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收到洛芙传来的讯息,白宸来到了老地方。 抵达微笑义麵坊时,洛芙正在享用刚送上来的白酒蛤蠣麵。 他拉开椅子落座,看了眼菜单,点了一份青酱蛤蠣麵。待服务生离开,他才面路不耐烦问:「到底什么事一定要当面说?」 洛芙伸手了张纸巾,擦拭嘴角的油渍,随后静静道了一句: 「我们往吧。」 她的语调平静,听不出半点玩笑,彷彿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小事。 他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从不开玩笑。」 白宸的脸部表情有些搐。 洛芙面不改解释:「虽然我当初不是真心想和你往,但在别人眼里,我还是倒追你快要一年了,如果追不到你,我觉得我实在太没面子。放心,不是真的往,只是假装情侣,等过一段时间后就随便编造个理由,说我对你没情了、不适合,告诉大家我们分手了。怎么样?」 「别想。」他答得斩钉截铁。 「又没差,难道你真的对唯菈学妹有好?」 提到这个名字,白宸不挑眉,不明白怎么会忽然提到穆唯菈? 「你都不知道,你主动约唯菈学妹看电影的事整个系学会都知道了,这两天几乎每个人都跟我说这件事,那对我来说是多大的辱啊?我堂堂系花公然向你告白,你却置之不理,最后甚至还被系上学妹抢走,你要我的面子往哪摆啊?何况,我都追你这么久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怕没有苦劳,还有疲劳啊。」 「哪来的疲劳?」听着她的顺口溜,白宸皮笑不笑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犹如说到伤心处,她抹着眼角不存在的泪,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但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 「不需要。」他作出吐槽手势,果断拒绝。 但洛芙早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以悲戚的语气道出那段辛苦的过往…… 其实,早在得知罗叔的私生子就是白宸,洛芙便开始私下打探白宸的消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要攻陷人家,总要知道猎物的喜好。 然而,这件事远比洛芙想像得还要艰辛。 白宸边缘的程度比她想得还严重,从脸书到哀居,从噗浪到推特,从网路到现实,都找不到他的足跡,就在她以为这是灵异事件,总算透过任之凡找到了他的脸书,但毫不意外,一片荒芜,一篇贴文也没有。 为了一睹他的真容,她查了全校课表,得知b班体育课在星期五早上,她正好没课,为了来个不期而遇,她刻意堵在体育室门外。 但数週下来,别说是偶遇了,本连本人的面都没见到。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白宸竟然把早八的体育课全睡掉了,以低分十七之姿被光荣当掉了。期末点名时,体育老师相当经典地问了全班一句:「有这个人吗?」全班发出一阵爆笑。 眼看连见上一面都如此艰难,洛芙将目标转向了任之凡,相当有技巧地向他聊起白宸。 「其实我能选当系草,还得归咎于白宸呢。」 「怎么说?」她漫不经心问,对着镜子调整头上的绒兔耳。 「他这个人啊,其实长相不差,当初班上票选班草时,我们一群男生都打算投他呢。」 「那后来怎么是你?」 「谁叫那傢伙只想在家睡觉,没兴趣参加宿营,所以我就问大伙要改投谁?没想到大家都写了我的名字,我就这样被拱了出来,还莫名其妙成了系草。」他抚着下巴,打量桌上那套小丑服装,「现在想想,这笔帐应该跟白宸算算。」 看着任之凡被一群学长制住,被迫套上可笑的小丑装扮,洛芙转头又看了看镜子里只戴着兔耳的自己,忽然到万幸。 就这样,第一次见到白宸本人,已是大一下学期的事了。 当时她正和几个女同学赶去另一栋教室,行经场时,就见任之凡和一个男生从对面走来。任之凡勾着那个男生的脖子,有说有笑,丝毫没注意到与他擦肩而过的洛芙,可她却多看了眼任之凡旁边的男生。 那男生一身白衣黑,身型修长,皮肤特别苍白,彷彿久未经光曝晒。黑发没特别打理,却凌得有特。他的全身上下都是那样简单,彷彿只有黑白两,浑身散发慵懒乾净的气质,眼神沉静得半点情绪也没有。 直觉告诉她,他就是白宸。 那个寧愿窝在家里打电动,也不愿参与任何社活动;那个寧愿窝在家睡觉,也甘愿体育被光荣当掉的白宸。 想到这,她不勾起了嘴角。 她守株待兔在他每的必经之路,只为上演一场浪漫的不期而遇,但边缘如他,每只在宿舍和学校往返,并且每一次,每一分,每一秒,身旁都有个任之凡。真的很烦。 