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东这才耐着
子说话：“这位警官同志，你说的家庭条件，到底指的是什么？”赵向晚说：“我听说，你父亲是小县城
巾厂的工人，母亲是家庭主妇，家里有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你是老二，对吗？”项东深
一口气：“是啊，怎么了？”赵向晚斜了他一眼。
这一眼透着浓浓的鄙夷，令项东眉头一跳、
口发闷。赵向晚说：“在小县城里，这样的家庭条件，算是很糟糕吧？
巾厂住宿条件有限，一家七口人挤在小屋子，转个身都困难。父亲一个人拿工资，养活七口人，吃得
吗？”童年时光涌上心头，项东牙槽紧咬。
拥挤的卧室、三兄弟睡一张
，每天都能闻到脚臭味，半大的小子，胃口像无底
一样，他永远都吃不，只有读书才能让他暂时忘记饥饿。后来知青下乡，项东想着去农村好歹还能吃口
饭，所以，他主动报了名。可是，农村劳作的艰辛，是他预想不到的。
住的是牛棚，喝的是塘水，吃的是红薯，永远有做不完的劳动，锄地、割草、种水稻、收水稻、种红薯……后背烤得
皮、手上打起血泡，全身酸痛，这样的苦，他再也不想吃。好不容易1977年高考恢复，项东顺利考上大学。
分配到珠市传动机械厂，遇到钱
，看到她欣赏的目光，听说她父亲是厂里唯一一个八级钳工，项东知道改变命运的机会到了。他永远都不想再过以前的那些
子。赵向晚的话语还在继续：“娶钱
，在传动机械厂里有了钱家当靠山，你的子越过越好了吧？”一句话，似钢针一般，刺痛项东那自尊又自卑的内心。
第151章 错付
◎上一次门，打一次就对了◎
项东的脸
由红转白。他的
脯开始剧烈起伏, 心跳也急促地跳动起来。【她怎么敢？】
【怎么敢这么说？】
【我能走到今天，全都靠的是我自己！钱家人算个
！】赵向晚嘴角一勾，笑了。
她的笑容里,
都是嘲讽：“你不会以为, 现在拥有的一切, 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吧？”项东终于扛不住内心的愤怒, 咬着牙争辩：“我专业对口，又是大学本科。在传动机械厂发挥我的专业技术能力，有什么问题吗？”
赵向晚拍了拍技术科科长那偌大的办公桌：“你的意思，就算没有钱家人, 你一样能够坐上现在这个位子？”
项东没有说话。
赵向晚这个问题问得刁钻无比。
点头说是吧，把钱家人甩在一边, 会让钱民强不
；摇头说不是吧, 仿佛自己是个吃软饭的，拥有眼前这一切全靠钱家人, 这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屈辱
。项东下意识望向钱民强。
钱民强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他, 似乎他只要说一句“是！”, 钱民强就会扑上去把项东撕得粉碎。
没有等来项东的回答，赵向晚敛了笑，目光锐利似刀。
她的话语如暴风骤雨, 一句紧接着一句, 让项东
不上气来。“怎么？承认自己娶钱
改变了命运, 承认走到今天有岳父、大舅哥的帮助, 很难吗？”“连承认都不肯, 何谈
恩！”“钱
的存在, 让你觉到
力？”“踢开这个绊脚石, 重新再找棵大树攀附，你就能走上一个更高的台阶，是不是？”
再不否认，项东害怕被赵向晚把自己那卑劣的灵魂剥得一干二净。
他提高音量，大声喝止：“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胡说八道！”
可是，赵向晚却不愿意就此罢休。
“告诉我，是谁，让你动了杀念？”
赵向晚气势惊人，话语间似挟着风云雷电。
项东心虚不已，后退几步，呼
急促：“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们警察就这样随意污蔑人吗？”项东紧张之时，内心闪过几个模糊的词语。
【初恋】
【领导】
【港城】
【酒店】
不够，还不够！
赵向晚继续用语言刺
项东。“是污蔑吗？你一方面享受着钱
对家庭的付出，享受着钱家人对你事业的帮助，可是另一方面却嫌弃钱
俗、厌憎钱家人对你的管束。男人功成名就有几个小姑娘投怀送抱，在你看来
