭灭。 “怎么?”他走过去,拿笔帽在桌上敲了敲。见傅庭延抬了头,才把手里的合同递给他。 傅庭延朝他摇头,避开了这个话题。他本就是个孤僻清冷的人,话少,心里事多,不喜和人透。 黎晋泽和他多年至,也是因为两人都是很有界限的人,不深究私事。 虽然他今实在奇怪,但黎晋泽也没继续问下去。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傅庭延看手里接过去的合同。 “按你那边律师给的意见修订完了。”黎晋泽话虽这么说,但朋友间做生意反而更看重信誉,“再检查下。” 修长的手指执住合同,倘若不是看到白纸黑字,旁人是很难想到,这样一张薄薄的纸竟代表了近千万美金的转让款额。 而这,只不过是会泽向T大药物药理实验室购买的一项药品专利。 但,资本家从不做亏本生意。黎晋泽看向合同的眼神颇深,倘若这一新药顺利上市,给会泽带来的将是以亿为单位的利润。 傅庭延为人严谨,他看了几遍,确定没问题后便在文件上签了名字。“傅庭延”叁个大字落在白纸上,周严有度,又不失风骨。 黎晋泽多看了几眼那字,“阿Ken过几天到北京来玩,到时候让他向你请教。” 他说的是自己家一个小堂弟,今年才上中五,暑期要到内地来度假。 Ken在几个堂兄弟里年纪最小,也最调皮,读书一向不上进,中文写得更是一塌糊涂,总是把他们望孙成龙的爷爷气得半死。 黎晋泽又想到一事,“庭延,代我向罗教授道谢。等中旬我们从香港回来,再单独请他吃饭。” 这次专利虽是傅庭延主理的项目,但持有者并非他个人,而是隶属于T大药物药理实验室,审批也需要报备实验室。 实验室的负责人正是傅庭延本科时期的老师罗成安,也是生物制药界的大牛,所以黎晋泽这话倒也算滴水不漏。 傅庭延将大衣挽在臂弯中,身姿拔如竹,面容若霜玉般。他朝黎晋泽轻点下颌,算是回应了他的话。 事情也谈完了,黎晋泽本想留好友吃个饭,却因公事在身无法推托。便不再耽误对方时间,让原铭将人送出去。 两人乘着专用电梯下楼。 电梯里,原铭屏息垂眸,不敢多言。 他是黎晋泽的得力干将,从黎晋泽进公司起开始便跟在他身边,知道老板和傅庭延是留学时期结识的。待傅庭延回国任职T大,继续做药物研究,两人偶尔又有生意上的来往,关系便更加密切。 不知道是不是同类相,这两位都是个冷子,站在一起气场便格外凛冽,每每令跟在他们身后的原铭苦不堪言。 只是今,傅庭延好像有些奇怪。他面上依旧无波无澜,可原铭递水给他的时候,他堪堪反应了几秒才向他道谢,还差点翻水杯,显然今是失了神。 原铭没说话,内心却是惊讶不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板这位密友失态的模样。向来疏离冷淡的人失了分寸,怎能不令人吃惊好奇? 但原铭并不清楚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将这份好奇放在心底。 傅庭延紧握着手里的手机,低垂的墨瞳中淌过丝黯淡。 他知道今是连烟的生,就像过去的四年一样。每到这一天,他便不可避免地想起她的话。 “生有时候不重要,是因为有你的人给你过才变得重要。” 那时候,她正把自己制作的手链串到他的腕上,目光灼热,“所以傅庭延,你得一直记得我这个重要的人!” 见他反应淡淡,她又勾住他脖子过来亲他,“知道没?” 傅庭延那时还是没法接受和人这么亲近,便侧头避开了连烟的吻。没想到这更起了连烟的好胜,她恼火地把他按在墙上。 在那个期末周的午后,她强势地吻住他,让他正常运转的大脑完全僵住。 那是傅庭延的初吻,一个发生得并不美丽,却令他难以忘怀的初吻。 等她从身前移开,他拉住她的手腕,声音清冽中带着些哑,“……我没有不喜。” 他的确没有不喜,只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庆祝生,那种源源不断涌来的温暖实在令他措手不及,令他向来沉寂的心湖中涌上一阵陌生的情。 在那种令人眼眶热的情面前,傅庭延沉默了。 她善意而温情的话在他孤冷的世界中洒落了点点星火,如她所说,这些星火令他惦记了很多很多年。 傅庭延曾扪心自问自己值得这些吗?但不由得他去思考,现实便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依旧还是那个不配拥有的人。 所以到了最后,那一点点璀璨的星火也离他而远去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