她和白宸第一次偶遇,是在图书馆,难得看到白宸独自一人在自修室打报告,她欣喜若狂,抱了几本书就直接在他旁边坐下,也不管整个自修室空位那么多,为何偏偏坐在他隔壁。 她假装自己忘了带橡皮擦,向他讨借,可惜他没带铅笔盒;她偷偷让原子笔掉到他桌下,期待他帮她捡起,他却丝毫未觉,耳朵像聋了。 最后,还来不及发生什么事,他就闔上笔电离去了。 她含恨目送他离开,不懂,他怎能对她的美貌视若无睹? 连顾洋哥那样完美的男人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这不合理吧? 肯定是他没仔细看她的脸蛋,她下了结论。 后,她每每在校内看到白宸,都想上前打招呼,但总被人打断。比如忽然冒出来搭訕的男生、几未见的系学会姊妹、与她情好的教授、挖掘她出道的星探、邀请她演出微电影的大传系学生,各种形形的人在她身边冒出。 总算,有次好不容易打了招呼,可他却刚好戴着耳机,想再攀谈,身边又冒出了随机找人访谈的校报社员,于是一回神,白宸就不在视线范围了。 这段缘分定是被诅咒了,她再下了结论。 接着晃眼一过,什么都没发生地到了大二。 得知白宸和任之凡在学校附近租房子,同住一个屋簷,每每看着两人在校内并肩走动的身影,她总觉得惹眼,又如此和谐。 洛芙深深觉得自己最大的情敌,不是别人,正是任之凡。 究竟是任之凡帮白宸斩桃花,还是他自愿被斩桃花?她不想去探讨。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宸迟早会被男人攻陷,她不能再如此被动,应该要拿出女人的气魄。 那,天清气朗,光正好,开学不久,百废待兴。 走廊上,人群中,他面朝她走来。 她想开口向他打招呼,但他的注意力全在任之凡的冷笑话上,同样一如既往忽视了她,从她身旁无情走过。 直到任之凡忽然停下脚步,「刚好像有人在叫你……」 听见这句话,她猛然转身。此时对方也正好转过身,彼此的视线越过重重人群,第一次在空中会。 彷彿是前世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才求得这一段尘缘。 那双淡漠的眸子清晰倒映出了她的身影。 这一刻,人声喧嚣都褪去了彩,就连时间都跟着走慢。 他依然穿着简单的白衣黑,浑身散发慵懒的气质,和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是一个简单乾净的存在,一如他的名字。 不同的是,此刻他也正看着自己。 这一瞬,她的心头涌起了一股悸动,长久以来抑在心底声音顿时从喉咙口,打破了诅咒,将两人的缘分串起── 「白宸,我喜你──请你跟我往。」 未曾想,他终是那么一个难攻陷的人。 结束。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笑话?」 听着她用泫然泣的语气回忆往事,白宸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无言薯条三百包,买一送一,不可併用其他优惠来形容了。 「原来洛芙小姐追得这么辛苦……」更无言的是,这样加油醋的故事,分竟能听得泪面,咬手帕为她心疼。光是听到她引用席慕蓉的诗句,他就听不下去了。 「我从头到尾都很认真好吗?是你边缘的程度让人很难倒追,你知道吗?」洛芙站起身,用双手抵着桌面反驳。 「我这是招谁惹谁啊……」他挖苦地轻呵一声。 「所以追不到你,我面子掛不住。」她坐回椅子,吐出的话像呼那样自在,「是我耶,我耶!被那么多男生追求,被那么多人告白,身为系花却追不到一个系边,不是很没道理吗?」 「你真的知道怎么倒追男人吗?」他叹了口气,但语气意外认真。 「……不、不是,这样吗?」被这么一问,她的气势锐减。 空气瞬间陷入静默。 几秒后,白宸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了外套和背包。 她挑眉问:「你的义大利麵才刚送上来耶?」 「再待下去,我的理智线会断掉。」丢下这句话,白宸就在分的责备声中走踏出了店内。 目送他无情离去的背影,洛芙浑身乏力地趴在桌面,喃喃道:「从来就是别人追我,我怎么知道要怎么追人……」注意黛娜站在桌面,她又转头向黛娜抱怨:「我倒追的故事明明就很诚恳啊……」 「你没说实话。」 「我说不出口啊……」她羞愧地将脸埋进臂弯里,探出一双忧愁的眼睛,「实话之所以叫实话,就是难以说出口,不是吗?」 黛娜没辙笑了,随后默默飘离桌面。 半晌,洛芙重新坐正,双手撑着脸颊,静静盯着桌前那杯凉透的红茶,吐出如少女般轻浅而忧鬱的叹息声。 /杂言/ 某天洗澡,忽然想到了两人相识之前的剧情,觉得不写出来对不起自己。 本来想当番外,但又觉得只当番外太可惜了,放入正文哈哈哈哈。 顺带一提,体育十七分被光荣当掉,是参考我大学某位同学的真实事蹟,期末点名时老师很认真问了大家一句:「有这个人吗?」全班笑死。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