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水响,突然“砰”的一声,好像是椅子栽倒的声音,兰姑有些担忧:“你没事吧?我进去了?” 兰姑正要进去查看情况,里面传来 沉 抑的声音:“不许进来!” 他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怒火,兰姑被唬了一跳,不敢贸然进去。 他一定是跌倒了,兰姑想。等了片刻,没听到任何响动,兰姑不由着急起来,知道此刻进去可能会伤他的颜面,但兰姑已经顾不得许多,“我进来了!” 一进就看到霍钰浑身赤. ,连人带椅地倒在地上,兰姑目光触及他腹下,蓦然怔住。 兰姑没想到她的第一眼便看到如此冲击 的画面,视线连忙一偏,白皙的脸迅速蹿升起一抹红 ,脑海中第一念头竟是,原来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差距竟这么大…… 第5章 “滚!” 霍钰一声含着浓浓戾气的呵斥唤回了兰姑的神思,兰姑顾不得难为情,连忙蹲下去把他扶起来。 至于他的那一声‘滚’,兰姑只把它当做耳旁风。她要滚了,他就在这等死吧!明明不行还要硬来,兰姑没好气的想。 兰姑本来还想刺他几句的,但当她看到他那被咬出血的下 以及轻轻颤抖的身体时,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他一个大男人被她这妇人看到他如此 狈的一面,对他而言,定是一件十分屈辱的事情吧。 兰姑把他扶起来侧坐在椅子上,自己搬来一杌子坐在他身后,拿过巾帕给他擦洗后背。他背上的伤口好了一些,兰姑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以免伤口沾水难以愈合。 “要是我滚了,看你怎么办。”兰姑最终还是惦记着他那一声滚,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霍钰闷声不吭,眉眼间的 霾始终挥散不去。兰姑过完嘴瘾又怕他觉得难堪,想要安 他几句吧,又担心他多想,索 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我一个妇人都不觉害羞,你害羞什么?”兰姑等了片刻,他还是一言不发,兰姑觉得没意思,又想 他说话,于是故意揶揄道:“难不成还没睡过女人?” 兰姑正给他擦着身子,察觉到他的身体忽然僵了下,兰姑抬眸盯着他的后脑,诧异地问:“真没睡过女人?” 霍钰没有回应她的问话,也不知道他这是在默认,还是不想回答。兰姑静静等了一会儿,又问:“喜 的女人总有吧?”兰姑原是随口一问,但问完之后,她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动作,好奇他的答案。 大概是被问烦了,身前的人终于说话了,“住口。” 兰姑从那平淡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点恼羞成怒的味道,不 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难不成你以后有了女人也不给她看?”兰姑一副说教的口吻,说时她一点都不觉得脸红,她成过亲,有了孩子,已经不是那些不懂男女之事的小姑娘。她也不是那些深闺里的女人,时时刻刻谨言慎行,她们乡下的女人啊没那么多讲究。 霍钰觉得她很聒噪,正要开口制止,忽见她拿起杌子来到他侧面坐下,霍钰冷漠地扫了她一眼,住了口。 兰姑拿着巾帕给他擦洗前面,当兰姑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 膛时,他身体忽然起了一阵陌生的颤栗 。霍钰皱了皱眉头,一转头恰好看到兰姑向下看的目光,他眯了下眼,缓缓道:“你……往哪儿看?” 兰姑惊了一跳,猛地抬眸对上他意味不明的深邃眼眸,一股热 渐渐漫上脖子,一直延至耳 。兰姑发誓,她方才真是不小心瞟到的,兰姑羞愧地别开脸,待一深想,又觉自己没必要羞愧,于是理直气壮地转头啐了他一口,生气道:“呸,你那里什么好看的?” 霍钰意识到两人的对话太过暧昧,便只是冷睇了她一眼,没再言语。 