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做了,晴彦与迺惠。 大人不在家,地点在晴彦的房间。 一开始只是拥吻。 四瓣嘴 的游戏。追逐,跑开,追逐,跑开……停不下来。 是侵略 的。 所以才需要谈论尊重。 没有人希望在 里面一昧被施捨,也没有人能够忍受 只是单方向的掠夺。 在 里,希望遇到的是对手,不是臣属。希望遇到的是面对着面,一起站在地平线上的人,而不是跪在跟前的僕奴。 受对方排山倒海而来, 受自己的 被 着。 因为一开始是两个人都是站着的, 才需要用一个人 到另一方的形式来作结束。 迺惠讨厌自己是女生。 她羡慕晴彦那具健壮的身体。 那么有力量,那么的自由,那么的厚实,大理石般的坚硬冰凉,手指头敲在上面会有回音。彷彿所有存在的意义都储存在那具身体里,当人们在 常生活里汲汲营营、被鬼魂拖曳着衣袖,只有那具身体是清醒的,知道要往哪里前进,它是漂浮在绝望洪水之上的挪亚方舟。 迺惠知道自己是水,是洪水,载浮着方舟的水。 晴彦拥抱她的时候。 她只能化作 体在晴彦的身体上 动。 所以她才需要向晴彦谈及尊重。 在自己消融为浪花上的泡沫之前,请晴彦好好记得自己曾经用双脚站立的模样。 别上的不平等,让迺惠 动得想要哭。 她想要 在晴彦身上,而不是被晴彦 住。 她想要进入晴彦,而不是被晴彦进入。 她想要晴彦,但是不是这么不公平的形式。 她想要晴彦,想要更多更多的晴彦。 从下腹部谷壑般的 涌起暗 浪,瞬间捲没陆地,还向天空伸出挑衅的手势。 迺惠沉没了,被自己情慾淹没。她没有呼救,因为她知道自己就是那片海洋。 她只是月亮的引力还来不及作用之前,偽装成陆地的海洋。 晴彦从远方稍来月光的讯息,他唤醒了迺惠潜藏在海平面下的 体。 渴望在月光下 舞的 体。 好过份,在自己的情慾之上漂浮的晴彦。 自由的晴彦。 大海嫉慕着船的自由。 大海想要伸手抓住船,拥抱船。却被船 在腹部底下。 晴彦准备了保险套。 看到晴彦戴上保险套的样子,迺套忍不住笑出来。 像玩具,粉红的塑胶玩具。 好不真实。 「可以吗?」晴彦再一次确认。 迺惠伸出手轻抚晴彦额头上的汗珠。 看着晴彦手脚慌忙的样子,迺惠突然男人觉得好可怜。 「不要拋下我。」迺惠没有说出口。 「不要拋下我。」迺惠希望晴彦能从她身体里的 读出这个讯息。 为什么两个人结合了,她还是觉得好孤单? 有一天,晴彦会离开这片 他双脚的海洋。 晴彦是自由的。 她渴望自己也可以和晴彦一样的自由。 她渴望自己能够长出双脚,和晴彦一起奔驰在坚硬的陆地上。 她不要成为海洋。 就算海水的情慾没有边界。 她只能用身体全部的一切去拥抱晴彦,也在拥抱中顿悟了情慾的徒劳无益。 女人的情慾是浪花。 男人会懂得伸出脚爪戏舞浪花,会对浪花奋力拱起 身的 越讚叹,但他们不会为浪花逗留,他们的目的地终究是港口,从这里到那里,无止尽的码头。 「为什么哭了?很痛吗?」晴彦停下动作问。 迺惠别过头,没有回答。 多么不公平呀!迺惠把指甲深深嵌入晴彦 背的肌 ,作为报復。 晴彦忍受着疼痛,温柔的微笑,没有异议。 虚偽的温柔。 晴彦提前离开迺惠的身体。 「你没有……出来?」迺惠不知道该怎么问。 「嗯,你好像很不舒服,我不能这么自私。」 晴彦小小翼翼将褪下来的保险套包在卫生纸里,投进垃圾桶。 虚偽,虚偽,虚偽,虚偽……,都已经做在这种地步,还在卖 这些无聊的虚偽。 「我帮你擦乾净。」晴彦从书桌上 取了几张面纸。 「不要,我自己来。」迺惠慌 地拒绝。 迺惠还是接受晴彦的「服务」。 晴彦不敢用面纸表面摩擦迺惠细 红肿的部位,他小心地用面纸包裹着指腹,轻轻沾触表面后就离开。迺惠望着晴彦专注的后颈,自己 间就像是一具 密昂贵的光学仪器让晴彦仔细检修着。 