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韶搴回来时刚好是午饭时间,欧家的败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庆州这边还好一点,毕竟于关家而言,他们和封掣是合作关系,封掣越强对关家越有利。 真正的力来源上京那边,有人暗中动手想要让州卫起来,从而借机生事,封掣这个星期忙的脚不着地,好在有蒋韶搴在,又从总卫队那边调了五个人过来,用最快的时间将局面稳住了。 看着坐在餐桌边心不在焉的方棠,蒋韶搴大步走了过来,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关切,“怎么了?” 方棠抬起头,黑润润的清澈目光瞅着蒋韶搴,“我把欧婧的情况都说了,周勇有点接受不了。” 被打晕之后,周勇十来分钟后苏醒了,呆愣片刻后,猛地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双拳疯了一般的捶打着墙壁,整个人情绪崩溃了。 看着痛苦低吼的周勇,看着他血红的双眼里出来的眼泪,方棠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周勇?蒋韶搴眉头微微一皱,或许是天生的控制和占有,他并不喜方棠过度关心其他男人,即使周勇对小棠也就是个有点悉的陌生人。 “如果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他也不配称为男人。”低沉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轻蔑,蒋韶搴低头,轻柔的吻落在方棠的额头上,“我去洗手,该吃饭了。” 方棠站起身来跟在蒋韶搴身后,小声的嘀咕着,“可你之前打算让周勇接手欧家剩下的势力,他现在都想杀了欧婧。” 脚步一顿,蒋韶搴回头看着一脸纠结的方棠,眸光晦暗的闪烁了几下,“所以你才担心周勇?” 方棠点了点头,就看到蒋韶搴薄缓缓勾起一抹浅笑的弧度,原本冷峻的脸庞也随之柔和下来,这明显的好心情让方棠不解的一愣。 蒋韶搴竟然在吃醋?想明白的方棠有种哭笑不得的觉,无奈的瞅着眼前这个冷峻肃杀的男人,他到底想什么啊。 蒋韶搴端着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回答,“这是雄动物的本能。” “你纯粹是瞎忽悠!”方棠没好气的一瞪眼,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跨步走到蒋韶搴的身旁,方棠抓住他的大手晃了晃,挑着眉梢问道:“你要不要个手铐,这样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蒋韶搴幽深不见底的凤眸定定的看着方棠,直看的方棠心里头发虚,仰着头忍不住的问道:“你该不会真有这念头吧?” “想过,舍不得。”蒋韶搴顺势将人揽到怀里抱紧,下巴亲昵的抵在方棠的头顶上。 他知道小棠对自由的向往,所以舍不得锢她,舍不得看她难受,所以蒋韶搴只能抑住自己有些扭曲的控制和占有。 方棠蒙圈了,呆愣愣的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蒋韶搴又在忽悠自己,可是仰起头,看着他紧绷的峻脸,这一瞬间,方棠忽然明白他说的是真的,蒋韶搴真的想过锢自己! “怕吗?”低头,蒋韶搴状似随意的开口,只是抱着方棠的手臂却再次收紧了几分。 “不怕。”方棠摇摇头,虽然还没明白蒋韶搴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不过她真的不怕,或许是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蒋韶搴都不会伤害自己。 方棠忽然笑了起来,踮起脚,快速的在蒋韶搴的薄上轻啄了一下,“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离开的,除非你先提出分手,或者我死……” 死字还没有说完,蒋韶搴峻脸一沉,锐利的目光不悦的看向方棠,“不许胡说!” “好吧,我不说了,洗手吃饭!”