兰姑也回瞪了他一眼,然后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再 瞟,当她的手来到下方时,兰姑迟疑了下,才快速地帮他清洗,手下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起来。 兰姑 本不敢去看霍钰脸上的反应,她几乎是憋着呼 ,以最干脆利索的动作帮他擦洗完底下的身子,擦干水,帮他穿上 子,期间霍钰一直闷声不吭,和提线木偶般任由她摆布。 兰姑没有给他穿上衣,因为还要包扎伤口,如今天渐热,兰姑也不怕他冷着。 兰姑见他头发也脏了,便说要给他洗个头,霍钰这几 一直觉得头 ,对于她的提议自然没有不乐意的。兰姑搬来屋里唯一的长条椅,让他伏趴在上面,才给他洗头,洗完头以后用布先包裹着,把人搬回屋里。 包扎伤口时,兰姑目光难以避免地触及他那肌垒分明的结实 腹,兰姑脸没由来的一热。 兰姑心中无比好奇这男人到底是做什么,他身上不止背上那一道伤口,还有一些旧伤痕,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虽然在一起相处几 ,他仍旧不肯透 关于他的身世经历,兰姑总觉得他是在防着她,不信任她,意识到这点,兰姑就没有再追问他有关他的事情。 “真是万幸,你这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兰姑坐在他前面,正替他 着布条,头也不抬地与他说道。 霍钰目光停驻她的脸上,她脸上有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那笑容纯粹得让人无法忽略,霍钰不 多看了一眼,也在这一刻,霍钰终于认认真真地看了眼她的容貌。 看她模样应该已是花信之年,一张瓜子脸,细眉细眼,面皮白皙秀气,就是眼睛鼻子旁有些小雀子,减少了几分美 ,对于乡下女子来说,她这长相应该是不错的了,只不过与牡云音相比,却还是平凡了些……霍钰怔住,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能想起那个女人。霍钰眼底闪过冷 ,若无其事地收回打量兰姑的目光。 兰姑并没有留意到霍钰脸上细微的变化 ,给他穿上衣服后,才敢去看他的脸。 他看着窗外之景,眸光深邃暗沉,里面的情绪掩藏得太深,让人看不透,摸不着。他这样的神情常常让兰姑他们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天堑,又像是不同世界的人。 兰姑 下心头那股莫名升起的惆怅,一边帮他擦干头发,一边微笑道:“这衣服刚好合身呢。” 听了兰姑的话,霍钰转头看向她,淡淡嗯了声,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虽说做身衣服对兰姑而言也不算辛苦,但她一番心意只是换来他如此敷衍的回答,要说没失落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人一向冷淡,他的回答也只是在兰姑意料之中而已,兰姑并没有失落很久。 帮他擦干头发后,兰姑忽然想到一事,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才问:“你……要不要去上趟茅房?” 他已经好几 没上过茅房,兰姑真怕他会憋出什么 病。 霍钰听了她的话一开始还有些抗拒,直到兰姑说出茅房里可以坐着解决的椅子,他才松口答应。 他行动不便肯定要人旁扶着,但兰姑知道他肯定不愿意她在旁边,就动手做了个中间有圆 的椅子,在茅坑旁边加了供人手扶的杆子,这样的话他就能自行解决。 从茅房里出来后,兰姑看到他脸上有轻松之 ,兰姑不由庆幸自己做足了准备。 崽崽睡午觉了,没有 着霍钰。 外头 光正好,和风习习,兰姑便把他搬到院中大树底下的竹椅上。 霍钰成 不是坐在 上就是躺在 上,内心十分烦躁,这会儿洗了澡,洗了头,换了干净的衣服,身上清 洁净,又出来院子里呼 了新鲜空气,霍钰脸上不由 出抹愉悦的笑容。 兰姑看到了,只觉得那笑容如同此刻的 光,耀眼夺目,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帮他洗澡,让他出来呼 清新空气。 霍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篱笆围成的院子,院子不算宽敞,但收拾得很干净整洁,院子里还有菜园子和 舍。