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篮球比赛中,面对对手的迅猛进攻,周翎和队友快速往后补位,那人见不好接近,赌博似的起跳大力投篮。不想力道失控直接撞上蓝框,反弹的篮球正好砸上旁边周翎的脸。观众席当即爆发一阵惊呼。 本来只是一场十分偶然的意外,但随着第一声手机相机的咔嚓音,学生们才反应过来这是多么难得的场面,顿时纷纷站起掏出手机对着倒霉的皇子一阵狂按拍照键。 见状,与周翎同班的沉毅飞立即采取行动,立刻指挥学生封锁体育馆C区,自己则用外套罩住捂着脸的周翎让他躲进休息室。接着再返回球场,安排人手检查在场观众的手机相册,确保删除所有对皇子不利的照片。 用手机给皇室公关团队通报情况后,他就站在前后馆之间的通道口震慑不配合的学生,必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行使暴力。好在C区现在只有两个班,尽管前馆有些,后馆已经在进行一对一检查。 控制好全局,沉毅飞才有余力关心起还在鼻血的周翎。 想了想,他还是拨通了罗屿丰的手机,“周翎被球砸了。” 罗屿丰本来在化学课上做实验,和老师示意后,便站到走廊里,重新拿起手机听了个大概,“知道了,跟公关团通知过就行,网络上的问题就给他们。” “伤得重吗?那我给保镖打电话,让他们来接。” “记得下课后去看监控,把当时在场的人做成名单再发给公关团。” 沉毅飞一一记下,“对了,我现在走不开,你能带个医疗箱过来吗?” 罗屿丰看了看身上的白大褂,“不就是个鼻血么,一会儿就停了。我还上课呢——什么?” “半路遇到了那个陆泉,就让她帮周翎处理伤口。” “你找她干嘛?!你和她很吗?”罗屿丰瞬间站直,莫名其妙地问。 沉毅飞也奇怪地问他:“你不是喜她吗?那她也不算外人吧。” “什么、什么喜!我什么时候喜她了?” “那你干嘛亲她?” “那是游戏、游戏!”罗屿丰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半死,咬牙切齿地回道:“下次你再敢随便让人掺和进来试试!” “我马上就去,你也给我等着!” 沉毅飞无所谓地收回被挂断的手机,忍不住为罗屿丰的鬼话发笑。他们几个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他才不信罗屿丰会遵守什么狗游戏规则去亲吻一个不喜的女孩呢。 在他的理解里,陆泉已经占据了罗屿丰女友的位置。就算现在不是,那也是迟早的事。因为罗屿丰就是这样的人,表面上自命不凡、傲慢至极。其实他对真正想要的东西很少声张,不声不响地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 而在沉毅飞走后的休息室,则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周翎眼中还残留着对他举动的恼怒不解,狠瞪一眼被关上的门便甩过头去,还不忘紧紧用巾捂着脸。 陆泉努力不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虽然她也不明白沉毅飞会让她进来的原因,但她本人可是十分乐于看见周翎吃瘪。 让你在台上偷窥我。 自从在休息室不而散后,这是两人第二次面对面。上次是她强装镇定,这次就换成了他,还真是风水轮转、苍天饶过谁。 于是她悠然地走过去坐到周翎对面,他越是不想被她看,她越是要看。还要叉着手,光明正大地看。 更衣室内亮着灯,六排墨绿的铁皮柜安静整齐地排列其中,中间穿着四条棕皮长凳。正中间,两人静默地相对而坐。男女差别分明的两双腿,一双坦然自若,一双紧绷抵抗。光的膝盖小腿之间只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微妙距离。 右上角的白换气扇匀速地悠悠转动,搅动光尘,变幻着室内明暗。 周翎靠着身后的铁柜,白篮球服松垮地出他修长紧实的四肢。原来他也是会打篮球的。看他平时长发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陆泉本以为他是和这类汗运动无缘的类型。 而且为了方便运动,他还把长发扎了起来。因为意外,他那头柔顺黑亮的长发也少见地显出凌,大概是没顾得上整理,就放任了细碎的短发悄悄落下勾着耳边、下巴,反而有一种真实的绒触。 陆泉看了眼委在他脚边的校服外套,能看见上面的名牌:沉毅飞。 “你看够了没有。” 他冷漠的声音在巾里发闷,对上他终于转过来的不快眼神,陆泉调皮一笑,“还没有。” “能看见现任皇子、未来天皇狈的样子,实在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 面对她直白的调笑,周翎不可置信地横她一眼。