本没有什么，何至于要下跪求饶，拼命表忠心？那个时候……你的内心是不是充了对钱家人的仇恨，恨不得杀了他们所有人？”被戳中心思，项东
觉双腿发软，一只手扶住办公桌桌面，这才稳住身形。办公室外，走廊里站
了传动机械厂的同事，他们听到从警察嘴里说出这样的话，都惊呆了。“不是吧？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无
的人？项东要不是有钱，怎么可能评上咱们厂唯一的一个高级工程师？咱们厂里只有工程师职称权限，这个高级职称的指标还是钱厂长从市里争取过来的呢。”“我听说钱
把她家项东伺候得跟大爷一样，项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衣服、鞋子、手表、皮带什么的，全是钱买的。就项东那点收入，还想戴那么高级的手表？啧啧啧，明明是沾了钱家人的光，嘴里却一点也不认。”“钱家人这回可真是出钱出力养了一个仇人出来！妈的，这个项东不是个好东西，完全是只白眼儿
！”同事们的议论传到项东耳朵里，这让他渐渐清醒过来。
【不能说。】
【和我对付钱
一样，警察在故意怒我。】【办案需要证据。】
项东苦笑一声，看着钱民强：“二哥，你也怀疑我吗？我知道，
走了大家心里都难过，但是，这事真的和我无关。你们对我恩重如山，对我情深似海，我如果恨她、害她，那我还是个人吗？”钱民强死死盯着项东，一言不发，显然早已对他失去信任。
项东再看向赵向晚：“警察同志，饭可以
吃，话却不能说。我有家有口，在咱们传动机械厂担任技术科科长，大好的前途，为什么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你所说的这些，全都是你自己的推测。作为警察，这样说话不适合吧？”赵向晚与他目光相接，似有火花闪过。
项东显然也害怕社会舆论，赶紧趁这个机会解释：“第一，我非常
谢对家庭的付出，一直深
着她；第二，我非常谢岳家对我的帮助与护，也在努力用工作成果回报他们；第三，就算我无到非要离开，离婚难道不行吗，为什么要杀人害命？所以……”项东看向霍灼：“霍警官，我绝对不是害死
子的无之徒，请你们相信我。”项东振振有辞，姿态诚恳，一时之间，连走廊口的议论声都轻了许多。
“现在是新社会，离婚也不是什么丑事，杀什么人啊？”
“钱
脾气大，经常吼项工，项工也不容易。”“咱们厂里这么多年没出过恶
案件，怎么就让钱给碰上了？你说……会不会是钱家人和谁结了仇，所以报复杀人？”“唉，难说，看警察怎么说吧。”
项东果然是个狡猾的对手，
即使面对群众议论，即使面对钱民强的痛斥，项东依然沉着应对。
他说“和我对付钱
一样”，显然是个惯犯，钱之所以易怒、泼辣，都是项东故意为之。赵向晚凤眼微眯，光芒愈盛。
“项东，程欣如现在还好吗？你们俩还在偷偷
往吗？”项东眸光一闪：“警察同志，你是非要往我身上泼一盆脏水，才肯罢休吗？”
这个反应不对。
——这说明项东与程欣如还有来往。
再联想到项东刚刚
的一点点心声，“初恋、领导、港城、酒店”这四个词语，赵向晚问：“你的初恋是谁？”项东瞳孔一缩，心跳陡然加快。
短暂的沉默之后，项东移开视线：“我的初恋，就是
。”明显在说谎。
赵向晚目光似电：“不要对警察说谎。”
项东却依然坚持：“我没有说谎。”
到现在为止，项东内心竖起一堵高高的心墙，什么心声都探听不到。
速则不达，赵向晚没有继续追问：“这周不要外出，随时接受警方传唤。”项东看到赵向晚退却，暗自松了一口气：“没问题，我一定尽力配合警方工作，也希望你们早
将凶手抓获归案。”一行人离开传动机械厂，霍灼有些气闷：“项东这个家伙，说话真是滴水不漏。”
朱飞鹏也跟着骂了一句：“狗东西，绝对不是好人！”
祝康比较冷静：“别急，我们听向晚安排。”
霍灼看着赵向晚的侧脸：“赵警官，你是不是早就有打算了？”
赵向晚点点头：“项东目前是我的重要怀疑对象，所以我让他不要离开珠市。”
钱民强马上表态：“你们放心，我派人天天盯着他，绝对不让他离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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