方棠点了点头,她发现蒋韶搴对他自己或者下属永远都是冷静的,如同强大的没有情机器一般,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唯独牵扯到自己时,蒋韶搴会变得情绪化,不再是公事公办的冷静自持,这让方棠不由握紧了蒋韶搴的手,心里是的幸福和动容。 下午一点。 等方棠睡之后,蒋韶搴动作轻缓的掖好被子,深蓝的被子下,方棠巴掌大的脸衬的更为苍白,即使天天药膳滋补着,可失血过多伤了身体的元气,短时间之内不可能立刻补回来。 静静凝望了片刻后,蒋韶搴这才转身向着卧房外走了去。 出了客厅,蒋韶搴看向庭院躺椅上的邋遢大叔,“周勇在哪里?冷静下来了吗?” “关在北厢房,午饭没吃,人还有点傻,不过没有发疯了。”邋遢大叔赶忙站起身来,诧异的看着要去探望周勇的蒋韶搴,担心的开口:“boss,周勇情绪还没有稳定。” 如果boss再过去打击一下,邋遢大叔真担心周勇会情绪崩溃,早上的时候小棠是无心之失,可boss要是吃飞醋了,再给周勇来几个暴击,估计人真的废了。 蒋韶搴回头看着一脸担忧的邋遢大叔,冷漠的收回目光,“你想多了,让人送份午饭过来。” 眼睛猛地瞪大,邋遢大叔怀疑的瞅着不但没有吃飞醋,还打算送饭的蒋韶搴,boss难道打算让周勇当个死鬼? “你以为小棠因为周勇纠结担心了一早上?”冷沉的嗓音响了起来,看着邋遢大叔点了点头,蒋韶搴凤眸里有着得意之一闪而过,“想多了。” 不等邋遢大叔明白,蒋韶搴大步向着北厢房走了过去,怎么觉boss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充了鄙夷?难道小棠担心周勇,boss竟然不吃醋了? 想不明白的邋遢大叔抹了一把脸,得,先去厨房点吃的给周勇。 周勇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灰败的气息,他子耿直,虽然不够明,但也不是那种蠢人,只不过周勇更容易相信人。 所以在他死心塌地上欧婧之后,欧婧在周勇心里几乎是天使的化身,尤其是欧家那么反对的情况下,欧婧不但替他生下了儿子,还放弃家族跟着他回来了长源。 这一切对周勇而言都是情的证明,他也发过誓要一辈子护欧婧,让她幸福,让欧家知道他周勇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惜心里的信念轰然倒塌,周勇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正常,毕竟他重情,当初的多深,此刻被欺骗之后就有多么的痛苦。 门口守着两个手下,看到蒋韶搴过来后,立刻将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蒋韶搴冰冷漠然的视线看向椅子上呆愣愣的周勇,半晌后,低沉的声音冷漠的响了起来,“周立栩不是你儿子,却是欧婧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舍得用自己儿子当算计人的工具,你被骗也正常。” 虎毒不食子!可欧婧对自己儿子都能狠下心来,这样一个漂亮优雅、善于伪装、有心机有城府还心狠手辣的女人,别说是周勇这耿直不知道变通的男人,就算换个明的男人也会受骗,不是他们蠢,而是欧婧太强了。 “是我害死了我父亲。”周勇声音嘶哑的低喃,被骗了是自己蠢,怪不得别人!可一想到周父的死,周勇心里充了愤怒和仇恨,曾经的有多深,此刻恨就有多深! 蒋韶搴锐利的视线不容躲避的看向情绪崩溃的周勇,一字一字冷漠的质问,“所以你是打算复仇还是打算一直浑浑噩噩下去?” “我……”周勇当然想要报仇,可脑海里却浮现出欧婧那温柔如水的面容,若不是看到了欧家口供,若不是因为相信方棠这边的调查,周勇真的不敢相信欧婧在温柔善良的面容下蛇蝎心肠。 “逃避是懦夫的选择!”冰冷的声音再次冷漠无情的响起,蒋韶搴言语里的鄙视毫不遮掩。 方棠之所以会将全部情况告诉周勇,也是不想他继续被蒙骗下去,她还真没想到周勇会承受不住打击而情绪崩溃。 这一点上,方棠和蒋韶搴一样,不管真相是如何的残忍,他们宁可承受痛苦也不愿意被蒙蔽,而周勇却生出了一股逃避的心理,宁可不知道这一切,那此刻就不会这样的痛苦不堪。 “周队长先吃饭,吃了再想。”邋遢大叔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同情的看着情绪再次要崩溃的周勇,boss真的没有吃醋? 正常人接受事实都需要时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boss这样拥有强大的内心,邋遢大叔真的很理解周勇。 