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白家母女俩,元灿霓跟商宇离开校医室。 商宇看了一眼手表,早耽误了集合时间,一派轻松道:“走,带你吃蜂 小面包,看你嘴 都跑白了。” 疑惑盘桓心头,元灿霓没他那般畅达。 “哥,你好像不是第一次见白映晗妈妈?” 商宇表情有所收敛,沾上淡淡的落寞。 “白映晗以前是我妹的病友,我以前在医院见过她妈妈。” 元灿霓一时屏气,像缓不过来,便不敢再细问。 只能夸张 着肚子,说想吃蜂 小面包。 妈妈曾经给予她笃定而唯一的 ,最后急病夺走一切。元灿霓倒没有自卑,觉得配不上商宇,只是恐惧那种被剥夺 。 她的嫉妒跟恐惧一样疯狂。 时隔多年,即将重逢旧识,内心空缺未能填补,元灿霓依旧无法释怀。 回到燕灵湖,商宇坐了小半天,该到健身房站一站,便邀她:“去踩单车吗?” “不想动。” 她便搂过一罐商宇老家带回的甘草橄榄,瘫坐沙发,拧开盖子便没再盖上,一颗接一颗,麻木地往嘴里送。 商宇笑了笑,“别吃那么急,要再不小心 了核,我可用不了海姆立克法。” 别说急救,就是元灿霓在沙发睡着,他能做的只是帮盖一下被子, 本抱不起她。 元灿霓手腕一顿,低头看了眼深褐 的果子,稍稍坐正,小心吐出尖核。 “哎,你还记得……” “你哪件糗事我不记得?” 元灿霓出奇没有瞪他,取出下一枚,捏着咬了一口尖尖,忽而一笑,又带上典型的神经质,天真又甜美。 “那你记得吗,我有一次被人传‘天台打野战’,就高一的时候……嗯,海姆立克法之后不久呢。” 商宇思忖片刻,肯定点头:“记得。” 元灿霓扯了扯嘴角,眼神无奈而乐观,橄榄送进嘴里嚼着,声音含含糊糊。 “其实是元进凯造的谣。但是他人高马大,我不敢揍他了。” “知道,”商宇一直盯着她的 咽动作,“所以我当年揍了他一顿。” 元灿霓目瞪口呆,含着橄榄尖核,差点又 了。 第33章 人一旦开始回忆过往的丰功伟绩, 就说明眼下生活没有拿得出手的荣耀。 商宇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截瘫之后,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看,可跟元灿霓过去纠 太多, 实在不得不旧事重提。 当初商宇怀疑自己最后一个听到“天台打野战”的传闻。 周围的人有意无意避着他议论, 也许怕他发难,寻 究底;也许原始版本里有他的参与,怕惹祸上身悄悄剔除他的角 。 等商宇从许卓泓口中听到消息,主语只剩下一个。 “有人说你家霓妹妹在‘天台打野战’?” 许卓泓跟喜 当他口头上的爹一样,喜 点鸳鸯谱,有“霓妹妹”就一定有“晗姐姐”, 怎样 麻就怎样打趣他。 商宇次次不落地反驳后一种,“滚, 什么我家的, 你活腻了。” 至于前一种, 商宇从初三开始就默认, 已经不叫打趣,而是变成许卓泓的口癖,积习难改。 传闻太过荒唐与保守都无法长久存活, 前者缺乏真实 ,后者少了趣味 。 商宇第一反应当然是不信, 转向狙击造谣者。 “谁传出来的?” 许卓泓无愧为花蝴蝶, 只要稍微在他莺莺燕燕的关系网顺藤摸瓜,很快找到这位不要命的“瓜农”。 商宇用别人的名头把人约到监控死角, 揍了一顿。 许卓泓帮把风,时不时回头让他留口气。 大概对人体和医学略懂皮 , 商宇打架有种无师自通的“监狱风”, 避开要害, 不留明显伤痕,又能将对方狠狠收拾一顿。 那次元进凯说了一句话,直接让商宇的无奈与愤怒飙到极限。 他说:“你就现在还能护着她,等你出国就 事管不了了。” 商宇一拳将他揍成口腔溃疡,鼻子暴血,还想再打,要不是白映晗突然冲进来,恐怕元进凯门牙不保。 