换作平时他尚能找到更体面的应对方式。但突然被篮球砸中的窘迫疼痛,和在慌中被疯狂拍下鼻血照片的羞和委屈,一起堆积挤着他的理。 他到底忽略了自己终究是个面子的青期少年。越是控制就越是濒临爆发。并且,他再一次清晰的意识到:他永远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永远在坐在等待的位置。从来如此! 陆泉笑看巾下他生闷气鼓动着的鼻息,探身向他,“我看看。” 膝盖占进他的两腿之间,让他下意识想躲开却不得。加上他本来就很少遇见对他不尊重的女孩,内外烦躁的冲突之下,他只得用厌烦而尖利的眼神吓退她。 “你再捂着,不怕鼻血糊在脸上吗?” 陆泉着恶趣味的笑意,用手指在自己下半张脸比划,“一圈血胡子,岂不更丢脸。” 他越是抗拒,陆泉就越是不会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是让我一个人看好,还是到时候让一群人看好呢?” 周翎冷怒尖锐地盯着她笑眯眯的脸,简直想把她当场灭口!沉毅飞也是个大白痴,好死不死干嘛放她进来! 而且,一圈血胡子……想着这个可怕画面出现在自己脸上,他又只能自暴自弃地慢慢挪开一直按在脸上的巾。 情况比陆泉料想得要轻些,被砸的是左边脸,鼻梁和嘴角有些破皮红肿,人中处凝结着点晕开的血迹。这样的伤口出现在他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反而让陆泉觉得顺眼多了。 于是她开心地安道:“别担心,你还是美的。” 周翎当即为这句奇怪的话皱眉,说的好像他有多美似的。可一时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鼻子下面有一点,我帮你擦掉。” 周翎嫌弃地看着她拧开橙汁瓶倒一点在巾上,“用这个?” “不然呢?颜也差不多,比矿泉水还贵呢。” 说玩她就捏着染黄的一角往周翎鼻子底下,周翎紧贴着铁柜,狈地闪躲几下,就被她捏住下巴,“别动。” 后脑贴着冰凉的柜门,鼻腔里是浓郁的橙汁酸甜,周翎的郁气被她的任妄为折腾到力,索破罐破摔放弃了抵抗。 挑剔地审视着她专注带笑的脸,对上她抬起的视线,也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冷硬。 周翎漂亮致的长相本来就极具距离和攻击,当他刻意拉开距离时,这份抗拒的威也会顿时加倍,让人难以直视。 两人较劲一般对抗着,故意忽视这近乎暧昧的动作和距离。比起周翎难以自控的烦躁抑,陆泉显然意于见到皇子真实的一面,挑衅的笑意浮现眼底,轻声问道:“这次的伤不是你故意的吧?” 周翎不客气地讽刺道:“我可没有超能力,能让球飞到自己脸上。” “说的也是。”陆泉轻巧地抬抬眉,收回手拉开距离,“擦干净了。” 她迭着巾,“你之前的伤口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已经好了。”他懒懒地靠着,侧过脸拒绝再看她恼人的笑容。 陆泉注视着他完好的那半张脸,故意说道:“你在别扭什么,你不是对我兴趣的吗?之前还特地跑进休息室来见我。” “真够自恋的,”他不可置信地冷笑一声,“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谁留你了,还主动帮我擦鼻血。” “怎么?”他转动眼珠对上陆泉,似乎渐渐恢复了皇子的威严。这次,轮到他倾身向陆泉,挑眉嘲讽道: “你也想让我为你穿裙子吗?” 发丝垂落,鼻尖对着鼻尖,陆泉能闻到在他皮肤上残留的橙汁香味,“不管你信不信,我心情好的时候向来很温柔。” “而且,就算有,”她为这个说法可地弯起眼睛,半真半假道:“想让他为我穿裙子的那个人也不是你。” 注意到周翎的神情发生细微的紧绷,“事情闹这么大,他应该也会过来的吧。” “毕竟他才算是你们之间的领导者。” 意识到她在说谁,周翎眉头轻动。面上冷淡的他,只有他自己明白此刻内心的汹涌和辱。即使明白她在用另一个人打他的自尊,他还是不免被掀起深沉的恼怒不甘。 同时,如果之前他还只是把陆泉当做一个恶作剧对象。从此刻起,他已经不自觉地把陆泉放到对等的竞技台上——一个值得摧毁的对象。 忽然,门外传来的谈话声打断了两人锋的视线,他们都清晰地听到罗屿丰的声音,“周翎在里面吗?” 陆泉惊讶地哈了一声,转脸面向门口,是对这个时机巧合的惊喜。 但这声惊喜,自然也被周翎理解成,是她听见罗屿丰声音的快乐。他平静地垂下长睫,展红痣,看着她嘴角期待的笑意,在把手被转动的同时,他抚着陆泉的脸颊转过来。 然后,侧头吻了下去。 —— 首-发:po18f.cоm (po1⒏υip)COmIc5.COM |