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脑子轰然炸开,脸都发麻,“什么……什么……你你你胡说什么?” 她觉得那话都烫嘴。 男生漆黑的瞳仁闪过一丝笑,“我说债务关系,你想哪去了?” 宁一听清楚他的话,气得口不择言,“你是不是……”她克制了下,还是没忍住,“你是不是有病!” 骂完她反应了一下,倏然抬头,“……你都听到了?” 计野将伞搁到一边,轻描淡写,“那倒没有,也就是从你说喜好学生开始听。” 宁一整个背都往墙上贴,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怎么可以偷听女孩子讲话的? 无! 她几乎要骂出口了,转念又想到自己现在属于背后讲人小话被当事人抓包,那么不光彩,一时间竟然没有立场张口。 计野退后一点,纤长的眼睫微微垂落,“我好奇,你这个‘好学生’,是泛指还是实指?” 宁一不答,他眼尾微挑,“看来是实指。” 宁一像被踩中尾巴,竟然有些气急败坏,“跟你有什么关系?” 计野点头,“嗯,没有关系。” 宁一肺腔撑着一口气,出其不意地挣开他,扭头想走。 他攥着她手臂将她拽了回来。 宁一没有任何招架之力,急得就要推搡起来。 “宁一。” 宁一眉心跳了下,动作就那么顿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太受得了他喊她的名字。 他喊她名字的时候,和别人的喊法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当下也说不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很想走,立刻,马上。 她张望了下外边,天昏昏的,晚霞都淡了,整个学校都空的,傍晚的风已经很凉,吹得她一颗心都彷徨起来。 计野淡淡地说,“聊会儿。” 宁一这辈子都没这么想骂人。 但她最终只是挫败地吐出腔里那口气,了鼻子。 她有别的选择吗?没有。 没有,那好的吧。 她站在那里,垂下头,用后脚跟够着墙,像个百无聊赖的小女生,自己跟自己踮脚玩。 计野松开她,单手进兜里,好像真的就是闲聊,“宁一。”他随口念了下,“名字有意思,几个比划?” 宁一沉默了下,老老实实回答,“六笔。” 小学时同学之间行一个玩法,是数名字笔画对照着五个手指给自己算命,她也算过,算出来的结果她早就忘了,可是却牢牢记住了这个数字。 计野眯起眼笑笑,他实际不是认真在问,没想到她竟答了出来。 他好像起了兴致,又问,“有什么特殊含义吗?独生子女?在家里排行老大?” 宁一被问得愣住,脑中模糊地闪过什么,撇开头,“不关你的事。” 计野又点了点头,“嗯,不关我的事。” 他彻底失去了兴致,手捏住她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朝她吐了口烟雾,眯起欣赏她呛咳的样子,问,“会吗?” 宁一屏住呼,挥手拍散烟雾,瞪着眼和他对视。 计野自顾自抖落一截烟灰,声音很轻,“是我问得不对,好学生怎么会烟呢。” 他把手里的烟递过去,“试试。” 开什么玩笑! 宁一当机立断,用力推开他想跑,却被箍住身,牢牢掌握在墙上。 宁一急得出汗,眼睛莫名发酸,撇开头,声音低低地,“你别这样……” 男生垂眼,语气接近于哄,“一口,我放你走。” 宁一头大汗,挣不,怕了他那样,不得已求饶,“好,我,就一口是吗?” 计野不置可否。 宁一蒙地在他瞳仁里望见自己狈的倒影。 她憋红脸,低下头,就着他的手了一口烟。 关于那口烟的滋味,宁一只能说是一片空白。 她听人说过,烟要往肺里,实际怎么往肺里,她没有经验,也不是非常想实践。她所有的只是生理层面的直接反馈,烈的咳嗽,皱成一团的五官,对厌恶气味抵的触,以及……隐隐约约关于屈从于胁迫的屈辱。 她的眼眶因呛咳而微微润,在一团白雾气中努力分辨少年的面目,“可以了吗?” 她的生涩显然取悦了面前的人,他淡笑着弹掉烟灰,眼睫就那么扇动了下,“好学生都这么听话啊。” 接着他的大拇指抚过她的,“接过吻吗?” 什、什么? 她将眼睛睁到最大也没有办法表达全部的惊骇。 就在那无限延长的几秒钟内,他低下头,鼻息近在咫尺,侧脸在她的视野中不断放大,像一个被心安排的慢镜头,连他闭上眼睛时双眼皮折痕消失的过程都清晰可见。 他那么漂亮的一张皮,怎么底下是这么顽劣的一个灵魂呢? 在他的鼻尖触碰到她皮肤的前一秒,她握紧拳头,像躲避每一次殴打,条件反地闭紧了眼。 但意料之外的,他的吻没有落下来。 宁一在忐忑中停留了很久,或者也就那么一瞬间,她眼睛小心地睁开一条。 然后他埋首在她颈窝笑起来,笑到发抖。 宁一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僵硬地忍耐,他的气息扑在她皮肤上,惹得她发。 比那还让她受不了的是他带笑的戏谑嗓音,“你是不是还期待的?” 宁一闭了闭眼,想要开口,却被晚自习的打铃声惊得跳了起来。 活像个弹簧。 计野又是一阵闷闷的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笑够了,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放开她,“走吧。” 宁一望着他那张笑到变形的漂亮脸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可以趁《未成年人保护法》失效之前,去杀个人吗?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