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结束通话倒是干脆利索。 过了十二点,林格才踏入房门,林誉之早就睡下了,房间中静悄悄。 她一身疲惫,往房间浴室里放 热水,打算进去泡一泡,热水发汗也催眠。本只想短暂休息一阵,却在热水浸泡中睡着,脸上敷的面膜、眼罩一块儿随着她滑落沉进水中,猛 一口水,林格呛住,咳嗽连连不止,挣扎着从浴缸中坐起。 她对水有一定的心理 影,这和小时后被姥姥遗忘在洗澡桶中有关。怕水的她不会游泳,沉下去后不可避免地呛了一肚子水,爬出后开始猛咳,咳得惊天动地。 房间中的纸已经用光了,林格草草套上睡衣,转身往外面走。 鼻子和口腔里的水还好清理,困难的是耳朵,不知究竟进了多少水进去,整个耳朵都是嗡嗡的杂音。她本身就有耳鸣的 病,水一冲,又痛又难受。 纸巾无用,太软,林格不得不寻找医用棉签。 这种翻箱倒柜的气势终于惊醒了林誉之。 他看起来已经睡下很久,头发都是 的,推开卧室门,皱眉看她。 “大半夜不睡觉,”林誉之说,“你这是在扮耗子?” 林格抗议:“能不能用点可 的词?” “可以,”林誉之从善如 ,“那我重新问一遍,那边翻箱倒柜的小姐,请问你大半夜不睡觉,是在扮演黑夜搬家小 灵吗?” 林格指耳朵:“棉签呢?饿黑暗搬家小 灵耳朵里进水了。” 林誉之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脑子进水。” 林格 起睡衣衣袖,示威般地给他展示了下自己锻炼出的手臂肌 。 林誉之走来,伸手,打开她头顶20公分左右的 屉,取出一包面前。 林格说:“放那么高,是不想让低于190的人看到吗?” “没有,”林誉之谦虚,“只怪柜子设计师太高了。” 林格没空和他在这里贫嘴,她的耳朵中还有水,很不舒服,晃来晃去,自己拿棉签也不敢动,犹豫良久,目光放在林誉之身上。 林誉之刚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喝,侧脸,同林格对上视线。 不用说什么,他已然默认,大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又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躺这里。” 林格犹豫:“站着不行吗?” 深夜躺在他腿上,这种姿势怎么看都有些暧昧。 “站着也可以,”林誉之说,“不过你要等一下,我先去厨房拿把剁排骨的刀。” 林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拿刀干什么?” 林誉之平平淡淡:“先把我的腿剁掉二十几厘米,才方便我平视妹妹那尊贵的、进了水的耳朵。” 林格:“滚。” 拌嘴归拌嘴,其他姿势的确也不方便林誉之处理她耳朵中的积水。 林格最终还是躺在林誉之的腿上——他的身体散发着幽幽的、淡淡的香气,柔和的檀香木,一点点的香草。躺下后的瞬间,她才意识到,林誉之今天穿的睡衣,正是从她家中取走的、曾被她使用过的那件。 间仍旧一丝不苟地打着蝴蝶结,久洗后纯棉特有的质 ,微微的硬。 随着他倾身,这蝴蝶结落在她脸侧,淡淡的茶花洗后的味道,她冷不丁想起咬住它时的触 。 林格闭上眼睛,侧躺着,脸颊向外,整个儿贴靠在林誉之的腿上, 受到耳朵被他轻轻拽起。 他专注看着林格的耳朵,不需要借助镜子,在初步勘测后拿起棉签。 “痛就叫我,”林誉之说,“别动,我不想 伤你的耳膜。” 林格闷闷地应一声。 棉签的入侵又轻又柔,她耳朵里的积水其实并不多,只是人的耳道 ,一只小飞虫就能引起不适,更何况是这样的水。她屏住呼 ,清晰地 受到那 长长的棉签在谨慎地试探着她的耳壁,少被触碰到的地方对任何的贯入和摩擦都 。林格闭紧嘴巴,不想发出丝毫声响,却仍旧在 足水的棉签头撞到耳壁时叫了一声。 她的背部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 ,未知的颤栗从尾椎骨沿着脊椎升入大脑,忠诚地向周身神经宣告身体的颤抖。 声音也很颤抖:“哥”。 林誉之的手一顿,他极轻地说声抱歉,没有立刻拿出棉签,而是仔细地清理耳朵中的水,才缓慢 离。 林格 觉整个耳朵都空旷了。 她坐起来,试着晃晃脑袋。 左耳中积水已经消散,她松了口气,又换角度,打算面对着林誉之侧躺,让他帮忙清理同样进水的右耳—— 在脸颊即将贴在林誉之腿上时,对方伸出手,稳稳托住她的脸,掌心抚摸她的脸颊,克制地阻止她继续躺。 “先别躺,有点热,”林誉之淡淡地说,“让我先冷静一下。” 第21章 错觉 虚幻与真实 林格右耳中的水还在, 嗡嗡嗡作响,好似有 蜂在里面飞。 头发 淋淋,不适 令焦躁 加重, 手撑着沙发, 林格一垂眼, 看到林誉之的长睡衣,大腿上的布料一大团的濡 ,是她方才枕上去的痕迹,长长的、如海藻一般拖拽出暗 ,像一尾鱼垂死挣扎后的漉漉印记。 林格以为他洁癖症又犯了。 “枕一下怎么了,”林格说,“小气鬼,等会儿帮你洗衣服。” 林誉之没有立刻站起, 他双腿微微分开, 就这么坐着, 双手 叠,虚虚地遮掩。 “林格,”林誉之说, “你过来。” 林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干嘛?” 她走过去,林誉之伸手, 示意她蹲下。 林格 惑,顶着一头 发纡尊降贵滴半蹲。 林誉之伸手,平静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臂。 他出手很快, 很稳,在林格反应过来之前, 他的手已经覆盖在她手腕上, 灼热的温度令林格短暂失语。她呆呆望林誉之, 后者垂着眼,喉结上有一滴汗珠。 他仍掐住她的手腕——用力的那种掐,林格低头,瞧见林誉之手背上因用力而起的青筋,微弱的疼痛和桎梏 令林格此刻醒过神,她恼怒地大力 出自己的手,重重地一下拍打在林誉之手背上,狠狠地一记脆响, 住他凸起的血管。 林格说:“你干什么?” 她用的力气又大,一巴掌下去,林誉之皎白的皮肤缓缓浮现出一团鲜明的红,像滚烫的、火一样的红。手指节的痕迹清晰可见,好似自母体中便带出来的胎记。 林格瞪他。 “疼,”林誉之抬手,抚摸着那一块儿被林格“殴打”过的痕迹,半晌,笑了,“看来不是做梦,我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竟然听见你主动给我洗衣服。” 林格说:“不要说没有用的 话,以前我也帮你洗过。” “是的,我想起来了,”林誉之点头,“原来你将’把黑 和白 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搅——成功得到黑衣服和熊猫 衣服’这种事定义为洗,的确是洗,你在串 这件事上极其具备艺术细胞。” 林格捂着耳朵:“你还帮不帮我啦?我耳朵更痛了。” 林誉之笑了:“我有些冷,能帮我拿个小 毯搭在腿上吗?” 林格说:“你不会自己起来吗?” 她狐疑:“你怎么回事?怎么又冷又热的?刚才不是说热吗?” 林誉之一动不动,手仍虚虚搭着:“可能有些 冒。” 林格不想搭理他了,这个娇气怪。 她转身就去取毯子,拿了最厚的一条,抛给林誉之。 林誉之不让她继续枕他的腿,皱着眉说她头发太 ,态度坚决到如同一个贞洁烈夫,刚正到林格都想给他建一座牌坊。无他法,林格只能完全躺在沙发上,让林誉之坐在她后面,仔细去清理右耳中的积水。 这个姿势令林誉之离她更近。 人的耳朵主导听觉,少经摩擦的皮肤有着天然的 ,她甚至 觉到林誉之的呼 落在她的耳朵上,热热的、绒绒的,像冬天捧过来的一把热气腾腾炒栗子。 她甚至有种诡异的错觉,就像林誉之在亲吻她的耳朵。 林格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自觉挪动了头,下一刻,林誉之把她按回去:“不想被捅破耳朵就别 动。” 林格安稳了。 她小时候就听爸妈讲,某某家的爸爸在掏耳朵,他儿子上去给了爸爸一巴掌,那一下推动了手,爸爸直接将整个挖耳勺捅进去,聋了一只耳。 林誉之的手触碰着她耳垂微微向下的位置,捏住一点往下拉,棉签均匀地转一圈,才轻柔 出。 “好了。” 林格如释重负,站起。 林誉之仍旧坐在沙发后面,坐在临时挪来的小软凳上。 他微微侧身,把棉签放在桌子上。 林格看着不顺眼,拿起丢进垃圾桶:“明天我丢垃圾。” 林誉之应一声, 毯仍搭在下半身。 林格问:“需要我给你拿 冒药吗?” 林誉之说:“你现在立刻回 上睡觉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林格:“嗯?” 林誉之说:“大小姐,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是打算连夜修仙吗?” 林格不想理他了。 旁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誉之是长了个好看的人嘴、却不想说人话。 她明天上午还要去录制一些推广新品的视频,约定的时间是十点三十,现在的她抓紧时间去睡,或许还能保证八个小时的睡眠。 至于林誉之…… 林格进卧室前回头看一眼,林誉之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低头看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她自觉是一个友好的妹妹,和林誉之拌嘴归拌嘴,该干的事情,她仍旧会干。且不论能做什么贡献,林格亦会主动承担部分垃圾的处理。昨晚说了丢垃圾,今天林格离开家门前就去拆垃圾袋。 但已经被清理过了。 包含着那两 棉签的垃圾箱中空空如也,只有没一丝污垢的垃圾袋。 是林誉之这个大洁癖的 常作风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