屋子从外头看有些破旧了,正屋左右两边分别是厨房和柴房,也有些破旧。 霍钰虽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但他常年在外征战,餐风饮沙,这种简陋的环境并不会让他嫌弃,反而觉得已经很好。 “你这地方不错。”霍钰仰着头,看着树隙间透出的澄蓝天空,轻声 叹道。 此时已经过了午, 光很明媚,因为还未入夏,所以天并不热,微风吹来,有些凉快。 兰姑正坐在水井给他洗换下来的衣服,听了他的话看过去。 他坐在竹椅上微仰起头看天,穿着她给他做的新衣服,微 的长发披散在后头, 光透过大树枝叶洒在他脸上以及那身面料极好的衣服上,仿佛笼罩了层璀璨的光芒。此刻的他像只慵懒又贵气的豹子。 人靠衣装这句话,这句话是不假的。 兰姑心口忽然有股说不出来的情绪,只觉得就算要这么一直照顾他,她也是愿意的,自从他来之后,兰姑心中莫名地多了几分安全 ,不再担心夜里会有歹徒想闯进她的屋子。 傍晚时分,兰姑准备给崽崽和霍钰做红烧 ,却发现酱油没有了,便让崽崽和霍钰待在家她自己去酱油。刚出院门没多久,兰姑看到孙氏气势汹汹地冲着她而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婆娘。 兰姑猜孙氏是为了白 她踢了钱六一脚的事而来。见了这阵仗,兰姑有些害怕,孙氏生得壮实,力气也大,兰姑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而且她也不想被霍钰知道她们村里的这些糟污事,兰姑正要往回跑,却被孙氏一把拽住,拖了回去。 “不知廉 的臭婊.子,一见男人就勾搭上。”孙氏大骂道。 原来钱六早上调戏兰姑无果反被兰姑踢了 .裆,他就记恨上了兰姑,调戏完兰姑之后,他就去找人赌钱,没想到把身上的钱全部输了个 光,他就把输钱的原因怪到兰姑身上,回了家之后,越想越恨,想给兰姑一个教训,知道孙氏好妒又泼悍,兰姑在村里的名声不好,就故意和孙氏说,兰姑勾引他,要请他到她家里偷会,被他给拒绝了。孙氏听了钱六的话是一点都没怀疑,心中 然大怒,就领着人过来要给兰姑教训。 听着孙氏的污言秽语,兰姑目光不由看向院中霍钰待的屋子的木窗方向,脸 微白。 第6章 孙氏见兰姑面无血 ,只当她怕了自己,心中十分得意,她侮辱 地伸手拍了拍兰姑的脸颊,“上次打你那一巴掌,还没长记 ?” 兰姑脸偏了下,躲过孙氏的手。 她们人多势众,兰姑本来有些害怕想要退缩的,可一想到孙氏带了这么多人来摆明了是要侮辱她,她这一退缩,她这辈子都要背负着勾引钱六的骂名,于是兰姑硬生生地 直了羸弱的身板。 凭什么她要被人指指点点,而干了坏事的钱六却隐了身形? “孙娘子,你不要胡诌 说,我什么时候勾搭男人了?你跑来我家里平白无故地打人是什么道理?这世道还有王法没有?” 在孙氏看来,兰姑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兔子,任人拿捏宰割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兰姑这会儿瞪着通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当真是像发狠了要咬人的兔子。 孙氏越发的气急败坏,声音顿时拔高:“你这娼.妇,还敢狡辩?钱六都和我说了,说你勾着他到家中偷会,被他拒绝了。” 钱六竟然和孙氏这么说了?真是倒打一耙,兰姑越想越气愤,将手中要装酱油的竹筒往地上狠狠一砸,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大骂道:“放你娘的狗 !明明是钱六想要调戏我,挨我踢了脚,怀恨在心,才说是我勾引他!” 兰姑以前在娘家时和人吵架也这么骂人,后来跟了王秀才,王秀才为人斯文,不 听人说脏话,兰姑便慢慢改了过来,也学得了他几分斯文样,有了崽崽之后,她更不说了,因为不愿意让崽崽学了去。如今兰姑对这孙氏实在是忍无可忍,才骂了 口,骂完之后她觉得很痛快。 孙氏想不到兰姑会突然骂出如此 鄙的话来,有些呆住,其余看戏的婆娘也面面相觑。显然,在她们印象中,兰姑一直是唯唯诺诺,斯斯文文的,看起来很好欺负,不像现在这样,好像长了一身刺,随时要冲上前扎人似的。 