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对关意说对不起?” 听到这个问题,陆泉有些意外地抬抬眉。金枝琦真的好锐,竟然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记在心里。她的资质总是让她惊喜。 排练结束后,陆泉和金枝琦并肩出校门往地铁站走去。彻底对陆泉敞开心扉的金枝琦,接上被休息结束打断的腹疑问,在路上对她一股脑问出来。 “还记得我在会议上说过吗,这次事件也可以成为暴特招生处境的契机,”于是,陆泉也就没有隐藏,“如果真的能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是非常有可能倒学校收回针对特招生的处分,甚至还能提高他们的待遇。” “确实有这样的可能……”金枝琦思索着点点头,“不过看教导主任的态度,果然还是竭力制的可能更大。校园祭表面上是个校园活动,其实更多的还是为了招生而展示校内设施和资源,还有拉投资。” 别说校方了,就是已有的投资方家长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丑闻发酵。冷静下来的金枝琦越思考越发现陆泉的通透,心中庆幸起她没有听自己可笑的建议,“还是现在这样好,如果事态真的失控了,特招生们的处境只会变得更坏。” 看着她沉思的侧脸,陆泉心中悄悄升起些奇妙的期待——竟然会有人主动和她讨论这些严肃的事,并对她的行动、思考逻辑认真地兴趣。 于是,她慢下步伐,声音带上些许试探:“其实特招生的处境,不是我关心的重点。” 金枝琦果然转脸看向她。 “不想被重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尹玺,我决不能把这件事闹大。” 金枝琦丝毫没有质疑这句话背后的道德,毕竟按陆泉所说,拿特招生的处境作要挟就完全是个幌子。她直接顺着陆泉的思路,“因为她是学生会会长?” “差不多是这个原因,”陆泉安心地笑了笑,金枝琦毕竟是从西校区合并过来的,并不清楚东校区的历史。 “尹玺能从高一连任叁年学生会会长,可不是光靠家世获得的选票。在她制定的条例中,成果最突出的就是减少了校园霸凌。其中一个方法你也知道。” 是指加入校园花报的事吧,金枝琦点点头。 “就拿这件事来说好了,校园花报传闻上是由秘密社团经营的,处处是个。但校方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网站的管理员、维护员总不是尹玺能雇佣的吧。” 也就是说,尹玺是在校方的支持下做的校园花报,允许部分特招生掌握一些上的秘密来维持校园的安稳----但是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万一了那些个上可不是好惹的…… 陆泉看一眼她皱起的眉,继续说道:“至于原因,我想应该是私立贵族学校不同以往的处境吧。” “现在的社媒体越来越发达,大众对这类私立贵族学校的舆论监控也更加便利简单。而且巴德明顿大学也在逐步顺应时代,尝试和少数上阶层解绑,为了追究研究实绩,接收的学生更加平民化、国际化。” “而学校的利益又跟投资方的利益息息相关。” 金枝琦恍然大悟地举起两手指,“所以尹玺的条例其实是得到两方的支持。” “没错。”陆泉忍俊不,“因此,想要尹玺站在我们这边,就不能打她的脸把事情闹大,最好还能找一个好的说辞给她。” “原来陆泉你想了这么多。”金枝琦脑海中闪过准备室里陆泉沉思的神情,在她因为害怕而六神无主的时候,陆泉竟已经考虑到这个地步。心中产生羞的同时,还有深切高昂的期待——和这个人在一起的话,我一定能学到更多! “我那时候竟然让你去找罗屿丰帮忙,现在想想真丢脸。” “嗯——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会找他的。”陆泉倒是快一笑,“人脉资源不就是这个时候用的吗。” 金枝琦只当陆泉在安她,没有当真,半是憧憬半是依赖地期待着,“要是哪天我也像陆泉你一样,能独自解决问题就好了。”这次事件,她从头到尾只是个无力的旁观者,连一点忙都没能帮上。 “独自解决问题?那太难了。”不想,一旁的陆泉果断否定道,“刚才不是说了吗,要让尹玺站到我们这边。” “无论主动被动,在群体中陷入孤立都是很危险的。尽可能拉拢对方才是高效便捷的解决方法。” 陆泉正说着,察觉到身边的人停下脚步,便及时止住话头。难得有人愿意倾听,今天的自己好像有些兴奋了。 “抱歉,我是不是太——” “没有的事!”金枝琦对上陆泉转过来的眼,抿着认真地回道:“我想听更多、更多……” “只要是你的事、你的想法,你的思考,我都想知道!” 教教我陆泉,总有一天我也能像你那样—— 陆泉愣愣地看着她,突然展颜而笑,“傻瓜,说什么呢,这可是在大街上。” “啊?”一鼓作气的金枝琦猛然回归现实,才发现她们已经站在人如的地铁站口,她充勇气的“告白”让周围的行人忍不住捂嘴偷笑。 陆泉看着她涨红的脸也开怀笑起来,搭住她的肩膀把她带到站口侧边躲起来,“好啦,这里没人会注意的。” “真丢脸……” 看她双手捂着红彤彤的脸颊,陆泉着嘴忍笑,“不说那些了,你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吗?”