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的击球馆外,一辆黑加长轿车跟随警卫的指示,等闸杆升起后,便平稳地转向停车场的位置。 驶上宽阔的车道,透过单向的有车窗,只能看见近处单调的墙壁和路边绿植,这样无趣的景延伸重复几秒后,又忽然突破界限,被一片开阔的草坪从远处涌进视野。虽然也被过滤成灰,那在草坪上铺开的光依然鲜亮发白,让梅舒雪越发期待推开车门后的灿烂景。 随着车子转弯,她这才发现,刚刚远远看见的人影是一群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穿梭在摆放整齐的圆桌间忙碌,显然是在布置宴席。还没看得分明,近处高耸的拦网上垂着的一串彩灯快速从她的视野上方扫过,像条一晃而过的鲜的长尾巴,勾得她下意识扭头去追。 只是动作稍微一大,她就及时制止了这样鲁的举动。缓慢而谨慎地拨回下巴的刻度,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悄悄去看旁边安静的周翎。 见他没注意到自己,心中才暗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忍不住生出些怀疑的失望——今天不是说好来击球馆玩的吗?她从来没玩过击球,一听到这个“约会”自是心期待。为此,她还特意挑选了一套清新大方的淡粉运动服,和新染的棕长发十分相称。 但周翎却和平没什么两样,衬衫长的,好似没什么运动的打算。不过——梅舒雪不知不觉间转过脸,视线从他夹在耳后的柔靓长发直顺下去——也依然赏心悦目就是了。 衬衫微黄的白反衬出他皮肤的冷,缀在领口的两颗深紫纽扣随地解开,松松笼着颈间纤长细致的锁骨。长则是浅浅的灰紫,纹路顺滑的西装面料在些许反光下,才会时不时显现出低调的紫,搭配着戴在他手腕处的浅金窄链手表更是相得益彰。 这些高级慵懒的穿着质,和锃亮高档的轿车、黑低调的真皮座椅、半透明的朦胧车窗,甚至是闭的车内悠然飘的琥珀香冷气一起,糅合成独属于周翎的气质。 和这样的他在一起,她什么也不用做,身边自然就附带上前呼后拥的专职保镖,用餐游玩必有专车包场,随时随地享受到最顶级的皇室待遇。更不用说在学校,随口捡些排场上的小事一说,每次必有一大群女生将她众星捧月地团团围住。 出神地凝视着他低垂眼皮上那粒血点般的小痣,不知道是谁戏谑的一句“舒雪皇妃”突兀地在脑海响起,猛然起一阵无名的心跳。更糟糕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安抚,便见那凝固的红点往内一敛,反应不及地被周翎抓个正着。 她努力按捺住心跳,期待而试探地维持着视线。 车内的冷气口代替她发出嘶嘶的呼声,抬起脸的周翎面如常,对着她微微一笑,习以为常般,就如同面对狗仔突如其来的镜头时,他依然能给予礼貌恰当的回应,优雅稳重,无懈可击。 而这样的笑容,也让梅舒雪本能地安静下来。 “哦,我在看朋友发来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安静得太久,周翎说完这句立即忍不住嗓子发轻咳了一声,而梅舒雪则有些不习惯地眨了眨眼睛,又或许是递过来的手机屏幕过于明亮。 “今天也许不应该带你来。怎么办,罗屿丰好像快公开了。” 快公开了?条件反地,梅舒雪立即想起在国王游戏上罗屿丰起身去亲吻一个女孩的场景。而眼前的照片上,罗屿丰果然还是站在那个女孩的身后。高大拔的身形几乎将她完全遮挡,只有从他肩头可以稍微看见女孩抬起的小半张脸。大概是在帮她调整握姿势,两个人四只手一起握在球上,罗屿丰低垂的侧脸是眼可见的温和耐心,和梅舒雪记忆中的冷漠傲慢更是天差地别。 看来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梅舒雪不无失望地想。 分神地用眼睛勾划着照片中鲜亮热闹的背景、光、陌生的投球机的一角、碧绿草坪的片段,还有其他虚焦的快乐人影—— “看来他真的很喜这个女生。”算是回答了问题后,她才继续期待而柔软地看着周翎问道:“那等会儿,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闻言,周翎定定地看她一眼,接着在她刻意拉长放平的呼中弯眼一笑,竟有些调皮的神气,“罗屿丰比我厉害多了,到时候我帮你问问,看他愿不愿教你。” “不用的,我…” “那一定会很有趣。”说完,周翎对她附赠最后一个笑,礼貌而沉静地封堵住她未出的话。重新低头看向掌中的照片,拇指在女孩小小的脸上。 耳后的长发不经意地垂下几束,贴上他玉质的脸颊,分割了他的神情。 * ——————————————— 琥珀香是种木香。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