孙氏回过神来,瞬间 然大怒,那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她本来就 脸横 ,这么一瞪,好像那吃人的夜叉。“你才放你爹的 !我家男人老实巴 的,怎么会调戏你,明明是你不知廉 !” 兰姑往地上啐了一口,冷笑,“孙氏,你真是蠢得跟一头猪一样。你男人老实?他要是老实,太 都会打西边出来,母猪都能上树,公 都能下蛋。也就你眼睛瞎,把歪瓜裂枣当宝贝,以为谁都想勾引他。”兰姑顿了下,越说越恶心,忍不住又呸了口,继续骂道:“不,我看你和他是破锅配烂盖,真是天生的一对。赶紧把找条绳把你家男人拴上,别放他出来 咬人!” 孙氏被兰姑骂得 脸通红,“你……你……”你了半晌找不到话来反驳,她转过头看向身后几位婆娘,“你们看看这狐狸 ,嘴巴如此狠毒……” 这样就恶毒了?那她先对她说的话岂不是毒得不能再毒了?兰姑内心冷笑。 其余几名婆娘都是欺软怕硬的,平 里被自己男人打了都一声不敢吭的,这会儿见兰姑变得如此泼辣,立刻犯了怂,不敢 话。 其实这里人与兰姑也无冤无仇,只是因为他们男人偶尔会在她们面前说起兰姑,说兰姑生得好,说她们生得没兰姑好,心中便嫉妒起兰姑来。加上那些男人吃不到葡萄就 说葡萄酸,故意在自家婆娘面前说,某 某地兰姑偷偷向他抛了媚眼,用言语挑逗他,他置之不理云云,借此来贬低兰姑,抬高自己。 因为听了那些凭空捏造的话,所以这些婆娘越看兰姑越觉得不顺眼,想借此机会来侮辱她一番,怎奈兰姑不像往 那样,闷声不吭任由人作践。 孙氏见那几名婆娘不应和自己,反而有退缩的意思,心中气极,索 仗着自己壮实力气大,不讲道理直接耍泼起来,她薅住兰姑的头发控制着住她,扬起巴掌狠狠打在兰姑的面上。 兰姑被她煽了一巴掌,顿时 起 腹憋屈,哪里还顾得着许多,她发了狠,也一把抓住孙氏的头发,往下拽去,趁着孙氏吃疼松了下手,兰姑一头撞进她的怀中,怒道:“孙氏,你欺人太甚,今 我不要这命了!” 孙氏壮得跟头牛似的,本来不可能会被兰姑推倒在地,只因她太过小瞧兰姑,才被她得逞。兰姑直接 在她身上,还了她两巴掌。 孙氏被她煽得眼里出火,心中自然不甘心,一把推开兰姑,反把她 制在下头,“没廉 的婊.子,竟敢打老娘。” 看着兰姑白皙秀气的脸,她心中更 几分愤怒,恨不得抓烂她的脸,念头一起,蓦然伸手往兰姑脸上抓去,她指甲又长又尖,兰姑的脸瞬间被她的指甲剌了几道血痕。 兰姑被她 制得死死的,完全动弹不得,不要命地用头去磕她的头,孙氏头不及兰姑头硬,疼得她倒 一口凉气,孙氏大怒,直接伸手扼住兰姑的咽喉,死命地掐。 一旁观架的几名婆娘见兰姑涨红着脸,被掐得说不出话来,担心闹出人命,连忙上前劝架,并把孙氏拽起来。 孙氏心中对兰姑的恨意莫名的大,被众人拉起还不肯罢休,手被钳制着,就抬脚往兰姑身上踢去。 兰姑被她掐得太狠没缓过劲来,一直在呛咳,对于孙氏那几脚只能受下。 这时,院中门声一响,崽崽忽然从屋里冲了出来。 看到自己的娘亲倒在地上,还被人踢,顿时心生保护 ,怒气冲冲地去打孙氏,“不许你打我!不许你打我娘!” 可他这小拳头打在孙氏身上就和挠 一样,孙氏伸手将他一推,他就倒在了兰姑的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兰姑的家位置虽然较为偏僻,但附近还是有居住的村民的,她们闹的动静太大,惹得不少人从屋里走出来看热闹,孙氏嘴里狐狸 , .妇的骂着,兰姑哪里再肯受这污蔑,见有村民围过来,任索 坐在地上也不起来,搂着哭得伤心的儿子,大声嚷道:“快来人啊,这孙娘子带着一堆人来要杀了我,我差点被她掐死了,她还打我儿子,我儿才三岁啊,亏她下得这狠手!这世道没有王法了!” 孙氏没想到兰姑竟然会和泼妇一样坐在地上耍赖,又污蔑她要杀人,内心不 有些慌,有些虚,连忙和围观的村民解释道:“大家不要信她的话,我没有要杀她,也只是轻轻推了她儿子一下,没有打她,是这狐狸 勾引我男人,我只不过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不论兰姑如何解释,孙氏仍旧一口咬定兰姑勾引了钱六。 那些村民本来就听多了关于兰姑的谣言,一听孙氏的话,看着兰姑的表情都有些轻蔑起来。 孙氏心中暗暗得意。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