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第二页,《蒹葭》。 邱年:“噗。” 在姜冉见了鬼似的瞪视中,邱年把那一本书扔回了她眼皮子底下,似笑非笑地说:“你前男友送了一整本的情书给你呢,怪浪漫的。” “别侮辱‘浪漫‘这个词了。” “上过语文课吗,”邱年抢回书来,随手翻开一页,“‘彼采葛兮,一 不见,如三月兮‘。” ”闭嘴吧,土死了。” 姜冉黑着脸把书从邱年的手里 回来,像是拿着什么 恶可怕书籍似的,把那本小学生必读推荐书籍用力 回了废墟最底下。 邱年看她的抗拒动作,挨着她坐下来,用肩膀撞了下她的肩膀:“他想你了。” 这四个字如同核弹在姜冉脑子里炸裂开。 也不是惊讶,就是 觉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突然被昭然若揭—— “他只是心血来 。”姜冉嘴硬地说,“就是那天我过生 你们动静太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搞雪圈 节联 晚会,所以才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来!” 邱年:“那你脸红什么?” 姜冉:“……” 邱年:“那晚门开着别关,随便谁 来来 走走也是你自己的主意。” 姜冉:“……” 邱年不忍目睹好友 脸想自杀的窘迫,提到北皎这号人了难免又想看看他最近的动态,翻了翻他的短视频app,看完了他nollie 540°的出活儿视频…… 她又再次发出了“噢”的声音:“看来是蓄谋已久。” 姜冉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意思是你有何高见? “你看看,还在短视频里跟你喊话呢?”邱年指着手机,“这还是录下来的,没人录的时候他心里念着你在雪道上摔了几百次狗啃粑粑啊?然后再念着你的名字爬起来,拍拍 股继续摔——” 她说的也太有画面 了,姜冉忍不住脑补那个画面。 抱着膝盖的手无声地在空气中抓了抓,却不说话。 “这下罗曼蒂克了不?” “罗个 。” 见姜冉毫无反应。 她用手捅了捅她的 :“师父父,别这么无情嘛!你 徒出540°了耶!多犀利啊,再过一年我怀疑他都能追上你了……要不要留言夸夸他啊?” 姜冉冷着脸拍开她的手,邱年笑着,顺手给北皎点了个赞。 在她点赞的时候,姜冉蹲在旁边改签机票变成了今晚就走。 她一秒都不想多等,生怕等到明天行程暴 了,他能追到机场来杀她。 ——以前可能还没那么多想法,但现在姜冉觉得,那条狗疯起来,应该什么都干得出来。 …… 第二天。 姜冉的飞机降落于哈尔滨太平机场。 飞机落地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踏实了许多,再也没有那种担心走两步就遇见鬼的惊心动魄。 哈尔滨融创与广州融创、成都融创并称国内三大冰箱,但因为地理位置偏远,所以哪怕在三大融创中它拥有最陡峭、最长的高级道,却总是人烟稀少。 哈融的三条高级道一条比一条陡,最左边的那条几乎能赶上松北雪场的著名奔头。 而最右边的那条因为长度够长,坡度也适宜,成为了各省、市单板、双板竞速训练队的心头好。 哈融人不多,但是因为有专业训练队在,一大群人一趟又一趟的练,每天下午雪就烂到超乎人的想象,雪又松雪包也多,新手上道滑着滑着板头 雪堆里动弹不得,或者干脆被雪包颠飞,那是常有的事。 所以到了下午训练队入场后,雪道上的人就会变得更少。 虽然不少滑雪 好者对此怨声载道,但在姜冉看来其实训练队已经算是很有礼貌,他们会把需要绕的旗门 在雪道的最右侧或者最左侧,并且尽量控制弯形不会大回转,只占据三分之一的雪道宽度…… 无视雪质问题,他们的存在并不影响一般滑雪 好者使用雪道。 只是对于姜冉这种睁开眼中午十二点,还要洗澡上个防晒梳梳头磨叽一会儿的人来说,下午抱着板和训练队一块儿挤挤就成为了既定剧本。 姜冉到了哈尔滨休息了几天才进冰箱。 这一天依然是下午,她到融创的时候都没什么人了,就剩训练队的小孩们在叽叽喳喳,她单脚穿了板就跟在队伍最后,准备排队上缆车。 今天在这训练的是男队,前方都是十来二十岁出头的少年,踩着竞速专用的那种竞速板和鞋—— 通常情况下,正常选滑雪板如果只是基础滑行,就可以套用身高减掉20cm的公式,但是再往深了选, 据平地花式、公园地形、刻滑三种不同的分支玩法,选板又各有不同。 平花板要求偏短,板软,弹 大。 公园地形要求长度与身高和体重匹配适中,相比起平花板稍硬,板 宽,弹 也稍弱。 刻滑板一般偏长, 据个人滑行习惯身高减掉5-10cm都是合理的选择范围,雪板硬度大,弹 差。 