周勇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在痛苦里煎熬着,半点食都没有,自然也没有理会邋遢大叔的好意。 蒋韶搴冷眼看着再次低下头想要逃避的周勇,高大伟岸的身影忽然快步上前,在邋遢大叔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蒋韶搴一手突然抓住了周勇的脖子,猛地用力收紧…… 呜呜……不能呼之下,周勇本能的想要反抗。 蒋韶搴先天修为的威完全释放出来,加上铁血的肃杀之气,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让被掐住脖子的周勇被震慑的无法动弹,好似蝼蚁在九霄神帝面前,只能本能的臣服跪拜,丝毫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邋遢大叔再次目瞪口呆的愣住了,boss确定没有吃飞醋?这都上手了,再掐下去周勇真的要断气了。 掐准了时间,在周勇觉眼前阵阵晕眩,死亡的影越来越近时,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再痛苦了……就在周勇闭上眼要认命时,蒋韶搴突然松开手。 跌坐在地上,周勇双手捂住脖子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狈不堪之下,鼻涕泪水都了出来,再刚强勇猛的男人在生死面前依旧是惧怕的。 邋遢大叔端着托盘看着居高临下的蒋韶搴,再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周勇,眼角狠狠的了几下,boss如果说他没有吃飞醋,邋遢大叔将手里的托盘都给吃了。 “怕死吗?”蒋韶搴冷眼看着身体猛地一僵的周勇,沉声继续道:“既然连死都不怕,那就勇敢的去面对,明天我会让封掣联系你。” 邋遢大叔赶忙退到旁边,等蒋韶搴走出去之后,邋遢大叔将托盘放到桌上,同情的看着失魂落魄的周勇,“周队长,我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比现在更可怕的遭遇了,最困难的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邋遢大叔朗声一笑的调侃着,拍了拍周勇的肩膀,“欧婧将你当傻子玩,甚至为此暗害你父亲,你甘心吗?” 看着周勇眼中瞬间迸发出的仇恨光芒,邋遢大叔笑着继续道:“这就对了了,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等以后再找个善良可的女孩子结婚,生几个孩子,你这一生也就圆了,总不能因为一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你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不值得啊。” !分隔线! “小心一点,把银碗、银筷子、银壶这些都拿过来……还有那两个银项圈别忘记了。”负责修复银饰的谢大师说了一句,拿过工作台上的瓶瓶罐罐开始调配去银器表面锈蚀的溶。 几个助手都过来帮忙了,等谢大师调配好了溶后,众人将表面已经发黑的各种银器都放到了溶里。 等药剂将银器表面的污垢锈层溶解去除之后,再用蒸馏水反复的冲洗,将表面残留的溶给冲洗干净,防止残留的溶会再次污染银器。 “小刘,这个鱼鳞纹银壶你拿棉布和刷清理一下纹路里的污斑锈垢。”谢大师指着工作台上上宽下窄、鼓腹的小银壶。 银壶表面錾刻了枝卷叶,纹路畅而清晰,但因为保存不当,所以纹路的隙里锈蚀的有点严重,有些地方已经完全发黑了,所以这种就需要手工擦拭。 “是。”小刘赶忙应下,修复原本就是一个细致的工作,虽然有些工序很枯燥乏味,但看到最后的修复成果,是每个修复师的心愿。 众人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当方棠过来时,所有人刷的一下站直了身体,神略带着紧张和不安,宋濂平和宋骏父子被带走之后,之前中立派的曾大师和卢大师成为了修复组的负责人。 而谢大师之前就是宋家一派的人,虽然并没有明着刁难过方棠,可毕竟不是同一边的人,谁能想到宋濂平突然就出事了,修复组不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查不了多少。 