金枝琦用手背降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具体的事张律师说她会解决。等会儿我先回事务所,然后邵姐姐送我去外婆家住。” “已经联络好了吗,上学会不会不方便?” “嗯,昨天晚上讲过电话。上学么就是通勤要多花些时间,其他没什么,有地方住我就足了。” 见她比想像中要乐观,陆泉也就放心了,“听上去还花时间的,你早点回去准备吧,我就不耽误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嗯!”金枝琦放下手,眼睛亮亮地笑起来,“你也是,那我就先走啦,下周见,拜拜。” “下周见。” 真开心——第一次有人主动和她讨论这些“枯燥”的事,陆泉受到心中起伏的快乐,微笑着静静等它回落下去。因为她可怕的理已经在总结今天的发现。 讨论果然很重要,把心中模糊的觉明确地用语言表达出来,不期然让自己也醍醐灌顶。最近一直在心中纠结的「讨好」,原来是「避免陷入孤立、尽可能拉拢对方」的表现。离出来看,不过是从小生活在一个被陌生人包围、被迫每时每刻对身边人察言观而深入骨髓的自保手段。 事到如今要改看来是不可能了,那不如把它做得更妙。 想起金枝琦彻底变得温驯信赖的眼神,陆泉发现好听的话说得再多,都没有在她面前强势地解决危机更有说服力。事实胜于雄辩确实自有道理。 如果非要说有可悲的地方——陆泉站在地铁站口望着金枝琦融入热闹人群的背影,在对她说的那些话中究竟有多少真心,就连陆泉自己也分不清楚。 陆泉垂眼轻笑,转身走向自己的方向。 * 放学后,徐停云刚打开家门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先他一步回家的陆泉竟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双手迭搭在膝盖,下巴抵着发呆,长长的卷发侧披在灰的百褶裙上。见他回来了也只抬了抬眼,睫的影一闪又轻轻落下。 徐停云悄悄呼了一口气,才算稳住心跳。拿下斜挎包,反手关门,转身坐到她身边,“吓了我一跳,这是给我的惊喜吗。” “嗯——” 听她心不在焉地拉着长音,徐停云正要奇怪。 “什么味道这么香?”陆泉忽然抬起脸,嗅着鼻子问道。 “差点忘了,”徐停云啊了一声,拿过包从里面拎出一个方便袋解开,“学校附近的小吃店买的,鲷鱼烧。” “哦哦,传说中的那个。”陆泉孩子气地睁大眼睛,顿时忘了烦恼似地接过包着点心的纸袋,对着卡通的鱼形点心新奇地左看右看。 可得徐停云情不自弯起眼睛,这样的陆泉可不多见,“你没吃过吗?” “因为外面的东西不干净。”陆泉下意识回道,小心握着软绵绵的点心去看它完整的形状,“和电视上的一模一样诶。” 纸袋打开让闷在其中发酵的香甜味迅速扩散,把徐停云的声音得发软,“不尝尝吗。” “再看几眼,”陆泉又上上下下盯了一阵,才对着香的鱼头一口咬下去,在徐停云专注而期待的视线中神情莫测地嚼了几口,竟手一伸又送回他面前。 “怎么了,不喜吗。” “太甜了,”陆泉的脸随着红豆馅的发散越发皱起,“好腻,简直像在嚼砂糖,我受不了。”她痛苦地吐吐舌头,“这是糖谋杀!” “这么夸张吗,”徐停云好奇地接过剩下的鲷鱼烧,沿着她的牙印在侧边咬一口,嚼两下,“是有点,慢慢吃还是香的。” “那都归你了。” 陆泉嫌弃地嘟囔着,让看着她的徐停云笑容停不下来,不知道吃到第几口才被口腔内堆积的甜腻给齁到,狈地咳嗽几声就被陆泉抓到。 “看吧看吧,你也受不了了吧!”陆泉幼稚而得意地笑着后仰,洁白的长颈随之弯折,卷发肆意垂扫过夕的边界线,粼粼的碎光让徐停云情不自眯起眼睛。再等他理智回归的时候,他的右手已经有力地按住她柔滑的后颈,低头在她温热的嘴上。 徐停云呼加速地慢慢离开她的嘴,有些紧张地看着她的神----和陆泉在一起生活后,他渐渐发现陆泉不喜这样突然的亲密接触,所以平时他都有在刻意抑冲动。 在这夕界的影处,身穿黑校服的少年几乎倾身在少女面前,按在她后颈的手静静移到她的肩膀,让陆泉能安心后倒在他的臂弯里。而另一手里是已经被不自觉捏成烂泥的鲷鱼烧。 陆泉望进近在咫尺倒映着她模样的眼睛,红豆泥的香甜呼从徐停云微张的嘴里透出来,倒是意外不让人讨厌。 “你要吃了我吗,”她轻轻开口,让徐停云控制不住地眼皮发麻,明明已经咽下去的甜馅料仿佛还黏在舌面,随着喉结努力地滚动厚重地往喉咙深处拖拽。 “你这个、鲷鱼。” 被这难听的外号砸得一愣,呆呆看着陆泉勾起的调皮笑容,徐停云很快破了功,垂头抵在陆泉肩窝,手臂一松,就带着陆泉一起倒在地板上,笑声先是闷在衣服里继而抬脸放声大笑。 从客厅的落地窗倾斜过来的橘夕,在地板上落下清晰的边界线,安静地将倒进光晕中两人肆意的笑脸照得通透。 ——— 所谓的研究实绩,大家可以理解为科学研究发明拿奖啥的,东京大学就比其他学校拿诺贝尔奖多。 大家不要忘记陆泉是在往反派的方向走,所以本文不会足于普通的女女友谊,而是更为复杂多样。 特别忙的工作告一段落了,这个星期尽量多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