而和大众技术滑行不同,竞速专用的竞速板不仅板 特别窄,长度也通常和使用者的身高基本相同。 他们的鞋也不一样。 市面上普通滑雪鞋无论是品牌还是软硬程度、外观、穿戴方式五花八门,被统一称为“软鞋”; 而竞速专用的雪鞋,外貌上基本都是统一的黄 ,鞋硬度大,基本没有“ 鞋舌”或者“舒适度”的说法,就像是双板雪鞋一样直 地捅进去。 这样的雪板和雪鞋,帮助他们更好的折叠与施 加速,一切为速度服务。 唯一和大众技术滑行也就是所谓刻滑相同的是,他们的施 方式基本遵循刻滑jsba相同姿态,而固定器角度也是统一的一顺站位。 这就导致了无论是搞刻滑的还是搞竞速的,大家都有个莫名其妙的 病,雪场里遇见个陌生人,看他首先不看脸,先低头看看固定器角度—— 大家都是一顺,那就是家里人。 比如现在站在姜冉前面的那个小孩。 他很高,目测有一米九,皮肤黝黑,也不知道是哪里人,这会儿姜冉单脚穿着板往前挪,不小心撞着他的板了,就轻轻磕了下,他下意识回过头,低头看了眼。 先看到后面那人的锤头板和一顺朝向固定器,又听见个女声淡淡道:“不好意思。” 他就觉得这声音 耳 。 犹豫了下,他 着 ,用力折下 ,透过雪镜认真地打量面前的女人,然后用低沉的声音喊:“小冉姐?是你么?” “?” 姜冉惊了。 她都多少年没玩竞速了,而且当年玩儿的时候也在国外,她不记得自己在国内的哪个职业竞速队有个狗熊似的弟弟。 在她愣神时,面前的狗熊弟弟摘下雪镜和护脸, 出了后面带笑的眼,单眼皮,眉像刀,薄 ,五官立体得像是刀削刻出来的。 他冲她笑了笑:“真是你呀,没想到你还会滑雪?” 姜冉这就认出来了,眼前的人是谢宇,山东c大篮球队队长,前几年在北皎和宋迭他们学校搞大学生运动会时,有过一面之缘。 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 谢宇抛弃了队友,硬跟姜冉一块儿上了趟缆车,他一坐上来,姜冉脑海里闪过“曹冲称象”,就那艘大象踩上去以后极度倾斜的船,就跟他们现在坐着的缆车一模一样。 她顿时觉得自己好瘦弱,今晚可以多吃一碗饭。 谢宇说他本来就是体育特长生,去年冬天的时候滑雪队缺人来他们学校校招,他就来了。 从接触单板滑雪开始他就是竞速鞋和竞速板,辛苦了一年,今年才有了进省队的资格。 “没想到你也会滑雪!早知道去年冬天我就该找你玩。” 说到这件事,姜冉觉得无比尴尬,因为其实她的朋友圈经常会发一点儿滑雪相关的东西,但是因为谢宇这号人几乎消失在了人海,她习惯 地把他划分到了“可以无 集的路人”组,对他屏蔽了朋友圈。 “你学滑雪多长时间了?”谢宇指着她的刻滑板,“女的愿意滑这个的不太多,都玩平花去了,花样多还好看。” “滑 久了。” “哦,那你应该 厉害。” 姜冉笑了笑,用这两天找个时间请谢宇吃饭岔开了话题。 此时缆车到了山上,他们又一块下了缆车。 哈尔滨融创一共有三条高级道,在最右边的那条雪道边,已经 好了训练队用的旗门,此时是下午两点多,他们应该已经练了一会儿的。 靠那条雪道最左边 了一排旗门,而靠雪道最右边,工作人员刚 好最后一个。 等于是今 训练队在同一条雪道左右对称点 了两排旗门。 身上穿着棉袄,掐着秒表,看着是训练队教练的人站在山头,冲上山来的队员们招手,让他们到右边那侧去。 “一会儿左边的那排就拔了,滑好几趟了。”谢宇解释,“哈融雪松的很。” 听他语气,可能也觉得训练队的旗门占着两边雪道,有些不好意思。 姜冉 本无所谓这个,摆摆手。 “你一会儿慢点,咱们训练过的地方雪包多,旗门杆子没拔,别撞了,别看这杆子看着软,撞上去也 疼的。” 谢宇 碎了心,话语刚落,就看见身边的女人转过头,望着他,眯起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这时候教练点名谢宇让他过去准备别聊了,他“哦”了声,单脚撑着板滑了过去, 在旗门出发的扶手上伸展了下。 忍不住往旁边看了眼姜冉,想看看她滑怎么样,却发现她站在另一头旗门边上弯 ,慢悠悠地穿板。 “谢宇!干嘛呢!” 耳边教练一声嘶吼,谢宇吓得一个 灵。 他“哦”了声,等教练一声令下,掐了秒表,他就出发了—— 因为琢磨搞不好小冉姐在看他,这把他滑的格外卖力,力求姿势优雅,不撞杆,不打滑,不漏旗门! 他使了洪荒之力,拿出比赛时候才有的正经 神,“嗖嗖”往下滑,等绕过最后一个旗门,准备进入中级道,他训练路线至此结束。 他立刻回头找姜冉在哪,有没有看见他的英姿—— 没找着。 从高级道与中级道汇合缓冲带回头,能看见大半条高级道全景,他却并没有在雪道上找到 悉的身影。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