好在方棠之前一直在休养身体,曾大师为人宽厚,卢大师虽然孤僻冷硬,可这也只是在修复上如此,不会刻意的刁难谁报复谁。 但今天方棠回到修复组工作后,所有宋濂平那边的修复师都神经紧绷,唯恐方棠会秋后算账。 方棠看着泡在溶里的各种银器,视线停留在其中银质的怀表上,锈蚀发黑的怀表比那些银碗银壶更严重。 早年一些大家族的年轻人都喜用怀表,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但等腕表行之后,这银质的怀表不知道被丢在哪个旮旯里生锈发霉了。 这一次要不是西街口古建筑进行重新的修复,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找出来。 “这是清末民国初期瑞士进口亨达利银壳老怀表,之前检查了机械心完好,上发条能正常走时。”谢大师绷着脸说了几句。 论年龄他们都能当方棠的爷爷了,曾大师和卢大师成为总负责人,谢大师他们虽然也会羡慕嫉妒,不过倒也认了,成王败寇,莫过如此。 可方棠如此年轻,即使修复技艺湛,可年纪摆在这里,再加上方棠总是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这让谢大师这些人心里不甘,偏偏又只能低头,一个一个屈辱的恨不能退出修复组。 方棠看向谢大师问道:“不拆开清洗?” 谢大师脸不由难看的一变,方棠这是故意刁难自己吗?若是以前,谢大师绝对看都不看方棠一眼,一个小姑娘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 可如今形势比人强,谢大师抑下烦躁和憋屈,冷着脸回答:“这怀表价值也不过三五千,而且钟表一旦拆开了,如果无法还原更麻烦。” 其它的银器构造都很简单,小刘正擦拭的银壶也就壶身和壶盖两个部分,怎么清洗都可以。 但钟表不同,在修复里,钟表一直都是很难修复的一项,大大小小的零件,这种机械品,一旦拆开无法还原就等于被毁了。 一般字画修复师对瓷器也懂,说不定青铜器、木雕类的也能修复,可唯独钟表不同,修复钟表的都是专业的修复师,通机械这个领域,修瓷器的大师就算技艺再湛,他也绝对不敢去修复钟表。 方棠看着里里外外都快锈黑的银质怀表,清冷的声音开口:“里面也锈蚀了,必须拆开清洗,然后再组装。” “你这是强人所难!这怀表本不值得这么大张旗鼓的修复!”谢大师暴躁的吼了一句,可突然想起方棠如今在修复组的身份和地位本不是他能置喙的,一张老脸顿时涨的通红,偏偏又拉不下脸道歉,场面顿时僵持住了。 “修复的意义在于修复本身而不是价值!”方棠眉头一皱,难道就因为怀表不值钱,所以就敷衍了事? “反正我不会修钟表。”谢大师梗着脖子怼了一句,已经做好和方棠大吵一架的准备了。 宋濂平被抓走了,可修复组七成的人都是他们这边的,谢大师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方棠,大不了所有人一起罢工,到时候修复组的工作肯定被迫暂停,事情闹大了也好,总不能真让一个黄丫头对着他们指手画脚的下命令! 这边一起冲突,不少修复大师都放下手头的工作赶过来了,对宋濂平这边的人而言,悬在头顶上的铡刀落下来了,方棠终于对他们发难了! 得到消息的卢大师和曾大师也赶了过来,这短时间修复组人心浮躁,虽然修复进度快了许多,可气氛却紧绷而抑,总不能一直继续下去。 “老谢,有话好好说!”一看谢大师脸红脖子的叫嚷着,一个大师赶忙制止了。 看到和自己好的几个修复大师都过来了,谢大师气愤不平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咬牙切齿的开口:“这分明是强人所难,我对钟表一窍不通,她就是故意刁难我!” 这?几个修复大师对望一眼,神却透着为难,要说刁难这也不算是刁难,只能说方棠在修复上吹求疵的较真。 这事如果落在他们头上,肯定会按照方棠说的将怀表拆开清洗,然后找通钟表的修复师重新组装一下,这不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谢大师是个暴脾气的,又心高气傲,怎么甘心被方棠一个小姑娘指挥,所以就杠上了。 “我可以组装。”方棠清冷的声音响起,和气急败坏的谢大师一对比,方棠年纪小,可看着却沉稳了许多。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