「晴彦。」 「 痛你了吗?」 「不是。」 「嗯。」 「晴彦。」 「什么事?」 「我 你。」 晴彦的清洁工作告一段落,把沾 的面纸仔细包裹好投进垃圾桶后,晴彦才转过头来面向迺惠。 「迺惠,我也 你。」 晴彦的眼神乾净,清澈,没有杂质。 说谎!迺惠知道自己在说谎。所以晴彦也一定是在说谎。 说谎!她只是想要晴彦,想要晴彦的身体。她不知道 是什么。 如果这就是 ,为什么 不能让人 到幸福? 「迺惠,为什么要哭?」 「我好 动。」迺惠 着眼睛说。 她又说谎了。 「晴彦,抱我!」 「好。」 两个赤 的身体相拥在一起,情慾喧嚣后的寧静。夜的墨 ,像汽泡释尽的可乐糖浆。 这一定不是 。 不应该让人觉得孤单。 迺惠没有告诉晴彦。 如果她还想要和晴彦在一起,她就不能向晴彦啟齿这个祕密。 不应该让人觉得孤单。 所以她并不 晴彦。 她只是嫉羡着晴彦的自由。 她不可能变成晴彦。在拥抱里,拥抱只会帮迺惠认清楚这个事实,在最靠近晴彦的时候,迺惠发现只是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孤单。 晴彦,我 你。 那不是表白,是许愿呀!我祈祷上天能够让我 上你,我祈祷能够在你身边找到幸福,我祈祷拥抱的时候,不要再用孤单惩罚我。 你有听到我在绝望里的呼救吗? 晴彦佔有了迺惠的身体。 「佔有」,多么肤浅的词汇!  并不没有晴彦想像中的美好,大部分时间是手忙脚 的,是慌张的,不知所措。 就算「进去了」,结果还是让晴彦失望。 迺惠紧闭着双眼,她是在享受呢?还是在忍受痛楚? 判读不出来,判读不出来。 迺惠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围绕着晴彦,让晴彦 到愧咎。 迺惠的美无庸置疑。 迺惠柔顺的长发披散在 舖上,黑 的夜幕里掉落出皎月的白,迺惠的肌肤像是透着光,朦胧 织成一片云纱,浮在表层。晴彦能够明白那是为什么。如果自己是那群飘浮的光子,必定也会在附近徘徊,捨不得按物理法则离开。 女人的身体会沸腾,在男人的手指头下沸腾。 晴彦觉得自己在参与一项虔诚的仪式,古老而庄严,关于男人与女人,生命的意义,等待在终点的 愉,回旋而上的阶梯。欣赏过至高点的风景之后,就只能拾阶而下。 世界荒芜的真相与彩虹尽头的 愉,此刻间隔薄如纸页。 晴彦知道自己在 接什么,他不能退缩,因为他是男人,他是草原上的狮子。 生与死之间如光与影般紧邻相随的残酷,狮子只能当作淋上鲜血的 ,大口 下。 他不是宇霖,他不允许自己 逃。 为什么会想到宇霖,在这个时刻? 晴彦在猜想,如果是宇霖面对此时此景,他会怎么做? 如果是宇霖和 佳…… 想到 佳,晴彦左 腔传来一阵纠痛。 不,他 的是迺惠,不是 佳。 佳只是晴彦浮贴在教室窗户上的明信片风景。 在晴彦那里的版本,故事应该这么写。 晴彦喜 的人一直是迺惠,这个一直照顾他的大姐姐。 有时候迺惠会欺负他,大部分的时候疼他,照顾他,叮嘱他的功课,分享孩子们不能说给大人听的祕密。有时候晴彦会怀疑,迺惠只是把他当成一隻跟前跟后的人形宠物把玩。又有时候晴彦真的能 受到,迺惠真的需要他,仅管是以付出关心的形式。她真的需要晴彦「在」那里。晴彦知道,当迺惠望着晴彦的时候,她僵硬的肩膀就会柔软下来。他是她至亲的人,在父母面前还需要保留一层武装。唯有在晴彦面前,迺惠可以把最后一面盾牌卸下。晴彦知道自己对于迺惠的功能 ,他以为他们会这样一辈子相守。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小晴彦总是 着妈妈说,长大之后要和迺惠结婚,娶迺惠当新娘。妈妈总是回答,好呀!