最后,商宇掐着元进凯的下颌,居高临下看着血污的脸庞在他的虎口里扭曲,甩出一句警告:“你敢让她知道就死定了。” 商宇 本不怕元进凯向老师家长告状,元进凯丢不起这个面子。 他只担心元灿霓。 既怕她不知道罪魁祸首被收拾,又怕她知道是他动的手,会拒斥他。 她眼中的商宇应该是温文尔雅的哥哥,而不是拳头不长眼的暴力分子。 商宇没直接跟许卓泓和白映晗回高二教学楼,而是拐去高一,从元灿霓窗口瞄了眼。 元灿霓在跟同学说笑,表情和动作有些夸张,显得神经质,毫无美女的形象 力。 比初见那会开朗许多。 但细看时,那双眸子还是难掩心事重重的深邃与狡黠。 待临窗的学弟准备问他要找谁时,商宇扭头便走了。 此时此刻,元灿霓正用类似眼神注视他,“你还会打人?” 商宇心头一凛,别开眼,“现在不会。” 她的目光不自觉从他的双腿掠过。 商宇更显烦躁,嗒嗒嗒,两指无声敲着扶手。 元灿霓呓语般哼一声,“我还以为你是三好学生,原来跟我一样。” 那股暗幽幽的同盟 拥抱了他,商宇稍为松快,“你也打过他?” “那时候丢钱,”元灿霓有意无意抚摸橄榄罐子,跟揽着 人的头颅似的,“原来是他偷的。我还因此被关了两天。” 商宇隐隐约约补足回忆,“动物园放我鸽子那一次?” “嗯……” 橄榄那股回甘的后劲,终于给她品尝到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 他那时真以为她家里临时有事,不告而吹。 传回元生忠耳朵里,大概变成家丑外扬。 元灿霓不太习惯跟他促膝详谈,隐隐害怕第二个真相,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往事充 太多无法更改的遗憾。 她不自觉岔话题,“别人怎么传你打架是跟元进凯争风吃醋?” “我至于吗。” 那会准备考雅思出国,还没正面跟她坦诚,但周围几乎无人不知。 商宇也存在回避心里,仿佛延迟告诉一天,平和的关系就能多维系一天。 内心纠结,便懒得理会 言蜚语,反正跟她毫无关系。 处理方式便跟现在一样随意,半点不放在眼里。 元灿霓含糊应一声。 是啊,商宇应该不至于。 他和元进凯一起摆在白映晗面前,是个人都知道要选哪一个, 本用不着竞争。 她盖好罐子,欠身摆回茶几,用 巾擦了手,起身说:“明天就要上班了,我陪你锻炼一会吧。” 回到医院,商宇恢复系统的训练,生活回到年前的秩序,安稳给予了一层难能可贵的安全 ,对康复又多一份信心。 每天项目大同小异,平躺着练习开 、屈膝和抬腿,尽量主动,必要时由魏医生辅助。 现在可以 离辅助扶杆站立,便开始练习原地踏步。 天轨系统必不可少,悬吊着尝试平地走路。 元灿霓领了开工红包,又开始985的打工 子,忙碌起来甚至觉得完全忘却那些陈年往事,只关心商宇的伤情便足够。 以前没有深究“商宇一怒为红颜”的传言,大概因为传言更新迭代太快,严重程度也史无前例。 商宇打算出国读本科。 其实她应该不意外,荔茵嘉园很多二代出国镀金,名校和“野 系”参半。就连妈妈的同事飞燕阿姨,普通职员,也扬言研究生只要女儿能申请上,砸锅卖铁都会支持。 这类有理有据的传言总不会空 来风。 元进凯偶然在校园跟她擦肩而过,还吓唬她一句:“商宇要出国了,看你以后怎么办。” 妈妈的猝然离世并没教会她接受告别,相反,她得花一生的时间去一点一滴消化失去母亲的苦痛。 元灿霓不敢跟商宇确认真假,更遑论 期。 那些高三保送国内大学的学姐学长,通常寒假前就解 ,鲜少有留校参加高考,她不知道商宇是否一样。 她只能紧张地珍惜,矛盾地祝福,不再计较绯闻。 两人关系进入离别的微妙。 开年没几天,元进凯也盼着酒吧早 开业,忍辱负重打来电话,要求跟元灿霓见一面。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