好呀!就等你长大。有一次的朋友聚会,小晴彦想要和迺惠结婚的愿望,被大人们当作笑话 传。小晴彦原谅大人们的无心之过,但是他不理解迺惠为什么要生气。迺惠整整一个月都不肯和晴彦说话。小晴彦只能猜测,迺惠终究只是把自己当作弟弟看待吧?她的心中有自己等待的王子,只是那个王子的形象与晴彦格格不入。晴彦只能这样猜测,并且把它当作事实。能够和迺惠以姐弟般的关係相处,就已经足够,他应该要 足,晴彦这样说服自己。 国一升上国二那年暑假,晴彦身高像弹起的篮球,一下子拔高。迺惠的形象不再是那个小晴彦抬头仰望的背影,而是伸出手就可以搂进怀里的娇弱肩膀。迺惠的身影和那些在校园里勾引他情慾高涨的女孩身体曲线相像,又不一样。那些女孩带进晴彦视觉里的味蕾是混浊的甜,偽装成无害却又不诚恳的阿斯巴甜。迺惠的甜是茶水入喉后的清香,甘芳绕舌,附带神清气 的功效。身体上的变化让晴彦 到害怕,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视线停留在迺惠隆起的 部、学生裙底下 出的白晢大腿、 的曲线。他没办法抑制自己在夜晚时候以挟着枕头的方式想念迺惠。瀰漫在迺惠房间里的少女清香,夏 汗水透 学生制服的味道。 惑,也是折腾。 然后,晴彦在高中的教室里遇到了 佳。 佳身上有着和迺惠相似的气味,喜 照顾人的姐姐个 ,偶尔捉 人的小调皮,让人觉得自在没有负担的关怀,还有柔顺的长发。 佳还是有些地方和迺惠不同,迺惠瘦弱, 佳健壮,迺惠平时文静, 佳喜 运动,迺惠的笑容含蓄, 佳的笑声 朗, 佳比迺惠略高,迺惠有时候会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轻锁眉宇, 佳的眉间从来没飘过乌云。 长久以来,以迺惠形象作为衡量其它女孩标准的晴彦,与迺惠的不一样的细节通常会被晴彦註明成扣分项目。但唯有 佳,会让晴彦把这些不一样勾选成加分。 晴彦觉得终于找到自己可以喜 上的女孩,但他还不心急,他想为自己保留一些缓衝的空间,毕竟他都习惯为了迺惠 抑情 那么久了。他需要保留一些时 ,观察清楚 佳是什么样的女孩。一方面,晴彦对 佳怀抱着愧咎,他觉得自己把 佳当作迺惠的替代品。他希望多一些和 佳的相处,把 佳的影子真正收藏进自己的心底。他希望是因为 佳与迺惠的那些不同,让他喜 上 佳,而不是那些与迺惠相似之处。 他想要诚实地面对这段 情,摆 那段与迺惠姐遮遮掩掩的苦恋。 他相信 佳可以陪伴他做到。 他们都是都有带有 光属 的人,应该沐浴在眾人的祝福里。 宇霖的告白打 所有的计画。 等到晴彦从自己的想像醒悟过来的时候,宇霖已经「夺走」 佳。 发生什么事?是自己太轻敌,才会犯下这么致命的错误。 就在眼前,伸手可及的幸福。 不对,不对,我的幸福还在,谁也夺不走。 晴彦打醒自己的脸颊。 不对,不对,我喜 的始终是迺惠呀! 佳只不过是替代品。只不过是每天在教室都可以看到 佳,晴彦才会「错误」地把 佳当作喜 的对象。那只是扭曲的情 投 ,本来就是不正常的。 我并没有失败,狮子怎么可以承认自己被兔子的长耳朵跘倒。宇霖「夺走」的只不过是晴彦的「妄想」,晴彦还有他必须去面对的「真实」。 真实的幸福。 狮子并没有被兔子跘倒,兔子只是附在狮子耳朵旁提醒这件事。 连胆小的兔子都勇敢地在危机四伏的草原上追逐自己的幸福,狮子居然还在踌躇不前? 是呀!要伸出脚掌去踩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晴彦真实的幸福只有迺惠。 他是这么相信着。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